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有戶人家
我們跟著德寧老爹快速下山,炊煙升起的地方在半山腰,看著挺近,走起來卻蠻遠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總算看到一棟竹木搭建的院子戳在半山腰,屋頂正冒著嫋嫋的炊煙。這大山深處果真有一戶人家,竹樓外用竹籬笆做成圍牆,院子裏還種著蔬菜,養著一條狗和一群雞。
看到這戶人家,大家都有點欣喜若狂,進山一天多了,除了漫山遍野的猴子和毒蛇,終於見到人類居住的痕跡了,一想到能喝口熱茶,吃口可口的美食,興許還能燙燙腳解乏,不由令人精神大震。
德寧老爹走到院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大聲用瑤族語吼了一句。院子裏好半天沒動靜,德寧老爹又喊了幾嗓子,見無人搭腔不耐煩了,伸手用力一推院門竟然直接就推開了。
我們魚貫進入院子,驚得院子裏的雞和狗一陣騷動,那條狗齜著牙汪汪地衝我們叫個不停,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我們一口。
德寧老爹又喊了一聲,這時從灶膛邊站起來一名穿著黑衣黑褲的老人,他走進院子冷著臉看著我們,目光分別從我們五個人臉上掠過,麵無表情地說道:“什麽人,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這個黑衣黑褲的老頭子身材高大挺拔,腰板挺得筆直,他站在院子裏不怒自威,眼睛如同獵鷹一般炯炯有神,當他的目光從我們臉上掠過時,讓人不由感覺渾身一冷。
這個怪老頭不歡迎我們,德寧老爹卻不甘放棄,上前一步用瑤族語言跟老頭子說了幾句。老頭子不為所動,手指著門口堅決地說道:“出去!”
丹丹的姘頭有點不耐煩了,手伸進兜裏摸出幾張百元大鈔,走到老頭子麵前,揚著鈔票說:“我們隻是要在這裏歇歇腳,吃點東西。你不就是想要錢嗎,這些錢給你,這總可以了吧。”
老頭子看了眼窩瓜臉,麵色依然冷峻,扭頭回到了堂屋裏,過了會提著一支鳥銃走出來,朝天放了一槍,算是對窩瓜臉的回答。
這個死老頭子夠強的,軟硬不吃,真是讓我們掃興。看他這架勢,如果我們不打算自行離開,他就對我們不客氣了。
我們乘興而來,敗興而去,無奈之下隻能搖頭離去。走到門口時,餘昔回頭又看了老頭子一眼,眼神看起來十分古怪。老頭子似乎也注意到餘昔,看到餘昔時眼神裏也閃過一絲驚愕之色。
餘昔遲疑了一下,返身又走回去,站在老頭子麵前嘰裏咕嚕跟他說了幾句什麽。沒想到老頭子竟然也嘰裏呱啦說了句什麽,兩個人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言溝通了片刻,然後餘昔回頭一臉喜色地向我們招招手,大聲說:“大家都回來吧,老爹同意我們在這裏歇息了。”
餘昔到底跟老頭子說了什麽,他的態度在短短幾分鍾之內便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我們都感到不可思議。然而看老頭子的臉色已經緩和許多,並且回到堂屋裏搬出一張桌子,又搬出幾把竹椅放在桌子周圍,並且看著我們指了指椅子,示意我們坐下。
我們圍坐在桌子四周,老頭子又拿出一個很大的銅壺泡了壺茶,給我們分別倒上茶水,然後又進了灶膛。喝過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我們才信以為真,老頭子這回是真的打算招待我們了。
我望著餘昔詫異地問道:“師姐,你到底跟老爹說了什麽,他的態度怎麽一下子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這個問題無疑是大家都想知道的,我們四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餘昔,滿臉好奇地望著她,等待她的答案。餘昔忽然嫣然一笑,像是開玩笑一般說:“我隻是告訴老爹,我們是上麵派來的,他如果就這樣把我們趕走,後果自負。”
這顯然是句玩笑話,喜歡裝酷的窩瓜臉一路上話很少,這回也沉不住氣了,冷言冷語地說道:“美女,你這話騙三歲的小孩子還差不多,不想跟我們說實話就明說,何必這樣掖著藏著。”
餘昔針鋒相對地回應道:“大家到這裏來幹什麽?無非是歇腳吃飯,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有必要非要刨根問底,什麽都問個明白。我跟老爹講了什麽,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一句話把窩瓜臉給噎住了,他氣急敗壞支支吾吾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丹丹倒是識趣,解圍道:“算了,這位美女說得不錯,我們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也沒必要什麽都搞清楚。大家在這裏休息休息,吃完飯燒點熱水各自燙燙腳,完了還要趕路呢。”
窩瓜臉雖然不吭聲了,但仍然滿臉的不服氣。餘昔冷哼一聲,輕蔑地掃了他一眼,站起身說:“大家先喝點水,我去看看老爹這裏有什麽吃的,幫他打打下手。這頓飯吃飽了,還不知道下頓飯在哪呢。”
餘昔說完進了灶膛,跟那個酷酷的老頭子嘰嘰咕咕又說著什麽。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丹丹和窩瓜臉,心裏苦笑:真是應了那句話,惡人還需惡人磨,這小子眼睛吃了餘昔不少豆腐,嘴巴上卻吃了悶虧。
黑衣黑褲的老頭在灶膛裏忙乎了大概二十來分鍾,餘昔端著兩盤炒青菜從灶膛裏出來,將菜擺在桌上,又折身回去端出一個鐵鍋,鍋裏燉著一鍋肉,聞起來香噴噴的,令人食欲大震。
黑衣黑褲的老頭又端來幾個竹筒,其中一個裝著糯米酒,另外幾個竹筒是香竹飯。香竹飯我們已經吃過兩頓了,其實就是竹筒飯,是用西雙版納一種本身會散發香味、像青筍一樣粗細的竹子做的米飯,晶瑩柔軟的米粒彌漫著香味,讓人口生津液,胃口大開。
在這深山老林,還能吃上一頓這麽美味的飯菜,實在是非常幸運的事。黑衣黑褲的老爹麵無表情地將飯菜擺好之後,一言不發走到院子裏一張木墩子上坐下來,拿出水煙抽了起來。
這幾天都沒有正兒八經吃過一頓飯,大家也顧不上客氣,抓起筷子就大快朵頤。別說,這個老頭子雖然不苟言笑,廚藝倒是沒得挑,酸辣合適,正對我們的口味,吃得我們每個人都是一頭的汗。
餘昔吃完一碗飯,站起身走到黑衣黑褲的老爹身邊,半蹲著身體跟老爹又嘰裏咕嚕說了幾句。老爹點點頭,站起身帶著餘昔走到門口,手指著山腰下的一片叢林用異常難懂的語言嘰嘰咕咕說了幾句什麽。
這兩個人到底說的什麽話,甚至連德寧老爹這個瑤族人似乎也聽不懂,一臉詫異地望著門口交談的兩個人,眼神顯得十分茫然。
餘昔從院外走進來,拍了拍手對我們說:“老爹說了,我們自己燒點水燙燙腳,然後各自趕路吧。如果有人願意在他家裏歇息,他也不反對,可以騰出一間房間給我們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不苟言笑的老頭子為什麽對餘昔如此的尊重,對我們卻顯得如此不耐煩。我的腦子裏全是問號,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也不好多問,起身走到灶膛裏,往燒飯的鐵鍋裏加滿涼水,然後給灶膛裏加了點幹柴,等著一鍋熱水燒開燙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