正文第三十四章相逢已不識
將軍西側
西廂房院子中的一口井邊上
燕子痕蹲在一個比他腦袋大不了多少的小木盆旁邊,看著被自己捶打的皺巴巴的衣服,無奈的歎息一聲,揉了揉鼻子,又可能不停的在那兒自言自語瞎嘮叨了起來。
突然,一隻黑色的小鳥飛了下來,燕子痕麵色一正伸手抓住,從小鳥的腿上解下了一張紙條,看了字條上的內容,燕子痕眉色有些喜色,不由多想,腳下一點地,人瞬間消失在西廂房的牆頭。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燕子痕輕車熟路的一腳踢開了一家酒樓的雅間,待看到裏麵坐在那依舊溫文爾雅的白衣公子時,立刻激動得直撲了過去,卻直接撲進了一把椅子裏,頓時撞得齜牙咧嘴的。
“燕大哥,你還好嗎?”一道悅耳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燕子痕抬頭,這才發現白祭對麵還坐著一姑娘,這才有些尷尬的坐好:“嗬嗬!媚兒姑娘也來了。”
白祭目色不變,拿起桌上白色瓷壺輕輕的給他倒了一杯白酒,問道:“燕叔叔很擔心你,既然已經平安脫險了,為何不稍個口信回去?”
“唉!一言難盡啊!總之在這之前,我怕是還不能離開一個人啊!”燕子痕抬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得那叫一個幽怨。
“莫不是燕大哥是被某個姑娘所救,人家姑娘要你以身相許。”王媚兒捂嘴淺笑,連一旁的白祭也有些忍俊不禁。
本以為燕子痕會否認,哪知他竟回了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媚兒姑娘也!”
“燕大哥快莫要胡說,媚兒也隻是瞎說的而已,媚兒怎能與燕大哥父母比之,莫要取笑媚兒了。”王媚兒麵色微紅,急忙看向對麵白祭一眼,見他麵上沒有任何變化,眼神瞬間有了些黯淡。
對於王媚兒與自己兄弟白祭從小的那點事,燕子痕也是再清楚不過了,連忙扯開話題問道:“阿祭,雖然作為兄弟我很相信你跑這趟京城是為了我,可作為你難得的對手,我可不相信你隻是為我一個人來的。”
而且這次未婚妻都跟來了,自然不可能是小事了。
“確實,家父有一位八拜之交的遺孤獨居京城,家母這些年很是想念,便一並讓我前去瞧瞧她如今過得如何。”
“噢!那你去過了沒?我猜你父親這位八拜之交的遺孤肯定是個女子,而且肯定也是個傾城國色的佳人,要不然咱們媚兒姑娘怎麽會不辭勞苦千裏跟隨而來,媚兒姑娘,為兄所言可蒙對了?”
“燕大哥你就別取笑媚兒了”被人當麵說了出來,王媚兒已經羞澀的將頭垂到了胸口。
“那不如這樣吧!由我跟白祭前去瞧瞧哪位姑娘,媚兒你就在酒樓等著我們,放心,燕大哥一定幫你把你的如意郎君看住的。”
燕子痕一向說什麽就做什麽,當下一來勁留下王媚兒拉著白祭就離開酒樓,徒留有些徘徊不定的王媚兒在酒樓著焦急等候。
將軍府大門口
燕子痕仰著頭瞧著那貼著鎏金大字的‘將軍府’,對著一臉平靜的白祭傻傻的問了一句:“兄弟,你確定沒有認錯門?”
“子痕兄何故如此問?”白祭輕搖折扇反問。
‘嘎吱’
在燕子痕話還沒有出口時,將軍府大門已經被拉開。
白祭微微上前一步,對著開門的老者道:“在下樊城白祭,奉家父前來探望花賢妹,望老人家勞煩通傳一聲。”
那開門的老者曾經也跟著花家在樊城居住了十年,自然是知道白祭的,隻是不想當年那小小少年郎如今已是這般俊朗嫡仙模樣,一時間竟讓人都無法認出來了。
現在聽到他自報家門了,當下似乎忘記了通稟這一回事,直接拉開了大門,笑嗬嗬的道:“白公子快請進,公子與我家小姐多年未見,相信小姐見到公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公子趕快裏麵請?”
看著這麽熱情洋溢的老者,白祭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被他淹沒了下去,折扇一合,率先走了進去,燕子痕奇怪的緊跟其後。
青竹下的石凳上,花瓷正繡著女紅,突然一不留神,那隻未繡完的蝴蝶翅膀上,已經濕透了絲絲血跡。
看著向外侵血的手指,花瓷再沒有了動作,眼睛卻僵硬在了拱門下那白色身影的地方。
“……白…祭!”花瓷有一瞬間的清楚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已經僵硬在了那兒。
看著對麵那比王媚兒還大家閨秀的女子,白祭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忘此行的道:“在下樊城白祭,奉家父之命前來看望靜和郡主。”
看著他微蹙的眉頭,花瓷感覺到,他的話語裏再也沒有了當年那般似有似無的寵溺,有的隻是淡淡的冰冷與深深的疏遠。
是啊!花瓷突然想起來了,五年前,白家公子被人從城牆上不甚推落,雖大難不死卻也因此失了記憶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那跟自己從一個時代來的白祭就已經沒有了,自己怎麽就給忘了呢!怎麽可以忘呢?!
這樣,或許也好。
“勞煩白公子大老遠的跑一趟了,白伯伯的心意阿瓷收到了,謝謝他的掛念,本來白公子特意跑這一趟,理應留下公子小住幾日盡盡地主之宜才是,隻是將軍府如今隻有我一孤女,若留了公子怕是多有不便,所以就不留白公子了。”花瓷繼續手中的繡針,仿佛剛剛那有些失神的人是他們的錯覺。
白祭微愣,她這是在直接開始攆人了。
不知為何,瞧見那一身白衣麵紗遮麵的女子,白祭除了她對著自己的淡漠的神情莫名的怒意外,心底竟也同時生出一股莫名的心疼。
燕子痕站在白祭身後,在感受到了白祭身上那微微散發出的怒氣時,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這是他認識白祭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覺到怒火的味道,想不到這醜醜郡主本事還了得了,幾句話就能激怒他。
可是,貌似人家的話也沒哪裏不對啊!這家夥發哪門子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