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塔中偷歡
倏地,她被藤蔓纏著落下了一層。
落下後,才聽她說道:“可以。”
於是我狠狠將這個玻璃罐給雜碎了。隻見裏麵迅速飛出了一些交織纏繞的白光,然後就往天井裏飛了下去。
我急忙放下手中燃血燈,趴在了邊沿上往下望。隻見那些白光一一流入了白顯的身體裏。
陡然,白顯身上那衣服變了,化作一件鏤空的霓裳白衣。繼而,就在我眨眼之間,隻見六根藤蔓迅速纏繞在了一起,而白顯在半空之中連連轉身。
這一瞬,分明看見她被纏繞得更緊,像是仰著頭窒息似的。但是瞬息間,就見她撐開了雙手,而捆住她的藤蔓都爆裂了。
落下時,她撐開雙手,緩緩落下。這動作顯得十分優雅。
我看得都呆了!
而那些藤蔓從上麵縮到塔外麵之後,就見外麵投射出的光芒都被蓋住了,隻因那塔底被重新堆砌了起來。
懷著好奇,我提燈來到了樓下。
“不用怕,有我在。”這是我來到下麵之後,對白顯說出的第一句話。
她看著我,那眼神顯得很是冷漠,隱約透出一絲狐疑的神色。看來她並不相信我能保護她。
有些不服氣的回望了她一眼後,我念及自己確實沒有那個能力,這才暗暗的把頭低下,然後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發。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心事,便輕聲對我說道:“剛剛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就要被妖尊給殺死了。”
聽她這說話的口吻,我隱約感覺到了一份生疏,覺得她對我太有禮貌了。
苦苦的笑了笑後,我便說道:“你和我之間不需要說這個的。”
“不!”她的臉色忽然變得堅定。與我對視一眼之後,她便轉過身,緩緩走開,邊走邊對我說道,“有一個秘密,我打算告訴你。”
聽說有秘密,而且是關於她的,我便是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急忙問道:“是什麽?”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重新麵對我後,就字正腔圓的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嗎?現在我就告訴你。”
看她說的如此認真,我頓時感覺到一些膽怯,覺得那將是一個讓我無法承受的事實。於是我快步走了過去,邊走邊笑著說:“其實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是不會逼你說的。做人嘛,有時候也是難得糊塗。”
話說完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隻見她舉起右手,用那兩根手指輕輕的壓著我的嘴唇,是在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我便心奇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後,才對我說道:“我還是要告訴你。因為你有權利知道真相。其實,我就是這地府裏麵的白無常。”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時,我心中的情緒陡然變得複雜起來了。皺了皺眉後,我微微側開臉,用懷疑的眼光睥睨著她。
繼而,我擋開了她的手,問:“你確定?白無常不是那個戴著高帽、舌頭長長的怪物嗎?怎麽會是你?”
她清冷一笑後,便低下頭,說道:“這白無常不是誰,隻是一個職位而已。就像閻羅王,也總會更替的。”
我“哦”的應了一聲後,在心裏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但還是有些抗拒,便又說道:“可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因為我不能隨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扭開臉,整張絕美的側臉透出一份傷感,“但時至今日,我已經利用完了你。所以有權讓你知道真相。”
我嚼字的問道:“利用?什麽意思?”
她暗暗吸了一口長氣後,便說道:“是的,其實我一直都隻是在利用你。”
說完後,她就轉過臉來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一絲讓我覺得陌生微笑。
看了我一會後,她才又說道:“我好歹都算是一個地神,而你呢?不過是一個凡人。再普通不過的。你覺得我們之前真有可能?覺得我真會喜歡你?”
聽到這一番話,我感覺腦袋像是被一道閃過的霹靂給炸開了。渾身暗自一震之後,我便短促的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她,顫聲著問道:“那有沒有喜歡過?”
她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後,便挑起了眉毛,對我說道:“沒有。我從來就不曾喜歡過你這麽一個凡夫俗子。都是你一廂情願的對我癡心妄想。”
這些話實在太過傷人,因而我有些控製不住了消極的情緒。
“一廂情願?凡夫俗子?”我一手緊緊握著燃血燈,一手又將手掌給用力的握成了拳頭,“這麽說來,確實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她竟然肯定的把頭一點,對我說道:“是!”
無形之中,這個字猶如一把鋒利的刀,深深的紮進了我的心窩。我也不知道淚水為何不爭氣的,竟然會從這心裏湧上了眼眶,抖爍著,搖搖欲墜。
難過的轉開臉後,我便露出了冷若冰霜的神色,在心裏遍遍提醒自己要堅強一些。
彼此默不作聲的對站一會後,她終於又開口說道:“不過,總而言之,是你幫我聚齊了魂魄,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我都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感覺什麽穿過了自己的心髒。這一刹那,胸膛破開、心髒破裂的感受,讓我覺得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自然垂下頭後,我看到一根藤蔓在我心中的部位伸出尖端,然後不斷扭轉著。
就當白顯靠近過來的時候,這根藤蔓從我心髒裏縮了出去,然後就要鑽入我身後的地底裏。因為它剛剛就是那樣破土而出,從背後偷襲了我。
而在這一瞬,我感覺渾身一軟,便是重重的雙膝跪地了。在我手中一直被緊握的燃血燈,因此而被鬆開,落在了地上。
就當那藤蔓要鑽入地底的時候,白顯一手操過燈,又一手扯住了它。繼而,我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情況,隻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重新有了一些感覺的時候,隻見白顯正在我眼前“花枝招展”,又如雨水落地般。她不斷折騰著我,那臉上表情如是痛苦,又聽聞她輕哼連連。
是的,我知道她在幹嘛,感覺到。
當我要開口時,卻被她用一個手指給抵住了嘴唇,聽她對我說道:“不要說話,我正在救你。”
“救我?”我在心裏迷惘著說道。
一陣翻雲覆雨之後,終於雨過天晴。她躺在了我身邊,將左手輕輕放在我臂膀上,柔聲說道:“我們之間剛剛的事,是一種法術。希望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我如同一個遭受侵犯的人,轉開了臉。心底裏我是有那麽一絲意猶未盡的,但理智讓我覺得有些不悅——她竟然沒有經過我同意。
雖然我是個男人,但我看是一個把道德看得比命都重要的。
重重歎了一口氣後,我竟然由衷的問道:“讓我娶你吧?”
“娶我?難道你忘了我是白無常?”她靠在我耳邊輕聲說。這聲音中所帶的語氣,顯然和方才大有不同,溫柔了許多。
而隱約之中,又透出那麽一份感覺,猶如她在告訴我:她因為我而改變了性格、態度,想說她自己是我的。
細細斟酌了一下她的話和態度之後,我便轉過臉看向了她,希望從她臉上神色捕捉到一些證據來確定自己的直覺。
隻見她彎彎的柳眉輕輕顰蹙,那白皙得猶如月光般剔透的臉上,又露出一股如同哀怨而又是深情的神色。
至於那一雙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美眸,隻讓我感覺到了那一份誠懇的認真。
通過她的表情確定直覺後,我便堅定的說道:“嗯,我知道你是白無常,但是我一點都不害怕。也一點都不介意。”
“可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說罷,她便揮起了霓裳白衣,坐起了身,用那鏤空衣物中可見雪白後背對著我,“還是放棄吧!”
之後補說的這一句,讓我聽得出,她有幾分忍痛割愛的心緒。
我便坐起身來,問道:“你真舍得嗎?”
她又露出了之前那種佯裝堅強、冷漠的態度,對我說道:“嗯,我舍得。”
低下頭苦笑了一下之後,我一邊感受著心如刀割的情緒,一邊喃喃自語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你是為了我而傷的,這個理由你還滿意吧?”
我不作聲回應她,默默站起身,順手提起了放在身旁的燃血燈。之後我便打算離開這裏,尊重她的決定,不讓她因為我而犯難。
就當我踏上台階那一刻,隻聽她說:“你要去哪兒?”
“我要離開這裏。”
“你不是還要找梁右報仇的嗎?而且我答應過,那件事要幫你的。”
聽到這話,我頓時如吃了槍藥般回頭看去。隻見她已經站起身,正在低頭整理那身上衣物。
待她也看向了我的時候,我已經調整好方才那變得激動的情緒,然後說出了讓我瞬間衝動的原因:“你還說過,假如沒有被拆散,就會和我堅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