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陪我作痛
也不知道它下一步想幹嘛,此時我想到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於是我磨磨蹭蹭的,準備趁它還在發笑晃神,趕忙從它旁邊溜走。
就當我走了兩步後,它忽然伸出左手來攔住我。就在我被它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時,見它那伸出的左手變為一個樹幹,而手指化作樹枝。
當我駭然色變時,那些幹枯而又柔軟的樹枝向我這邊伸展過來。它們迅速的纏繞了我,將我給緊緊的包裹在了其中。
我整個人頓時被樹枝所籠罩、緊緊拴著。
它們還在不斷生長,速度極快。
等我被這些樹枝徹底裹住之後,就聽那妖在包圍之外笑道:“我早就知道,今晚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我的。”
說罷,就見那一點點舌頭穿過樹枝之間的縫隙,顫巍巍的向我迎麵伸來。我嚇得緊緊閉著嘴,怕那舌頭會深入我嘴裏,那就惡心了。
當我轉開臉時,瞥見火星一點,這些樹枝忽然燒了起來,它們迅速縮回去了。
其實我自己還搞不清楚什麽情況,隻知道貌似是哪位神兵天降,突然救了我。當我心懷僥幸時,就聽到樓梯上傳來一聲:“太放肆了。讓你嚐嚐我白、白顯的厲害。”
聽到這個名字,我登時低下頭,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會兒白顯從樓梯上跑下來,然後那妖怪就倉皇的逃跑了。
白顯手中那燃血燈分明沒亮,這個妖為什麽這麽怕她?
懷著這個疑問,我狐疑的看著她,又一次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她躊躇片刻後,張開嘴,拉下了下唇,睥睨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後,才看著我說道:“有點法術的術士啊!我之前沒跟你講?”
“術士?”我不相信她這說辭,“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絕對不是術士,絕對不是。我感覺、感覺……”
說著說著,我低下頭,將目光移向地上。此時我想說她不像一個人,想說她是妖。因為感覺她身上有很重的妖氣。但她又沒有害過我。
所以我便是難以將心頭的猜測講出口。
“感覺什麽?”她率性的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後就將手中的燃血燈遞給我,“別亂想了你!一看到美女就想入非非。你這人!”
說罷,當我接過燃血燈時,隻見她白了我一眼。雖然是在對我翻白眼,但我都覺得她好美,那神色中隱約透出對我的喜歡。
假如不是喜歡我?又為什麽要舍命救我?假如不喜歡又為什麽要翻我白煙做這種可愛的表情給我看呢?
於是我直接把這想法給她說了。
原本與我齊頭並進的她放緩了腳步,轉開臉去,似乎在有意隱藏那笑意。走了一會兒後,她才給我說:“我們不可能的,你呀,就別亂想了。”
這是很直接的拒絕,意思是不喜歡我吧?於是我落寞的應了一聲:“哦!”
此刻燃血燈徹底暗了,我很希望再掉回我們剛進來的地方。否則再走下去的話,她恐怕又要拿我的血去點燈了。
坦白說,想到自己的血白白流進燈裏,我不僅心痛更是心慌!
走了一會兒後,當我們來到三樓的樓梯後,她就忽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來,衝我露出了那盡是柔情與媚意的笑容。
我長吸一口氣,心底知道她要幹嘛了。這一刻,我灑脫的舉起右手,捋了一下頭發後,便掏出煙,裝作漫不經心的點了一根。
她看著我,隻親昵的笑說:“抽吧!等你抽完就要抽血了。剛剛那點死人血被我用了。全是為了救你,真是太不好意思。”
剛吸一口煙,聽她這麽說,我便得緊張得被嗆到,不禁重重咳出聲來。
這一陣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感覺汗毛直豎的可怖時,我忽然想到小英臨死前對我講的。還清晰記得,她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於是我覺得:自己實在不該有那想死的念頭。
幹澀一笑後,我就懷著難過的心情,默默轉過身走到角落,背靠牆,緩緩滑落。在我那不被人覺知的腦海裏,深深埋藏著小英的靈魂。
她或許湮滅,但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她在這世界就都是存在的。也許是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但,我會陪她。
就當我落寞的蹲在牆角抽煙時,白顯走了過來,蹲在我身前,道:“你怎麽了?哭喪個臉。搞得好像我欺負你多大似的。算了,要不我的手背給你咬一口,陪你一起疼,這樣行吧?”
說罷,白顯真的伸出了雪白的右臂來。看著她那嫩滑、潔白如雪的皮膚,我的思緒被拉到了好遠,感覺此刻的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我從沒想過,多年前的一件事,竟然會搞得今天的我不得安寧。
想著,我驀然抬頭,合上眼。
“是不是累了?”白顯又笑問,但聽得出她不是真的快樂,“要不,姐姐的肩膀借給你靠一下?”
我頓時想起周星馳塑造的如花一角,念及劇情,不禁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她問。
我低下頭,用夾著煙的手擺著,道:“沒什麽、沒什麽,隻是我突然想起了如花了。哈哈,那個死人妖。”
說完、笑了一陣之後,當我抬起頭時,見白顯沉著臉色,死死盯著我。
這目光看得我心發慌。
就在我扔了煙頭打算道歉時,見她忽然拉過了我的右手。
她這是打算幹嘛呢?
我就一臉茫然的看著她。見她拉過我的手後,就用另一手的指甲往我手掌中間劃了一下,然後又將我的手掌抓到那燃血燈上方。
我還在恍惚時,隻見手心閃過一道金光,而後鮮血直流。一股滾燙而又清涼的感覺從手掌傳來。那未知的接下來,讓我感覺到害怕。
我很擔心自己會血流不止而死。
可當我用力掙脫、抽回自己右臂時,卻發覺右手被她緊緊的抓著。一個女生,力量比我一個男生大,這或許也是有的是。
但大得我半點都掙脫不開,猶如被千斤力拉去,便不是那麽簡單了。
“白顯。”我驚愕的看著她,錯愕的問說,“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不是人,對不對?告訴我!”
她認真的會忘了我一會兒後,隻清淺從容的說了一聲:“是!”
我頓時覺得整個人猶如落入冰窖般,頭皮陣陣發麻,事兒又有如針紮般點布式的痛。這份由內而外的冷,總算叫我徹底明白:什麽叫不寒而栗。
一個哆嗦後,我暗暗吸氣,心說自己太可笑,竟與魔為伍這麽久,還對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時間在這瞬間猶如靜止了,映入我眼中的她不為所動。
整個世界驟然變得很安靜,隻有滴滴答答的流水聲,那流的都是我的血。
不知望了她多久之後,才見她鬆開我的手,見她低下頭對我說:“你的脈搏很亂,我知道你現在很怕。但是你想想,我有沒有害過你呢?”
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來,抿著唇,想把傷作為她傷害我的證據,當麵對質。舉起來後,卻見手掌上並沒有傷口。
那個傷,竟然不治而愈了!
在我驚訝時,見她又把手伸到我麵前來,說:“怎樣?很生氣?那就咬我一口啊!”
“我又不是狗!”我憤怒的拍開了她的小手。
繼而,隻見她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得很用力。我嚇得急忙拿開她的手,道:“瘋了?幹嘛要這樣做?”
“幫你消消氣啊!”
隻見她手背上有個牙印,是她自己留下的。
我這才說道:“沒有。隻是我一時間比較難接受。”說罷,我緩緩站起身來,心說要讓她幫我對付梁右,沒準回過頭,她會和梁右一起對付我。
無形之中,我開始不信任她了。
站起身後,見燃血燈亮起來,我便說:“我現在想回去。”
“現在?”她站起身來,很是著急,“魂還沒有收。況且,你不是要找那個梁右報仇嗎?為什麽現在就要走了?”
我瞥開目光,望向地麵,盡量隱藏心事。免得讓她知道我對她心聲,會在此和她關係破裂。畢竟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是人是妖都好。
現在我隻想離她遠點,還不要與她樹敵。
“你幹嘛不看著我?”她又問道。
被她這樣緊緊追問,我便回頭看向她,隨口找了一個借口,道:“因為剛剛那隻妖把我嚇得夠嗆,我從沒有遇到過那樣的。而且我也累了,需要回去休息。”
她低下目光,那眼中神色在閃爍。之後見她露出悵然若失之色,更聽她說:“那我們先回去。不過,現在最好是先找個比較近的旅館住一下。”
說完,她沉默了,就看著我,似乎在等我開口說話。
然而當人類與異類沒有了信任,也是什麽都漠不關心。
於是我保持緘默,連看也不看她。
燃血燈漸漸暗淡的同時,隻聽她補說:“希望趕緊把事兒做完,幫你把梁右對付了,完成我的承諾。那麽,以後你就可以不用再見到我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