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手腳冰涼

  我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唱好自己的戲，才能在舞台上多待一會。你是市長秘書，但不是市長，如果總想替市長做決定，那估計你現在的角色很快就要換人了。”


  說完我冷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下樓後開車直接去了鄭大廚飯店。


  到鄭大廚飯店時正好五點半，這個時候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因此飯店裏人還不多。我進去後讓經理幫我開了一個小包房，讓他再幫我點幾樣特色菜，靳偉和彭強來了的話直接帶去包房。吩咐完之後，我進了李嘉文的辦公室。


  李嘉文回江海好幾天了，拉薩一別後還真有不少話想跟她聊聊。這丫頭這次去拉薩旅遊，結果搞得自己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回來這段時間精神狀態好點沒。


  進去李嘉文辦公室後，看到她正坐在辦公桌的電腦前，似乎在跟什麽人聊天。看到我進來，李嘉文臉上擠出一絲艱澀的微笑，說：“你回來啦唐少，快請坐。”


  我在沙發上坐下後，掏出煙來點燃一根，抽了一口煙看著李嘉文的臉，說道：“這些天感覺怎麽樣，身體和情緒恢複點沒有？”


  李嘉文有氣無力地說：“就那樣吧，你去雲南感覺咋樣，有沒有什麽收獲？”


  我盯著李嘉文，發現她的精神狀態跟前幾天在拉薩相差無幾，好像病懨懨的，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我抽了口煙，不置可否地說：“收獲談不上，倒是有了一點心得。你呢，近期有什麽打算？”


  “打算？”李嘉文狐疑地望著我問道：“你指的哪方麵？”


  我說：“當然是飯店的經營，鄭大廚飯店已經營業四年多了，現在運營雖然比較穩定，可一直也沒有什麽大的起色。今年江海要經濟大建設，大發展，我們是不是也要更上一層樓。”


  李嘉文搖搖頭，一臉茫然地說：“現在還沒什麽規劃，就算是有想法，可我們的資金並不充裕，想要更上一層樓也不是那麽容易。”


  李嘉文果然是沒什麽上進心，看來她的人雖然回來了，可心還留在西藏沒回來。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我抽了口煙，心裏琢磨著接下來該如何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李嘉文忽然抬起頭，眼睛幽幽地望著我說：“老板，我……我想退……退出。”


  退出？是什麽意思？我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李嘉文躲躲閃閃的目光，問道：“你要退出？從哪裏退出？”


  李嘉文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決心，遲疑片刻說道：“我想從鄭大廚飯店退股，這幾年我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李嘉文竟然會想到要跟我們散夥，我想過最壞的結果，可這無疑超過我最壞的預期。我盯著李嘉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真的想好了，已經決定了？”


  李嘉文垂著頭，不敢與我的目光對視，低聲說：“是的，我已經想好了，決定退出。這段時間我心力憔悴，實在沒有更多精力讓飯店的業績再往上走。唐少，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放過你？”我的心感覺被人用錐子紮了一下，開始往外流血，強壓著怒火我說：“你這個詞用得很有意思，我給你一個施展自己才能的平台，讓你這麽一說好像我一直在壓迫你。”


  李嘉文直言不諱地說：“其實在拉薩的時候我就有這個念頭了，餐飲業實在是太熬人了，這幾年我甚至沒有一天睡過一個好覺。”


  他媽個逼，幹什麽不累，難道老子就不累嗎？想賺大錢又不想受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點燃一根煙，猛吸了一口，嚴肅地問道：“這不是理由！你要退出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你需要給我和大家一個理由吧。不管怎麽說，我們這麽多人跟你共事一場，你要拋棄我們，總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李嘉文緊咬著嘴唇，用手指撕扯著衣角，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沒心思在這裏幹下去了，與其每天這樣渾渾噩噩混日子，不如主動退出。這樣無論對飯店，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我強忍著一股怒氣，站起身來，把煙頭用力碾滅在煙灰缸裏，嚴厲地說道：“李嘉文，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跟我說實話，你這是在跟我賭氣，還是在撒嬌？如果是這樣，我還可以理解，如果你是經過認真考慮的，那我真的要對你這個人的品質要重新認識了。”


  李嘉文抬起頭，眼神變得十分複雜，甚至還閃爍著一種譏笑之色。她輕描淡寫地說：“你有女俠李紅這樣的未婚妻，又有餘昔師姐這樣背景深厚的紅顏知己，輪得到我跟你撒嬌賭氣嗎？”


  我冷笑了一聲，好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一點點變冷。沉默半響我咬著牙說：“這麽說你是真的依然下定決心，十頭牛都把你拉不回來了？”


  李嘉文一字一句地說：“是的，我已經想好了，大家共事一場，好合好散。”


  我的怒火終於不可遏製地爆發了，抓住茶幾上的茶杯用力砸碎在地上，茶杯怦的一聲在瓷磚地板上被摔得粉碎，濺起無數碎片，把李嘉文嚇得渾身一哆嗦。


  這樣我覺得還不過癮，一腳將茶幾也踢翻，大聲咆哮道：“如果你這算是要挾，那你就錯打了算盤。我告訴你，這個飯店開張四年，如果是我來經營，早就發展成了集餐飲住宿一體的酒店。我不過是分不出這樣的精力，讓你放手經營，你給了我什麽？到現在還停留在這樣的規模，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很能幹？”


  李嘉文不為所動，表情淡漠地說：“老板，既然你已經發現我能力有限，又何必這樣歇斯底裏呢？”


  我快要氣瘋了，怒吼道：“李嘉文，你這個婊子養的賤人，太讓我失望了。老子拚了老命把你從西藏救回來，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真實人心難測，從徹底的失望到出離的憤怒，我的渾身冰涼，突然覺得無比的絕望。有生以來我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這回李嘉文嚇壞了，她呆若木雞半天不敢吭聲，甚至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大堂經理走進來，詫異地看了我和李嘉文一眼，滿麵驚慌地問道：“唐局長，李總，你們……你們這是……”


  我大聲咆哮道：“滾！誰讓你進來的，給老子滾出去！”


  大堂經理嚇得渾身一激靈，馬上關上門準備離去。我怒吼了一聲：“回來！”


  大堂經理怯生生地推開門，小心翼翼地問道：“唐……唐局，你……你有……有什麽吩咐？”


  我手指著他厲聲說：“馬上把鄭胖子和會計都給我叫進來，速度要快，一分鍾都不許耽擱。”


  大堂經理應了一聲，一路小跑著去喊鄭胖子和飯店的會計。沒一會功夫，先是鄭胖子進來了，後腳會計也走了進來。鄭胖子進來後乜斜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和被踢翻的茶幾，翻了個白眼，眼睛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會計小心翼翼地問道：“唐局長，你……有什麽事嗎？”


  我瞪了死胖子鄭大廚一眼，冷著臉說：“胖子，我們李嘉文李總要退股，你也是股東，有什麽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