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鐵驌求衣的選擇
競日孤鳴何許人也？
前苗疆北競王，前苗王顥穹孤鳴與狼主千雪孤鳴的叔叔，蒼越孤鳴的祖王叔。
苗疆輩分現今最高的人物，然其年歲隻較千雪孤鳴長了幾歲而已。
現在能端坐苗王宮，是其隱忍三十年的結果。
論才智、謀略、手段，蒼越孤鳴是提鞋都不配。
但是，苗疆是什麽地方？
苦寒之地，砂礫之地，荊棘之地！
生活在這樣環境中的人固然需要智者引路，但更需要的是能帶領族人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的領袖。
這，也是撼天闕一脫困就能夠拉起一大批反抗軍的原因。
更別說顥穹孤鳴在位期間，雖說得位不正，但總算也是一代英主，苗疆境內忠於顥穹孤鳴的也為數不少。
再加上葉青在打下萬裏邊城之後，有意無意的放鬆中苗之間的邊境管製。
中原的商人在葉青有意的引導下，做走私生意做的不亦樂乎。
鹽鐵、丹藥、糧草、弓箭等等戰爭所需的器物，可謂是在商路上源源不絕的被輸送到苗疆之中。其中的兵器、甲胄，卻是大半流入蒼越孤鳴控製的範圍內，小半輸入撼天闕的勢力之中。
於是乎，原本在西劍流入侵之前就做走私生意的邊境家族，這一年來可以說掙的盆滿瓢滿。恨不得立刻就改弦更張，為葉青的修羅國度搖旗呐喊。
隻不過，這些人現在賺的越多，勢力擴張的越快，在葉青看來，卻是離其死期越近。
主人家養狗是為了什麽？
看家護院是不錯。
但嘴饞了殺來吃也是好的。
畢竟狗肉滾一滾，快活似神仙，這，可是市井小民都知道的道理。
話接上文！
鐵驌求衣聽出俏如來的試探，他自曝乃是九算，固然是將自己放到了不利的位置。但是誰說其餘九算就能獨善其身了？
如果身為九算的人不希望看到一界之主有大智慧、大智謀、大手段，那站在俏如來的位置來思考，鐵驌求衣身為鐵軍衛的軍長，行動上固然有軍隊可以掩護。但有些事，卻是不能做的。
比如說，在蒼越孤鳴身處絕地之時，向其伸出援手！
順著這個方向思考下去，誰在這個時候扶持蒼越孤鳴，誰就有可能是九算的手下！或者幹脆就是另一位九算！
而這，正是鐵驌求衣想要達到的效果。
是，他的鐵軍衛固然是在萬裏邊城一戰中損失慘重。
甚至連他本人也受了傷，不得不靠著對手的憐憫或者不屑，才得以恢複。
那麽憑什麽困難都是自己扛，好處卻要有另有其人來分潤呢？
鐵驌求衣麵色方正，並未回答俏如來的問題，轉而說道，“這幾日風逍遙和白日無跡陸續收攏了不少潰兵，雖然鐵軍衛的戰力損失仍然不小，但幾日後必能有所恢複。而我將孤身前往苗王宮麵見競日孤鳴，到時候一掃苗疆亂局，再來彌平魔禍！”
聽得鐵驌求衣說的斬釘截鐵，俏如來朝著鐵驌求衣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眼下雙方既然已經達成初步一致的意見，俏如來也相信鐵驌求衣在維護苗疆之餘，勢必也不希望鋸子之位落入其他九算手中。
也就是說，此時離開苗疆，並無太大的危險。反而是想一路潛行至達摩金光塔的入口，卻是要仔細思量。
目送俏如來離去，鐵驌求衣邊閉目運氣，邊思索。
及至月過中天，鐵驌求衣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傷已經好了大半，不影響動武。隻不過修羅之主的功體確實太過特殊，那種赤霞火勁看似尋常，但侵入經脈之後，卻一路震蕩衝刷體內真氣。幾乎瞬間便無法聚氣，以後再與其交手定要小心。”
看似自言自語，卻有二人閃身從樹下陰影中走出，正是風逍遙和白日無跡。
習慣性的喝了一口酒提神，風逍遙晃著腦袋說道，“不止這一道赤霞火勁難以防範，和我交手的時候，葉青用的是冰屬功法，而且是刀法！不僅如此，他的速度更是讓人訝異。我甚至都沒看清楚他的刀是怎麽拔出來的。”
‘嗬~’，輕笑一聲，白日無跡本就是負責情報的，就連笑聲都十分壓抑，對著風逍遙解釋道，“你當然看不到修羅之主拔刀，因為他的那柄彎刀是溘烏斯凝聚的靈屬之器。”
溘烏斯？
靈屬之器？
腦袋往肩膀上歪了歪，風逍遙迷茫地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白日無跡見多了風逍遙的跳脫，不以為意，再看看鐵驌求衣，還是一副沉淵如海的厚重，便知曉其也知道葉青的這一手刀法出處，便對風逍遙解釋了自己收集到的情報。
“哇哦，西劍流啊，我倒是知道有一名快刀手叫神田京一的，沒想到葉青也曾經在西劍流待過。尉長啊，再把你知道的其他情報說說看。”
在場的算是鐵軍衛的核心人物，白日無跡便說道，“在葉青取代帝鬼成為修羅國度之主後，我便著重收集了其出道江湖後的經曆和招式情報。以我手頭上收集的情報看，葉青的功體並非現今流行的單一功體，既非純陽、純陰，也非陰陽相濟。”
“最初葉青揚名，乃是不悔峰雙劍決。其在山下觀摩對戰，悟出招式。雖然驚豔，卻也在常理之中。此時，其功法乃是雲屬霧化之法，飄蕩隨性，可稱高手。”
“再次參與中原武林大事，乃是網中人進攻靈界之時。葉青隨俏如來闖入戰陣，救出不少中原俠客，這次除了雲霧劍氣，還露了一手操控土石、金鐵的異能，更有赤霞色的護體罡氣。傳聞，此戰中葉青以一手飛刀奇技，傷了網中人。彼時，其不過是中原六派掌門人一般的人物，比之俏如來都相差不少。此後，與黑白郎君一戰，同樣是以一柄飛刀，令黑白郎君暫時無力追擊。”
“接下來，便是北競王布下的九龍天書之局。千雪王爺與葉青、萬雪夜戰於山洞之中。千雪王爺雖勝，卻也受了傷。你們可以猜一猜，這位修羅之主這次的功體是什麽？”
凝神聽完，風逍遙晃了晃酒葫蘆，聽著酒水搖晃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尉長你這麽問，那肯定不是雲屬也不是土屬，更不會是火屬，不會是水屬或者冰屬吧？那他這還真是大雜燴哦。”
看了一眼風逍遙，卻是鐵驌求衣開口接過白日無跡的問題，“不錯，正是冰屬。記得萬雪夜嗎？當日千雪孤鳴與其二人交戰的地方，有兩種冰屬功體留下的痕跡。一者雖冷冽刺骨，但寒冷中卻保有一絲生機。另一者乃是徹骨的深寒，宛若幽冥在世，卻又神聖無比，不帶絲毫魔氣。”
噗~
一口水箭噴出，風逍遙拍了拍胸口，方才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讓他說中了。
擦掉嘴角邊的酒水，風逍遙略作沉吟，說道，“這麽說，這位修羅之主的功體其實是環環相扣，相生相克的？雲無相，土厚重。火熾烈，冰徹骨。那接下來是不是還有虛無縹緲，生死相對這種如陰陽二極般的功體？”
風逍遙出身道域，雖然主修的是刀宗的刀法，但想當年風花雪月四宗四人的情誼，確實觸類旁通了許多。更何況修為達到一定高度之後，許多道理都是相通的。
所以，順著白日無跡和鐵驌求衣的話往下推斷，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這個可能性不小，但還無法確定，除了雲、土、火、冰四種屬性外，目前能夠知道的就是，葉青還施展過星辰、虛空一類的功法。按照剛剛的推理，這兩者並不符合相生相克的範疇。所以，我懷疑，六種功體遠遠不是其的極限。”
待白日無跡說完，在場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武林中專精一門神功妙法已經足夠消耗一個人的一生了，像葉青這般數年不到便連換六種功體的，簡直聞所未聞。
即便是橫行天下的黑白郎君，其五絕神功也是修煉了數十年方有今日的威名。
魔族之威能，不容小覷呀。
呼~
長出一口氣，鐵驌求衣抻了抻衣領，雙手交叉背於身後，沉聲說道：“不管其功法有多麽獨特，總之還在人力所及的範圍內。既然不是仙，也不是神，那麽被殺就會死！為苗疆，為鐵軍衛兄弟，葉青——我鐵驌求衣必殺之！”
“兵長、尉長，聽令！”
聞得軍令，風逍遙和白日無跡皆是躬身聽令。
“尉長留在此地整頓全軍，各部編製務必充實，注意甄別隱藏在軍中的細作。”
“兵長隨我前往苗王宮，苗疆亂局，到了該結束的時間了。”
“是。”*2
軍令如山，白日無跡當即便返回鐵軍衛如今的駐地。雖說軍中上下情報白日無跡盡皆了然於心，但事關重大，還是要再小心謹慎一些。
白日無跡走後，風逍遙一臉糾結，這種一界內戰的事情經曆過一次，那種噩夢般的經曆，就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昨日的好友今日便翻臉廝殺，往日的同袍，轉眼間就可能是叛徒，道域之大，除了身邊的四人，竟然找不到其他可以相信的人。
到了最後，風花雪月四人，竟然也無法永遠的聚在一起。
“老大，你真的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