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線索
南城分局離紅樓並不算遠，開車隻花了十分鍾就到了南城分局門口。我把車開進分局的大院停好，徑直來到了彭強的辦公室。
雖然已經是夜裏，彭強辦公室裏仍然燈火通明，屋內除了彭強，還坐著今天跟我一起去工地摸查走訪的那兩名偵查員。他們應該是正在向彭強匯報今天的調查情況，看到我進來，兩人幾乎同時站起身，向我點頭笑了笑。
彭強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說：“小亮，你來得正好。他們兩個剛回來，正在向我匯報今天調查蔣雨姍公司的情報，你也一塊聽聽吧，然後你們把各自調查得到的線索綜合分析一下。”
我點點頭說：“我也正有這個想法，你們先說說你們的調查情況吧。”
年長點，那個叫王磊的偵查員說：“我們按照和唐局長事先商量好的計劃，今天自始至終沒有暴露身份，而是隱藏在圍觀群眾中暗中觀察判斷這批鬧事分子的幕後主使人。我們後來發現，貌似領頭的人是黃金貴和丁大狗，但這兩個人其實隻是明處的幌子，真正指揮這些人的是混跡在人群中的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在唐局長跟黃金貴和丁大狗對峙的時候，原本有人是要衝上去群起而攻之的，但被黑西裝給中途攔住了，而且那些人對其中一個穿黑西裝的態度非常尊重。”
彭強問道：“那後來這些人散去之後，你們暗中跟蹤他們有什麽發現？”
王磊介紹道：“我們跟蹤這幾名穿黑西裝的人，但這些人的警惕性很高，開著車來回在街上兜了好幾個圈子，可能就是擔心自己被盯上。後來我們發現他們進了一家茶樓，在茶樓的一間包房裏待了幾個小時後離開。我想他們肯是在那裏跟幕後的老板見麵，但這些人離去後我讓小趙去跟蹤他們，我自己留下來那裏繼續監視他們到底跟誰見麵，可是我等了近一個多小時房間裏都沒人出來。我假裝走錯房間推開門進去查看，發現裏麵的人早就離開了。”
這可真是一件詭異的事情，難道那個包房裏麵有機關？否則在兩個人的嚴密監視下，那個跟黑西裝見麵幕後主使的老板難道能變成蒼蠅從裏麵飛出去？
我說：“這些黑西裝是什麽人，他們的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小趙說：“我後來那幾名黑西裝去了一家公司，發現這家公司是以培訓經營私人保鏢的一家培訓公司，其中那個所有人對他十分尊敬的人就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名字叫劉金鵬。回來後我通過內網查了一下這個劉金鵬，他是退役軍人，此前在一個特種部隊服役，在經營這家公司的同時，名下還有一家西江會館。西江會館名義上是會館，其實是江海四大賭場之一。”
劉金鵬？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說過，感覺非常陌生，但是像這樣一個人物，卻好像憑空蹦出來的一樣。然而聽到劉金鵬這個名字，彭強卻皺了一下眉頭，眉心糾結在一起，像是有什麽心事。
我問道：“這麽說，這個劉金鵬在江海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彭強突然說：“但劉金鵬的哥哥你一定聽說過。”
我好奇地問道：“他哥哥是誰？該不會是劉金鳥吧。”
彭強說：“我沒跟你開玩笑，西城公安分局局長劉大鵬是這個劉金鵬的兄長，兩個人的長相長得非常像，甚至連有些動作都十分神似。”
我擦，聽到劉大鵬這個名字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回想起上次在爛尾樓遇到的那個神秘的劉老大，難不成這個劉金鵬就是那個殺了丁二狗滅口的劉老大？如果真是這樣，那很多線索就可以對上了，可是西城分局在整件事情中到底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呢？
我想了想說：“看來有必要嚴密監視這個劉金鵬了，從他身上我們必然能得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和信息，說不定以前的一些積案也因此有了眉目。我想幕後的老板一定還會有所行動，隻要盯住這個劉金鵬，我們早晚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彭強點點頭，不置可否道：“現在你說說你在黃口村調查得到的線索吧。”
我把我在黃口村得到的線索簡明扼要介紹了一遍，然後說：“現在可以確定，這個案子背後有著一係列的貪腐行為，而且已經形成一個利益鏈。這件事我已經跟覃市長匯報過了，他要求我繼續深入調查下去，全力支持我們把背後的貪腐行為和各種利益鏈查個水落石出，必要的時候會派紀委和檢察院協助我們。”
彭強點點頭，站起身有點激動地說：“好，有覃市長這個態度我們就甩開膀子幹吧。走，我們再去會會那個丁大狗，這個人也許能告訴一些對我們有幫助的線索，搞不好還會有意外收獲。”
我跟著彭強來到南城分局的一間審訊室，在一張桌子旁坐下，掏出一根煙點燃。不一會兒，被拷著手銬的丁大狗被帶了進來，在我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
丁大狗進來的時候，眼神很隱蔽的偷看了我一眼，眼神十分的奇怪。這個家夥此刻耷拉著腦袋，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但眼神裏卻閃爍著狡黠的光。不難看出，這種地方他絕對不是第一次來，已經很有經驗的樣子。
彭強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不耐煩地說：“雖然你想見我，但是我對你確實沒什麽興趣，如果你是個美女或許我還會多一點耐心，可惜對你這種滾刀肉我的耐心一項很差。如果你沒什麽話要講，我現在就走了，還有幾個小妞等著我去嗨皮呢。”
丁大狗顯得有點急了，急赤白臉地站起來說：“等等，我有話要說。”
我站在那裏，滿臉不耐煩地說：“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磨磨蹭蹭的像個娘們兒。”
丁大狗抬起眼皮看著我的臉，眼神裏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神情，他哆嗦著嘴唇說道：“唐大少，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如果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毫無保留都告訴你們。”
“問題？”我納悶地看著眼前這個長得十分男人，狐疑地問道：“你要問我什麽問題？”
丁大狗遲疑了一下，嘴唇哆嗦著問道：“我弟弟到底是怎麽死的？是你殺了他，還是……”
“你弟弟？”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家夥長得確實有點麵熟，在記憶中努力搜索一番，猛然想起來那個被劉老大幹掉的家夥丁二狗，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麽口口聲聲要見我。
我說：“你弟弟是丁二狗？”
丁大狗抬起頭，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他猛吸了一下鼻子，點點頭，哽咽著說：“是的，你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說：“你怎麽會知道我知道你丁二狗的死因？你認為是我殺了他？”
丁大狗說：“他們都說，是你派人抓了我弟弟，而且殺了他。可是我一直都不太相信，你跟他無冤無仇，而且素不相識，為什麽會殺害他？所以暗中一直在調查，可是我能力有限，一直找不到他真正的死因。”
我說：“這說明你還不算太糊塗，殺人是需要動機的，我跟你們沒有任何交集，有什麽必要背上一條人命呢。如果我告訴你，是你弟弟的大哥，那個被稱作劉老大的人當著我和彭局長的麵，用一把左輪手槍殺了他滅口，你會相信嗎？”
“是劉老大？”丁大狗渾身震了一下，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愣怔半天喃喃自語道：“真的是他，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我弟弟跟著他們混，早晚會死在這群人手裏。我勸過他，可是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沒想到真的應驗了。”
丁大狗對我的話絲毫沒有表現出懷疑，這倒令我多少有點驚訝。我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走到丁大狗身邊，給他塞進嘴巴裏，然後點著火，徐徐說道：“你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這麽說你對‘他們’這群人是很了解的嘍？”
丁大狗抽了一口煙，情緒逐漸沒那麽激動了，他很蕭索地說：“這群人是一群瘋子，王八蛋，他們犯假鈔、賭博、洗錢，殺人越貨，什麽事都幹得出來，跟著他們混能有什麽好下場。我們出來混不過是賺點錢養家糊口，有什麽必要把命都搭進去，命都沒了，還要錢幹什麽。”
我坐回到座位上，點點頭說：“你能這麽想，說明你是個聰明人。說吧，你嘴裏說的他們，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