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九章初識前的陌路
刹那間
除去寒風依舊無情的呼嘯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都徘徊在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與女孩之間。
這靜和郡主好大的膽子,膽敢威脅皇上不說,還敢直呼皇上之名,真是膽大包天呐!
看著那脖子架著刀,毫不畏懼的威脅自己的小丫頭,慕容孝深深的皺了下眉頭,衣擺一甩:“回宮!”
轉身的刹那,慕容孝那雙貌似把一切都能看穿的雙眼,竟有些酸澀,淚水滲出,自眼眶滾落,從臉頰滑下,墜落到皚皚白雪中,不著痕跡。
當年容丹也是這般拿著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求他,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的女兒也是用相同的辦法讓自己妥協。
可終歸,是自己欠了花家,欠了那孩子的。
在慕容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花瓷眼中後,花瓷這才顫畏的家脖子上的刀丟在地上,一把撲進翠竹的懷裏大聲痛哭了起來,那一聲聲的哭聲,不知扣動著多少人的心玄。
在花顏夫妻的屍體被運會京城下葬的那一日,白萬裏得到消息連夜晝夜不分快馬加鞭的趕來,而花瓷最想撲進懷裏大哭的那人卻沒有來。
“孩子,跟白伯父回樊城吧!”看著花兄弟的遺孤,白萬裏不忍心她一個人無親無故的留在這裏,父母親一夕之間都沒有了,對於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來說,是多麽的殘忍啊!
“不了白伯父,將軍府才是阿瓷的家,阿瓷想在這裏守著爹爹跟娘親,樊城的路太遠了,我怕他們找不到阿瓷,到時候會擔心的。”
看著原本一張漂亮的小臉如今成這般模樣,白萬裏亦是心疼不已,幾次想開口終究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白伯父,你回去吧!阿瓷,阿瓷累了想休息了。”
“阿瓷,雖然你爹爹跟娘親走了,可你還活著還小,萬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你……”
“白伯伯。”花瓷打斷了白萬裏的話,對著他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白伯伯你放心吧!阿知道瓷您是真心待阿瓷如自己的孩子,你放心吧!縱使爹娘不在了,阿瓷依舊會好好活著,會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我會笑著活給全天下的人看,讓他們都看到,花顏跟容丹的女兒是沒有那麽懦弱的,照樣能撐起這將軍府的一片天。”
“好好好,孩子,你能這麽想真的很好。”經過這一次,這孩子怕是已經強迫自己長大了。
白萬裏離開了,回了樊城,花瓷去送他,他問花瓷可有什麽話帶去樊城的,花瓷看著天邊的雲霞想了想,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
而遠在樊城的城牆上,白衣少年靜靜的看著京城的方向,一動不動的站著。
半年的時間,將軍府漸漸恢複了從前的平靜,唯一沒有恢複的是,那每天上蹦下跳的笑聲,將軍府的人再也沒有聽到過,而消失了半年的慕容澈也終於在半年後露了麵,不同的是,他再也沒有來過將軍府,也再沒有同花瓷說過話,兩人也沒有了以前的打鬧,一切都歸位於了初識之前的陌路。
將軍府後宅裏,花瓷守著娘親生前瑤琴看了一個清晨,就這麽靜靜的瞧著。
“小姐,別看了,免得睹物思人,翠竹給你收起來吧!”
“不”花瓷突然擋住了翠竹的手站了起來。
“翠竹,娘親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像個女孩子一般文靜些嗎,不要總是整天蹦蹦跳跳的,都沒有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以後,我要把這些壞毛病都改掉,這樣娘親才會高興,才不會離開阿瓷。”
“好,既然小姐想學,明日……明日奴婢就去請京城最好的琴師來。”翠竹又怎會不明白她心中的苦呢!
她知道她是在偽裝讓自己堅強起來,好能守著著將軍府,可終歸,她自己也還是個需要守護的孩子啊!
時光飛逝,一轉眼便是經年。
七年
七年來,花瓷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世人也逐漸將她這位將軍府的靜和郡主遺忘。
這七年的時間裏,花瓷長大了許多也沉穩了許多,學會了很多東西。琴棋書畫她學會了,繡花跳舞她也會了,就連最苦最累人的武功,她都咬著也學會了,可漸漸的她也迷茫了,再一次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感了,她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麽能讓她再次沉靜下去。
一片青竹旁,如同當年前一般,花溪站在當年的位置,冷著一張臉衝花瓷招了招手。
當年他派出的鬼兵沒能找到她,不想這丫頭自己跑回了家。
可若早知她會變成今日這模樣,倒不如當年讓鬼醫給她喂顆忘記過去的‘無憂’來得強些。
“爺爺,你來了。”花瓷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命人端來茶水,便安靜的坐在那兒,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以外,無不透露著大家閨秀的樣子。
“陪我下盤棋吧!”花溪有一瞬間的懷念起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爺爺’‘爺爺’的叫著,每天嘰嘰喳喳的小丫頭。
“好,那爺爺要執黑子還是白子?”花瓷輕輕坐定,打開石桌上裝著棋子的蠱問道。
“這世界黑與白不過一念之差,是黑是白又有何區別呢!隨意吧!”說完伸手接過靠自己最近的黑子蠱。
花瓷拿過另一蠱白子,垂了垂眼眸,嘴角淺笑不語。
棋盤上,兩人的麵容一直平平淡淡的,唯有那棋盤上的棋子已經不分高低的在撕殺著,慢慢的日頭落下,隨著頭頂太陽的傾斜,兩人還是安靜的觀察自己與對方的棋子。
“丫頭,放過自己的吧!”終於花溪在落下一子黑子後,將白子沒有退路的逼到了中央,才抬起頭看著對麵已經長大了的女孩。
看著被團團圍住的白子,花瓷低垂著眼眸不在意的笑了一笑,抬手重新執起一顆白子停頓在棋盤的上空,眼睛看著棋盤思考著下一步應當將‘白子’放在哪兒。
那平靜如水淡定從容的模樣,讓人恍惚間,仿佛從這個未過雙十年華的少女身上看到了一股淡淡環繞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