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亮得嚇人

  我笑著說：“怎麽了，靳廳長好像不太相信我啊。”


  靳偉在電話裏笑了笑，說：“那倒不是，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你怎麽突然會對這個案子這麽關心。”


  我說：“我也是誤打誤撞，打聽到了一點有人竭力掩蓋的隱情。”


  靳偉說：“那你說說吧，到底什麽個情況？”


  我不答反問道：“你知道那次被盜的主要是哪幾位領導嗎？”


  靳偉說：“好幾位省委領導辦公室都被盜了，也不算太大的案子，我剛到公安廳工作，太多事情忙不過來，所以這個案子我基本沒怎麽關注過。濱河市交給省廳的結案報告我看過，那個潛入省委大樓的盜竊犯不是已經被抓住了嗎。他的口供也證明，總共從省委大樓盜竊財物兩萬多塊錢，不過我總覺得那份結案報告顯得有些草率，還有很多疑點。聽你話裏的意思，難道這件事又跟唐書記有關係？”


  我得意地說：“江海雙傑果然名不虛傳，腦子轉得就是快。不錯，這個案子不僅和唐書記有關係，而且跟你的頂頭上司，政法委羅書記也有關係，他們兩個人是重災戶。被抓住的那個隻是個團夥成員之一，根本不是主犯，而且盜竊財物絕不是兩萬多塊。像你這麽聰明的人，難道真的相信隻丟失了兩萬塊錢？”


  靳偉沉吟片刻，說：“這個案子主要是濱河市公安局經辦，所以我不太方便插手，牽扯到那麽多省委的主要領導，就算我不相信又能怎麽樣？難不成你手裏有什麽直接證據？”


  我說：“算是吧，不過這事實在太大了，知情的人越少越好。要不這樣吧，你抽時間到江海駐濱河辦事處來一趟，我們當麵談談。”


  靳偉說：“好的，我一會就過去。”


  掛了電話我開車往江海辦事處趕去，一邊開車，腦子裏一邊飛快地運轉，如何才能穩妥地將這件事處理好。


  回到辦事處，我先泡了杯茶，端著茶杯喝了幾口，忽然覺得眼皮有點發澀，一陣困意襲來，坐在沙發上打了個盹。昨晚睡得太晚了，感覺今天的精力嚴重不足。正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我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看到身穿便衣的靳偉站在門口。他看了我一眼，用溫和的口吻說：“昨晚從公安廳出去是不是又跑去喝酒了，一看你昨晚就沒休息好。”


  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你老眼睛可真毒，什麽都瞞不過你。你坐吧，我先去洗把臉。”


  我走進衛生間簡單洗了把臉，感覺精神了許多，回到房間看著靳偉說：“靳廳長，唐方和那個黃文麗你們是不是已經放了？好不容易才把這兩貨給抓起來，怎麽剛過了一夜就什麽都變了，那昨晚的行動不就沒什麽意義了嗎？”


  靳偉笑了笑，手指著我說：“我就知道你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要問這事，連我們公安部的領導都打電話過問了，我一個小小的副廳長能怎麽辦？”


  我不服氣地說：“那也太便宜他們了，什麽都沒問出來就把人放了，這不是狗咬豬尿袍，空歡喜一場嗎。”


  靳偉淡淡地說：“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們畢竟掌握了許多證據，人雖然放出去了，但調查還要繼續。這次並不是最好的時機，等時機成熟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我狐疑地問：“還要等待什麽時機？如果我能幫你提前創造一個時機呢？”


  靳偉遲疑片刻，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是指省委大樓的盜竊案吧，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到底什麽情況？”


  我沉思片刻，把事情經過在腦子裏捋順，認真地說：“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假小子？”


  靳偉點點頭說：“當然記得，我也有點奇怪，昨晚她看到我的時候感覺好像特別害怕，她是什麽人，你怎麽會和她在一塊？”


  我說：“她就是賊道上有名的女飛賊，公主。”


  “原來她就是公主，”靳偉倒吸一口涼氣，恍然大悟道：“難道公主才是進入省委大樓盜竊的主犯？”


  我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靳偉就是靳偉，不愧是刑偵專家，果然厲害，我不佩服都不行了。”


  靳偉淡淡地笑了笑，說：“行了，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快說說究竟怎麽回事吧。”


  我把如何認識公主，以及昨晚和今天的事給靳偉詳細說了一遍，當聽到公主手裏有唐書記的賬本時，他的眼睛忽然亮得嚇人。


  靳偉說：“告訴我，公主現在人在哪裏？”


  我說：“我擔心濱河市公安局已經查出了眉目，隨時有可能抓捕公主，所以讓他們先去郊縣找個地方藏起來了，估計現在已經找好地方了。他們換了電話卡之後應該會跟我聯係的。”


  靳偉點點頭說：“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賬本和存折不能放在公主手裏，我們必須盡快拿到手。”


  我說：“公主應該不會輕易交給我們，她還指望這個東西關鍵時刻救他們自己的姓命呢。”


  靳偉說：“放在他們手裏太危險了，濱河就這麽大，真要下定決心找兩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話說回來，這麽重要的證據我們拿到手裏也是燙手的山芋，必須向老爺子請示，看看他如何處理。”


  我遲疑了一下，說：“你看我能不能直接交給師姐餘昔，如果中紀委立案調查，那唐書記這回不倒台都不可能呢。”


  靳偉說：“沒那麽樂觀，中央即便要動一個省委副書記和政法委書記也會十分謹慎。而且他們畢竟是我們省的高級幹部，沒有經過省委溫書記同意就直接遞交到中紀委，勢必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對我們省原本就很糟糕的政治生態產生更為惡劣的影響，所以對這件事的處理我們也必須小心謹慎。”


  我想了想，點點頭，靳偉考慮得十分周到，雖然我們已經找到了扳倒兩位省委大員的有力罪證，卻不得不小心應對。官場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一個人的利益就代表了一群人的利益，這個炸彈一旦炸響了，還不知道要牽出多少人。


  我說：“好吧，我這邊先穩住公主，你盡快向老爺子請示。”


  靳偉點點頭，說：“我找機會再摸摸底，看看這個案子具體進展到哪一步了，順便再打聽打聽公主師兄的情況。不過估計探聽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情況，這個案子唐書記親自交辦給濱河市公安局處理，我們很難伸到去手，隻能從外圍旁敲側擊。”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走路的聲音很輕，腳步聲在我門口停下，來人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我望著門口說：“進來吧，門沒關。”


  我說完話人仍然沒有進來，來人隻是站在門口持續地敲門。我有點惱火，站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劈頭蓋臉地說：“敲什麽敲，敲個沒完了，叫你進來沒……”


  話說了一半我又咽了回去，因為來人不是外人，而是李紅，她正笑眯眯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