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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小戰(下)

  是不能再拖了。 

  鄭朗腦子在飛快的轉動。 

  敵人僅是這一支想來討便宜的軍隊,這一戰怎麼都勝了。敵人還有三四萬后軍,這一戰怎麼打,都會輸。 

  狄青與楊文廣是通過情報與對方的反應判斷,對方孤軍可能性極大。自己是憑藉歷史知識,判斷對方孤軍可能性大。 

  想到這裡,鄭朗立刻下令:「傳令塞門寨與安遠寨分出來的步軍進入保安軍,騎兵馳往橋子谷,切記,一路派出斥候,如果看到有大部敵寇,立即退回保安軍,若被敵人切斷退路,退向安遠寨,準備側應保安軍。」 

  想了想,又說道:「騎兵讓邵元節親自率隊,再傳令保安軍做好防禦準備,開出倉庫,拿出錢帛武器,賜予主動參加防禦的壯年百姓手中,全民武裝,以防不測。」 

  實際這道命令,已經準備在最壞的時候,將安遠與塞門二寨全部丟棄,拱衛保安軍。 

  但力量還是不夠的,所以讓百姓參與。 

  雖然戰鬥力不行,可有了城牆之阻,多一人也多一份安全。 

  保安軍不失,慶州甘泉就不會出現危機。無奈之舉。 

  最危險的不是步軍,敵人即便有后軍,最多也不過三四萬人馬,以西夏軍隊現在的德性,根本不敢分兵兩處,那麼還是在中間這條線。所以最危險的是前去橋子關的騎兵。 

  鄭朗調出西線最能打的邵元節,還刻意地囑咐要派斥候查看。 

  不指望環州方向的軍隊,鄭朗沒有權利調動環慶軍隊,有,也來不及。 

  又說道:「再傳令延州城與永平寨,永平寨的步軍由史吉率領前往延州城,如果大軍來襲。接過延州軍隊防禦的指揮。除非我戰死沙場。否則范相公不得參與任何軍事行動與軍隊調動。由延州城調出劉平副將王信,率領一部分騎兵以及永平寨的騎軍,前往橋子關。再傳令鄜州做好防禦準備,兩城皆開倉放糧放武器,敵人到來之時出錢帛,動援百姓參與御城準備。」 

  依然還是保衛延州,甚至連甘泉城都主動放棄。 

  兵力太少,而且騎兵更少,有限的兵力卻因為速度。不能擰聚在一起,戰鬥力更加下降,只好保衛幾個重要的城市。 

  兩個將領調動,也是鄭朗利用了金手指的能力,講打,王信實際比劉平更能打,史吉善守,不善攻。所以雙方做了一個調換。 

  手令的事鄭朗更重視。劉平未戰之前,就讓元昊莫明其妙誆走兩千五百名戰士,不但減少自己的士兵數量,也折了士氣。所以鄭朗不但吩咐手令上必須有自己的兵符與印章印記,還有號令。 

  缺一各城各寨士兵就必須拒絕執行。 

  雖一來**裸地搶了范雍的軍權,范雍也不會生氣,此時要這麼軍權有什麼用?比剛出爐的山芋還要燙手! 

  又說道:「狄青,你也做好思想準備。萬一後方有敵寇大部殺來,率領騎兵將這一股敵寇殺退,掩護步卒渡河,再徐徐在後方撤退。」 

  真三四萬敵人來了,四周想搬一個救兵都搬不來,鄭朗可不會傻傻的在這裡送死,鄭朗不怕死。還有幾千士兵的生命呢。 

  最後一個命令低聲說出。 

  不能讓士兵知道,否則士兵不會有那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喏。」狄青大聲應道。 

  短短之間,鄭朗幾道命令吩咐下來,有主有次,有攻有守,狄青再次敬佩萬分,至少這個主不象其他文臣,屁都不懂。 

  狄青回頭,對幾名士兵迅速做了吩咐,各自持鄭朗的手令從後方退下去,東西兩路傳令去。 

  接著楊文廣命令一部分士兵將輜重車推到前面,用繩索聯接起來。 

  這是做一道小小的布防。 

  鄭朗在後面忽然想到劉裕的卻月陣。 

  以他的博聞,肯定要做比較。 

  忽然明白卻月陣為什麼在歷史上僅用過一次了。 

  一劉裕手中有一支強大的斥候,能事先知道魏兵到來的時間,而這個時間能讓他做充分的準備。宋兵很難擁有,即便有斥候,也不及劉裕手下斥候機靈強幹,除非後來的元蒙軍隊。 

  二後面有河,河上有船,還是己方軍隊全控,不然水陸夾攻,又變得十分危險。 

  三是才出來,魏兵不知道它的厲害,還想象以前那樣發起進攻。大敗后就不能再用了,看到這個陣,我不理你,難道你在這裡擺上十天十夜?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看到敵人還是沒有動靜,鄭朗臉上終於出現一份喜色。這更證明了敵人沒有后軍,底氣不足,否則就眼前的幾百步,早就勒馬衝過來。 

  野利旺榮心中也是竅喜,宋軍在防禦,他們底氣也不足。 

  可這次他手下的斥候回來卻很晚。 

  才開始擄百姓詢問比較容易,僵持到現在,許多百姓再次逃到深山老林,找了很久,才帶回三個當地的羌人。 

  野利旺榮不知道,這又給了宋軍更多的時間,但不能再拖下去,問了問,還是一樣的答案,於是發起進攻。 

  沒有從車陣前進攻,而是率軍繞到西側。 

  幾千軍隊呈一個三角尖錐撲過來。 

  十分老竦的安排,此時宋軍外圍是弓箭手,一窩蜂殺上去,會有許多士兵被弓箭射死。楊文廣一揮令旗,步卒由西夏箭頭指的方向處開始,向兩邊退去,一會兒形成一個巨大的倒v形。 

  不是鄉兵,鄉兵戰鬥力強悍,可訓練沒有正規宋軍多,若是鄉兵在此,萬萬做不到的。 

  倒v形漸漸成形,箭頭撲了進來,但不會往空白處紮下去,西夏士兵沒有那麼傻,騎著馬沖向倒v的後方。射敵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指著鄭朗去的。 

  楊文廣喝道:「放!」 

  大團大團的箭矢飛了出去,幾十個西夏士兵立時從馬上倒了下去。 

  但西夏軍隊也撲到弓箭手身前,楊文廣再揮令旗,弓箭手退後,長槍兵上前,持槍向馬肚子上狠扎。 

  敵人沒有撲向車陣,但車陣起到一部分作用,由於正面被車陣阻擋。野利旺榮只能從側面進攻,側面狹小,不能將騎兵的優勢全部發揮出來。 

  鄭朗眼睛眨也未眨一下,看著戰場。 

  兩軍絞戰在一起。 

  眼看更多的西夏軍隊撲入軍中,狄青喝道:「殺。」 

  帶著三百餘騎,從後面勇猛的殺出,這三百餘騎不是楊文廣的屬下,其中兩百餘騎全部是狄青從保安軍精挑細選出來的。還有近百騎從逃軍與京城軍中挑選出來的。是近千騎兵中最強的士兵。 

  狄青帶頭,如狼似虎的沖入敵人軍中,一下將西夏軍隊切斷。狄青在前面,一桿長槍連續的挑翻數名西夏士卒。鄭朗就聽到西夏人在呼喊,來西北時間不長,大多數党項語聽不懂,但聽懂一句,魔鬼將軍。 

  保安軍一戰。狄青已經殺出名氣,又看到這個銅面具將軍殺出來,有的西夏士卒已經心寒。 

  但讓鄭朗詫異的是楊文廣的夫人穆容氏,手上提著一把九環大刀,不是唐朝的陌刀,這玩意兒工藝早就失傳,即便有。多半也沒有幾個宋軍使得動。可這把大刀很大,象一個大板扇門一樣。 

  似乎有意扭頭看了鄭朗一眼,鄭朗不知道她想法,穆容氏心中是在說,不是說男子漢嗎,今天讓你看看小娘我的厲害。 

  一刀下去,一名西夏士兵從頸脖處被削斷,一顆人頭飛得遠遠的,戰馬往前沖好幾步,鮮血才從斷脖處噴出。 

  鄭朗差一點吐了。 

  身體晃了幾下,強行忍住。 

  狄青繼續在殺,不知挑落幾個敵人,終於將西夏軍隊鑿穿。 

  野利旺榮在外面看著戰局,有些急了,又用號角指揮陷入宋朝步軍的騎兵往回殺,兩面夾擊狄青的騎兵軍隊。 

  狄青看到敵人往回殺,再次扭轉馬頭,又殺了回來,中間一阻,沖入宋軍陣中的騎兵再次陷入宋軍的海洋。楊文廣也下了命令,一部分弓箭手從兩邊放箭側應。 

  西夏軍隊一切兩斷,他們的本性顯了出來,人心搖動,有的士兵想往後退了。幾乎同時,楊文廣與狄青喝道:「沖!」 

  卷帶著退出來的西夏軍隊,向西夏主力部隊衝出去。 

  「撤!」野利旺榮看到不妙,喝道。 

  狄楊二人僅追了六七百步又回來了,沒追多遠,繼續僵持,時間越長,對宋軍越有利。 

  一戰下來,雙方各折了幾百名士兵。但最讓野利旺榮鬱悶的是還丟了一百來匹戰馬,宋軍會騎馬的不多,但這是在西北,馬雖不多,也常見,有的士兵平時也借戰友的戰馬來騎,還有一手比較好的騎術,只是苦於缺少戰馬,不得不繼續做步軍。 

  讓楊文廣挑了挑,選出一百幾十名士兵將戰馬接管過來,這一來不但彌補了騎步剛才一戰的損耗,還略略增加了騎兵的數量。也沒有想到敵人會殺來,武器也嫌不足,西夏人的武器雖大多不及宋軍,然而製作也頗為精良,特別是西夏劍,與倭國刀,向來被宋朝人視為珍寶。將武器卸了下來,甚至好的盔甲都換了過去,某些宋軍很可憐,由於上司的貪墨,身著的是紙甲。 

  但沒有鬆懈,野利旺榮不甘心就這樣失敗了,還在遠處伺立,開始命令士兵草草的吃午飯。 

  鄭朗說道:「吃飯。」 

  生火造飯來不及了,與西夏人一樣,吃的是乾糧。 

  強行忍住戰場上瀰漫的血腥味,與文彥博來到狄青與楊文廣面前,說道:「狄將軍,楊指使,大約敵寇只有這一部。」 

  打到現在,敵人的后軍還沒有到來,大約也不會有后軍。況且前面派出了斥候查看,斥候沒有回來,只有兩個可能,有后軍,斥候被敵人殺害,沒有后軍,斥候擴大了偵查範圍。 

  然而到現在後方也沒有動靜。只會是後者。 

  文彥博聽后長撫胸口。自己來到西北知道會有危險,沒有想到危險這麼快降臨。還好還好,鄭朗不是范雍,不會胡亂指揮,這兩個小將軍似乎也不錯,功勞不管了,先將這支敵人打跑。 

  鄭朗嚼著乾糧,食之無味,地上有許多死屍。也沒有那個胃口,於是再次盯著敵人,見到正中有一個將領在訓話。他也不知道是野利旺榮本人來了,否則會動心思的。扭頭對狄青說道:「你在保安軍前與西夏人戰過,比較一下,兩支西夏部隊,那一支強大?」 

  「這一支。」狄青嚼了一口乾糧又說道:「其實無論那一支,西夏軍隊皆不強大。只是他們馬多。」 

  鄭朗默然。 

  狄青還有一句想說的。體力還是蕃子羌子強,如果西夏軍隊訓練有素,會十分可怕的,比如宋軍中的一些蕃兵,戰鬥力勝過宋朝禁兵的數倍。宋軍強就強在邊軍,京城禁軍也就那麼回事。 

  但他的地位不敢將這句話說出。 

  雙方吃了午飯,野利旺榮再次發起進攻。 

  經過大半個時辰鏖戰後,又被打退。 

  擺在檯面上的牌。宋軍卻越來越少。於是野利旺榮下了一道命令,讓屬下從山上砍來木頭,做了簡易的撞木,攻城牆不行,但撞壞這個小小的車陣還是比較容易的。 

  只要將車陣撞壞,自己軍隊能從幾處發起進攻。一旦宋軍敗相出現,還會獲得大勝。收穫不是在交戰的時候。而是在勝負出現的時刻。 

  宋軍戰馬少,沒有速度的優勢,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遠處伐木。 

  木頭拖來,野利旺榮說道:「一會兒將車陣撞塌,集中力量沖向那個穿白衣服的人,只要將此人拿下,此戰必勝。」 

  所有西夏戰士一起扭頭看著鄭朗。 

  鄭朗也在說野利旺榮,不知道野利旺榮的身份,但知道他是首領,說道:「你們看好了,如果將那人抓住,本官賞錢一千貫。」 

  至於那個撞木,慢慢撞,時間拖得越長越好。 

  一批馬從後方閃出,派出去查探的一名斥候返回,氣喘吁吁地稟報:「稟報安撫使,小的將前方三十里地所有道路查看過了,沒有看到敵人有后軍。」 

  「知道了。」 

  不能全部相信,西北山多林多,埋伏得好,派出幾名斥候也不易查出來。但自己手上只有兩三千軍隊,值得這麼細心的埋伏,打一次誘敵深入的埋伏戰? 

  敵人拖著木頭衝過來。 

  楊文廣命令弓箭手放箭。 

  西夏人也放箭,但兩下比較,僅論弓箭,西夏人遠遠不及宋兵,況且宋朝還有一些勁弩,殺傷力更強。 

  不過雙方皆有盾牌保護,只是陸續地倒下一批人,撞木近前,開始猛撞車陣。 

  有的西夏戰士膽子大,借著盾牌保護,衝上前,將繩子砍斷。 

  楊文廣蹙眉說道:「這群党項人戰力不可小視。」 

  鄭朗笑了一笑說:「非也,此次党項人恐怕出動的是精卒。」 

  西夏士兵全部有這樣的表現,還能讓劉平在三川口堅持那麼多天?不過西夏人也漸漸在成長,越往後去,表現越是亮眼。所以必須在這幾年內給西夏人製造嚴重危機,不然再過幾十年,無論宋朝怎麼強大,都撲不滅這個野心勃勃的國家。 

  一個時辰下來,太陽已經偏西,車陣終於撞出十幾個缺口。 

  此時雙方都出現嚴重的減員。 

  鄭朗讓士兵將傷兵轉移到後方治療,聽著傷員的嚎叫,鄭朗嘆了一口氣,這才是戰爭,血腥而又恐怖。 

  但必須要戰。 

  否則對百姓傷害更大。 

  正在聯想時,野利旺榮吹響進攻的號角。 

  西夏人從四面八方沖了上來。 

  楊文廣喝道:「結方陣。」 

  雖是楊文廣第一戰,但表現十分亮眼的。 

  最讓人驚訝的是他那個夫人,前後兩次激戰,斬殺了五名西夏戰士。 

  鄭朗心中yy道,難道穆桂英的傳說就是這樣來的? 

  繼續激戰,這次激戰更激烈,兩方的軍隊幾乎裹在一起,不時傳來士兵的慘叫,與戰馬的嘶鳴。 

  各自減員數量也差不多。 

  這還是西夏軍隊大半夜夜行軍,傷害了體力,否則西夏軍隊有戰馬優勢,宋軍傷亡更大。 

  但是宋軍用紀律與強大的組織,將馬上馬下的劣勢也挽回不少。不過漸漸形勢不妙,西夏人一窩蜂的向鄭朗所在位置沖了過去。文彥博過來勸道:「鄭知府,退一退。」 

  他是好心,你站在這裡就是一個活靶子,全部向你這裡沖,似乎成了一個累贅。 

  誰知道鄭朗沉色說道:「寬夫,休得此言。」 

  自己往這裡一站,似乎是一個活靶子,但對士氣是何等的激勵。只要自己一退,三軍立時奪氣。這一仗還怎麼打。 

  文彥博不好再勸,又說道:「讓那支伏兵出來。」 

  「不到時候,」鄭朗盯著戰場說道。 

  兩軍繼續在血戰。 

  鄭朗突然大喝一聲道:「你們就是這樣在你們犧牲的戰友面前,洗去你們的恥辱?」 

  這聲喊得大,許多宋軍聽到了,有的士兵熱血翻滾,嗷嗷叫著,將渾身吃奶的力氣使出來,本來稍稍不利的宋軍,再次與西夏軍隊形成了僵持。 

  野利旺榮也讓宋軍殺得心寒了,如果不是宋軍越來越少,他都能下令撤退。 

  太陽漸漸西垂。 

  鄭朗在心中默算時間,自從自己派出第二批斥候,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時辰,就算耽擱,以騎兵的速度,也快到達了橋子谷。 

  正好士氣旺盛,西夏人膽寒,於是鄭朗一揮中軍大旗,這是下令讓蘇克青將那六百多名騎兵帶出來。 

  野利旺榮也在觀注著戰場,雖然再次僵持著,形勢對自己還是很有利的。宋軍暫時鼓舞起士氣,必不能持久。這一氣下去,宋軍大敗就會到來。就看到鄭朗在舞旗,心中在想,是什麼意思? 

  然後看到許多騎兵從側面殺了出來。 

  野利旺榮叫了一聲不好,立即說道:「撤。」 

  鄭朗喝道:「沖。」 

  兵敗如山倒,西夏人看到又有許多宋朝軍隊殺出,還是騎兵,一個個蒙了,撥馬就逃。 

  這一次沒有那麼好逃的,逃了三四里路,將宋朝步軍丟了下來。但是還有許多宋朝騎軍一步不舍的跟上,在後面砍殺。特別是那個魔鬼銅面具將軍,所向披靡。 

  其實這時候西夏還有兩千餘騎軍,在數量上佔了優勢。但體力嚴重消耗,本來西夏軍隊戰鬥力不足,又被奪了氣。也不顧後面有多少宋軍,聽著身後不停地傳來戰友的慘叫聲,只顧逃跑了。 

  楊文廣帶著一千士兵繼續隨後,但不跑了,再跑也跑不過戰馬,這是打掃戰場,抓捕俘虜戰馬。 

  鄭朗與文彥博全部站住,忽然鄭朗伏在地上,哇哇的大吐。 

  文彥博緊張地問:「鄭知府,怎麼啦?」 

  「早就想吐了,我又踩到一具屍體,」鄭朗說著,離開那具西夏士兵的屍體。 

  有的士兵笑了,原來這個狀元也怕看到這種血腥場面。 

  但鄭朗轉過頭說道:「我們勝了。」 

  聽到鄭朗這一句,場中留下的幾百名戰士全部歡呼起來,有的士兵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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