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七章 三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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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讓當地土人劉紀擔任廣源州知州。不過交趾未全部能得逞,濕悶洞、火洞首領儂宗旦、儂r、武陵洞首領麻順福、古農洞首領儂士忠、八細洞首領盧豹、古弄洞首領零崇概,以及古萬洞等首領皆不服劉紀管制。
他們沒有儂智高的雄心壯志,只是想自保,交趾到廣源州后,殺戳殘酷,管控后又實行了苛政,讓他們很不滿。因為一部分兵士被儂智高所逼,參加叛亂,先後擊殺,對宋朝也不感冒。不過孰是孰非,他們還是能明白的,宋朝對他們僅是優柔,未曾想剝削,他們是入侵宋朝,宋朝沒有入侵他們。然而他們沒有入侵交趾,是交趾入侵他們。
對宋朝不感冒,對交趾卻是仇恨。
至於多數人姓儂,姓儂也未必是一家人,鄭朗與鄭戩皆姓鄭,難道是一家人嗎?雖姓儂,與儂智高並無多大關係。
因此,只要將三關守住,逼迫交趾將行軍路線轉移到廣源州,會出現很有意思的一幕好戲。
這條道路交趾暫時不想了,想從這條道路入侵宋朝。必須繞道,耽擱時間,到廣源州后,除非攻下水門關,否則必須繞到橫山寨,再從橫山寨進入邕州,兜了不知道多少里路。
東邊也不想。
東邊有兩條道路。一條進入如昔寨到欽州,失去戰略意義。一條自蘇茂州進入祿州、西門州,這條道與決里隘道。是交趾經常入侵宋境的道路。為惡者還有兩人,兩個交趾駙馬。
李公蘊以其女嫁給甲峒首領甲承貴,封其為諒州牧。讓他自決里隘道攻破太平寨,擄掠無數。李德政執政時,又讓甲承貴之子甲紹泰娶其女平陽公主,世襲諒州牧,作為馬前卒,率領諸蠻自蘇茂蠻入侵,進入祿州、西平州,一番擄掠過後,扶持決旱、大發、文湘三洞傀儡。因為宋朝不管,先前這些部族還痛恨交趾的一次又一次的入侵。漸漸一些部族最終向交趾倒戈,成了交趾的走狗。
但這條道路不是很理想,不要說鄭朗在祿州加固永平寨,扼守了要道,此道本來路途同樣遙遠。而且比較崎嶇難行。小規模的蠻兵前去入侵可以的,現在四萬多兵馬,加上從諒州等處徵召的兩萬多蠻兵,近兩萬名押運物資的民夫,顯然後一條道路無法選擇。
四條大道外,還有一些小道。不過那更不是大軍行軍的選擇。無奈也,皆是山區地形,決定了所能選擇的道路不多。
唯獨的辦法就是強攻決里隘。
但交趾又架不住強攻所帶來的嚴重損失。
然而這一難題就讓武珥給化解了。
前方戰線靜悄悄,後方幾十名輕裝的交趾兵士帶著手令出發,鑽入濃密的山林中。
想大軍通過,必須拿下決里隘。
但若是不怕山林里的毒物猛獸,不怕到處叢生的棘刺將皮膚划傷,又熟悉山路,並且在這濃密得暗無天ri的山林里有識別方向的本領,那麼就可以從這個山林里潛到廣源州。
只是符合要求的人選不會有很多,甚至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到了下午時分,交趾再度出動。
也學習郭逵,將一些婦人用的穢物挑在旗杆上,旗杆上書著不同的大字,有趙,有宋,有鄭,有張。趙是皇室趙姓,宋指宋朝,鄭指鄭朗,張指張亢,還以為是張亢率領這支騎兵前來的。
郭逵看了看,感到好笑,你們玩你們的,俺等的是時間,你們慢慢玩,玩得越久越好。
根本就沒有理睬他。
又有一群交趾兵士**著上身,前來做著種種挑釁的動作,順便侮罵著城上的宋兵。示圖激怒宋軍開關出戰。
是讓一部分兵士激怒,可面對著幾萬大軍,前去出戰,傻了不成。自己這些人非是李靖的部下,三千人就能將十幾萬突厥人大敗,並且追了近千里。你們繼續玩,反正此次功勞已經不小,俺們滿足了。
看著他們在下面刮噪,郭逵想了想,喊來幾名手下做了簡短的吩咐。
一會兒,關門打開。
武珥渾身激動,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以為宋軍要開門出戰的。
但讓他萬分失望,出來了幾名宋兵,但抬來幾壇酒,來到喊話的兵士面前說道:「我家將軍說了,你們喊了大半天,喉嚨嗓子都喊啞了。太過辛苦,故讓我們抬幾壇酒給你們潤潤嗓子。」
交趾兵士聽了這句話后,雷得滿頭大汗。
武珥也氣得不語,敢情人家心態真好,無法玩下去,再玩不是激怒人家出戰,而是自己丟人現眼。撤回大旗與喊話的兵士。惹得關頭上的宋兵一起大笑。
平安地過去一天。
第二天交趾還是沒有攻城,但經此一役,也讓交趾產生jing惕,想攻打宋朝的城寨,恐怕沒有想像的容易。因此李ri尊寫了一封奏摺回去,請求父親緊急製造一批攻城器械,送到前線來。並且又高價懸賞潛伏在宋境內的斥候,想方設法得到那個火藥配方。
到了傍晚,郭逵終於知道交趾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今天早上門州與七源州許多蠻人謀反,也不算謀反,因為沒有出兵,但在向廣源州糾集。
楊文廣說道:「他們想一個腹背夾攻。」
郭逵笑了笑。
這是不可能的,自己在此僅堅守三天。若將攻下決里隘那天也計算進去,已是第四天。不算,也滿了三天期限。不是固守,固守那麼必然腹背夾攻,自己這支軍隊就危矣。
他笑完后,說:「看到交趾軍隊兇悍,一開始我有些擔心。但想到此次鄭相公的計劃。我現在反而有了信心。」
似乎交趾一切舉措,就象鄭朗看到一樣,知道一些蠻族必然配合交趾人。因此只給自己三天期限。然後又說道:「只可惜帶來的大量武器。」
到撤退之時,不便攜帶,必然銷毀。
郭逵略有些肉痛。
這是一場奇怪的戰鬥。始至今天,雙方皆信心滿滿。
消息很快傳到京城。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宋朝君臣根本就沒有想到。
去年一年鄭朗要錢,要了一千四百萬緡錢。因為沒有戰事,國家再度出現節餘。到了今年,看似情況更好。荊湖南路諸道基本竣工,廣南西路還有許多雜事,鄭朗暫時是不能分身湘水開發。也就是今年鄭朗不會向朝廷掏腰包了,相反,兩廣會出現部分良好的財政積余。
似乎終於看到投入近七千萬緡巨款的回報。因此許多大臣將視線再次集中在黃河上。
想到了鄭朗的計劃,可僅是想一想,得花多少錢哪?一億或者兩億緡錢?
於是折中,又想到一個辦法,將商胡埽塞起來。這也是以後王安石的策略,重新開挖橫隴河,也就是修一條長達一千里的大河,將黃河迫於原來的河道。
重新回到京城的歐陽修一聽傻了眼。
最簡單的演算法,一千里,想要考慮到泄洪通航。最少得來一個近八百米的寬度,想要考慮到未來河沙還會沉澱,最少讓其來一個四米的深度。這都算是不合格產品了。就算減去一半原有河道省下的工程,多少立方工程量,是以億計算的。
於是上奏說道,當年執政大臣(指鄭朗、賈昌朝與宋祁)不審計慮,謀划修塞商胡,凡科配梢芟一千八百萬,sao動六路百萬州軍。官吏催驅,急若星火,虛費民財,為國斂怨。今又聞修河之役,打算聚三十萬人之眾,開一千餘里長河,計其所用物力,數倍於往年(大約歐陽修算術沒有算好,未給出具體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