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迎頭痛擊
我冷笑了一聲,用力一揮手,大聲命令道:“把這些人全部帶回北城分局拘留所,連夜突擊審訊。”
說完我大步走出房間,走到門外的走廊裏,看到幹警們正押著一群衣冠不整狼狽不堪的男男女女從各個房間出來。這時候北城分局副局長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臉色煞白地報告道:“唐……市長,不好了,出大事了。”
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像是遇到特別棘手的大麻煩一樣。我平靜地說道:“慌什麽,能出什麽大事,到底什麽情況?”
副局長仍然難掩慌亂,磕磕巴巴地說:“這回捅了馬……馬蜂窩了,二樓的一間貴賓房裏,有……兩……兩個大……大人物。”
大鱷終於出現了,我心中一喜,興奮地問道:“什麽大人物,他們是誰?”
副局長扭頭看了看四周,用手遮住嘴巴,在我耳邊低聲說:“市委宣傳部部長莊大宇莊部長,還有市委政法委書記,也是我們公安局的政委何濤何書記,這兩個人都是市委常委,進去清查的幹警不敢動手,反而被他們罵得狗血噴頭。隻能暫時退出房間,在外麵守著。”
這個政法委書記何濤已經被師姐勒令停職檢查,待在家裏等候處理,因此今天公安局的集體行動並沒有通知他。免去一個市委常委的職務則需要省委批準,師姐今天早晨剛回省城,目前省委關於紅樓事件相關負責人的處罰暫時還沒有下來,因此目前他政法委書記和市委常委的職務仍然有效。警察打擊黃賭毒打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頭上,自然不敢對他怎麽樣,這倒也可以理解。
隻是我有點納悶,這狗日的何濤,一般人遇到這種事要麽上躥下跳給自己找人說情,要麽待在家裏反省,這狗日的何濤竟然還有心思到夜總會裏尋歡作樂,倒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質可真夠好的。
我正沉思,副局長小心翼翼地問道:“唐市長,怎麽辦?要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今晚如果真得罪了這二位,日後我們就別想在江海混了。”
難怪靳偉要讓我來全權指揮,他早就預料到這裏必然潛伏著大佬巨鱷,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人還真是不敢自作主張,興許一抬手就過去了。我扭頭望著北城分局副局長,冷冷地問道:“這就是你的意見?那你自己去跟靳廳長說吧。”
“這……”副局長滿臉為難地說:“我……唐市長,那你的意思是?”
我冷笑著說:“什麽我的意思你的意思,難道你忘了我們來這裏是幹嗎的?管他娘的碰到的人是誰,一窩端了就是了。”
副局長的臉都驚綠了,瞳孔放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飛快地說:“這萬萬不行,唐市長,你再考慮考慮,一旦把兩大常委抓了,那就等於把天捅破了,這可不是我們的能力可以控製的範疇,搞不好最後被整的人反而是我們。”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在心底暗歎了口氣,對強權的畏懼和崇拜幾乎是與生俱來的,雖然小說和影視劇裏塑造了無數不畏強權大公無私的警官形象,可現實生活中真遇到這種狀況的時候,能堅持原則的人是少之又少。
我搖搖頭,堅定地說:“如果你害怕,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自己上去。實話告訴你,今天晚上如果不抓幾條大魚,抓這麽幾條小魚小蝦,我還真是沒臉回去交差。”
“你真要幹?”副局長驚訝地問道:“唐市長,你可千萬考慮清楚後果。”
我用力一擺手,不耐煩地說道:“你不要再說了!害怕你就回去,如果將來有人問罪我一個人承擔,跟你沒一毛錢關係。”
說完我帶人大步沿走廊往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副局長站在原地怔了一會,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跟在我身後大步上了二樓。
二樓除了辦公室,隻有兩間貴賓房,平時這裏不對外開放,估計隻接待一些有特殊身份的人物。我上樓後看到,十幾名幹警耷拉著腦袋圍在房間門口,滿臉的委屈和無奈,他們看到我上樓來,仿佛看到希望一樣,眼睛不由都亮了起來。
我故意冷著臉訓斥道:“你們都待在門外麵幹什麽,跑到這裏來給人家看大門嗎?”
幹警們低下頭,滿臉羞愧,但不敢反駁。我揮揮手,黑著臉說:“你們都給我閃開,老子不管裏麵的人是誰,隻要他違反了黨紀國法,今晚都得跟我走一趟。”
幹警們讓開一條通道,我走到門前,抬起腳一腳向大門踹去。沒想到的是,房門竟然被人從裏麵用東西頂住了,我這一腳下去大門紋絲未動,反而震得我小腿生疼。
我心中狂怒,同時也意識到,這些人從裏麵堵上大門其實是一種心虛的表現。他們越是心虛,說明在裏麵進行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回頭怒吼一聲:“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一起上,就算是把這扇門拆了也要給我打開。”
幹警們互相對視幾眼,見我態度如此的堅決,也激發了他們內心深處的正義感,所有人一擁而上,用身體拚命地撞擊大門。這種門本身是木質的,不具備防衝擊功能,完全經不起這麽多人猛烈撞擊。幹警們衝擊了三次,大門就被撞開了,兩扇門板的門軸斷裂,撲騰一聲摔裂在地板上。
我踩著門板率先衝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一隻煙灰缸迎頭飛了過來,同時伴隨著一聲怒喝:“你們想造反嗎,給老子滾出去!”
我完全不曾提防著飛來的煙灰缸,抬起眼皮時煙灰缸已經到了眼前,下意識側身,但煙灰缸還是擦到了我的鼻子,頓時一股鼻血就飆了出去。
這一次突然襲擊徹底將我激怒了,我反手從腰裏拔出手槍,子彈上膛,朝天鳴放了一槍,怒吼道:“王八蛋,真是不想活了,誰他娘的敢偷襲老子!”
我抬起眼皮望去,這間房間裏站了不少人,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紅寶石夜總會的總經理大金條,第二個人是宣傳部長莊大宇,第三個正是被師姐停職的政法委書記何濤,另外高高矮矮還站了幾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些人正用一種充滿仇恨於憤怒的眼神望著我,好像恨不得一口把我生吞活剝掉。
裏麵的人看清楚帶隊的人竟然是我,這一點大概出乎他們的意料,突然也有點發怔,一時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我伸手擦了擦鼻子裏流出來的鮮血,上前一步,盯著在場這些達官顯貴,滿臉血汙地問道:“剛才誰用煙灰缸偷襲老子,給我站出來!”
大概是我滿臉血汙的樣子有點嚇人,沒有人敢承認,目光都顯得十分飄忽。這些龜孫子,敢做不敢當。
我冷眼打量了這幾個人幾眼,對身後的幹警揮揮手命令道:“很好,敢做不敢當,都是好樣的。來人,把這些人都給我帶回北城分局分別審問,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偷襲老子。”
“唐亮,”政法委書記何濤指著我的鼻子怒喝道:“你不要太囂張了,給你留點麵子別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不就是靠你老子嗎,你算個什麽玩意!敢銬我,我倒要看看誰有這個膽子!”
這老家夥到底是在公安係統混了多年,說話語氣很衝,底氣也很足,全然就沒把我放在眼裏。他說完這句話,怒視了一眼我身後的幹警,那些原本躍躍欲試的警察頓時都慫了,耷拉下腦袋不敢正視他。
本市的警察來抓捕本市的在職領導,這本身是有點失策,早知如此,我應該調一個武警中隊過來協助。一般而言你,每個人做事是靠一口氣撐著,如果第一口氣被壓住了,後麵就很難橫得起來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著我,如果我這口氣被壓下去,我隻能帶隊灰溜溜離開這裏,今晚我們的行動就以完敗告終。糟糕的是,現在的警力很難指揮得動,我又不能向任何人求援,一旦求援就等於示弱給對方,那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