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補救措施

  “然後呢？歐陽娜怎麽突然間拒絕去上學了？”楊洛暫時放下想不透的事情，問出關鍵。


  “我們都不清楚，隻知道早上歐陽娜醒來後，出去找了趟袁江政，然後就跑了回來，把自己關到了房間裏。”隆叔唉聲歎氣地道，“她一整天不去上學，我怕會出事，隻好讓雁雁在裏麵陪她。中午雁雁出來過一次，說歐陽娜情緒非常不穩定，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楊洛正想往大排檔裏走，聽到這裏卻突然止步，雙眉一揚：“你說她去找了趟袁江政？”


  “是，大概七點鍾左右。”


  楊洛沉吟片刻，斷然道：“隆叔，我手上有幾件事，你派幾個人替我辦了。”帶隆叔走到僻靜處，把事情一一說出。


  隆叔邊聽邊記，聽完後道：“明白，我會立刻派人去辦。”


  “荊六現在在哪？”楊洛接著問道。


  “我找人帶你去。”隆叔回頭往大排檔裏叫了個小夥計出來，吩咐幾句，後者立刻當頭帶路。


  楊洛跟著他一路到了荊六養傷的那舊屋，夥計離開後，他才獨自上了閣樓。阿強在裏麵坐著，見楊洛進來，驚喜地跳了起來：“洛哥！你回來了！”


  正躺在床上的荊六聞聲抬眼，看清來的的確是楊洛後，一咬牙，從床上掙了起來，翻滾下地。


  “你這是幹嘛？”楊洛吃了一驚，趕緊上前相扶。


  荊六卻勉力跪了起來，慘然道：“洛哥！我沒用，沒看好汪凱，你罰我吧！”


  楊洛又好氣又好笑，見他綁著紗布的傷處都滲出了血團，知道剛才的劇烈運作讓他傷口迸裂，喝道：“罰你是必然的，但是不是現在！趕緊把傷給我養好，時候到了，你想躲也躲不掉！”


  阿強趕緊上前把荊六扶回床上躺好，楊洛走到床邊，低頭看著荊六：“我會罰你，但是你知道自己為什麽該受罰嗎？”


  荊六慚愧道：“我……我沒辦好事。”


  “錯！”楊洛冷冷打斷他，“原因是你輕易受傷，讓我手上少了可用之人！從我進北街開始，阿輝已經傷了，現在連你也受了重傷，你們一起跟我的三個人隻剩下土仔一個，少了能去辦事的人，讓我本來滿腦袋的計劃登時都成了泡影，你說，你該不該罰！”


  “該！”荊六既驚又慚，轟然應是。


  “每一次教訓都要成為你的經驗，聽著！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第一要做的不是把汪凱抓起來，而是全力保護自己，明白嗎？”楊洛沉聲道。


  “明白了！”荊六大聲應喏。


  從閣樓上下來，楊洛雙眉緊鎖。


  剛才對荊六說的話其實是他現在的心聲，北街的混混不少，但是缺少了直接指揮他們的混混頭，指揮起來就大為不便。阿輝、荊六接連受傷，使得楊洛手下隻有隆叔和土仔可直接調用，人手上有點吃緊。


  另有一層顧慮，就是這倆位一受傷，就少了管著下麵小弟的人。現在楊洛剛剛抓到北街，還沒完全站穩，如果有馬強的死黨私下煽風點火，楊洛就會陷入內外交困的局麵內。


  這種情況下，楊洛隻好依賴隆叔多年來在北街積下的人脈，希望他能主持好大局。


  剛走出舊屋，不遠處忽然有人喚道：“楊先生！”


  楊洛轉頭看去，劍眉陡揚：“正好我要找你！”


  數米外站著的那人正是袁江政，聞言歉然一笑：“抱歉，昨晚出手情非得已，還請楊先生見諒。”


  楊洛哼了一聲，走了過去，說道：“邊走邊說！”


  袁江政知他是避免隔牆有耳，毫無異議地跟上他：“這事是雙方責任，所以我希望彼此都讓一步，不要計較。”


  “雙方責任？”楊洛不疾不緩地向前邁步，“我倒看不出來，你貿然出手這件事上我有什麽責任。”


  “讓大小姐陷入危險之中，這就是楊先生的不妥之處。”袁江政顯然早有準備，回答得毫不猶豫。


  楊洛哼道：“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昨天來的是什麽人？”


  袁江政雖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仍是坦然回答：“警察。”


  “那你告訴我，警察會傷害歐陽娜嗎？”楊洛立刻逼問。


  “這……”袁江政也不由語塞了。歐陽娜的身份隻是個學生，警察要是抓了她，頂多也就審問一通，完全談不上傷害。但昨晚情急，他卻沒想到這一點。


  楊洛用眼角餘光把他表情盡收眼內，話鋒一轉：“這事暫時放著，我們先說說另一件事——你早上到底對歐陽娜說了什麽？”


  袁江政眼中露出一絲愧疚：“我依著老板的吩咐，對昨晚的衝動做了補救。”


  楊洛愕然轉頭看他。


  昨晚袁江政貿然出手最大的壞處，就是讓歐陽娜從“孤立無援”的危機感中擺脫，而這恰好是楊洛計劃中最不能出現的意外。這意外既然出現，歐陽娜心裏有了底，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懼怕楊洛，就更不會顯露她深藏的本性，而那是楊洛針對她的計劃中，必須要先行引出的東西。


  楊洛對她的心理治療，源自他在部隊中學過的一門專業課程“心性學”。這門理論本來是用來幫他從理論上了解人的心態，從而在一些特殊的任務中發揮作用。最初他也是半知半解，但隨著在任務中多次實踐應用，他對這理論的體會漸漸深起來。那天和歐陽劍華作賭約，他不是莽撞行事，而是因為想到歐陽娜的情況恰好能用這門學問來解決。


  歐陽娜性格轉變，直接原因就是她的本性被某種因素給壓抑了，要想讓她恢複以前的性格，最好的辦法就是引出她的本性，然後設法將之穩固。這方法在心性學中稱為“性格緝捕法”，這在世界範圍內早有不少心理學家、心理醫生用在臨床實踐上，效果顯著，能達到心理治療中極少達到的３０成功率。對於楊洛來說，隻要有１０的成功率，就足以讓他冒險一試，何況現在有３０這麽高？

  本來這治療過程還算順利，但袁江政突然出手救她，立時破壞了楊洛的計劃。這事彌補極難，袁江政居然說做了補救，楊洛不禁大感詫異，想不出歐陽劍華能有什麽辦法對這事進行補救。


  “我告訴她，老板帶著夫人去美國做檢查了。”袁江政淡淡地道。


  “檢查？”楊洛聽得糊塗。


  袁江政顯然對這方麵有所顧忌，隻道：“有些事我不便多說，隻能告訴楊先生，老板一直希望有個兒子。”


  楊洛明白過來。


  歐陽劍華之所以寵愛歐陽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隻有這個女兒。歐陽娜本人肯定也明白這一點，所以聽說歐陽劍華和老婆去為生兒子努力，她立刻就感受到了“失寵”的危機。


  那對於隻剩下歐陽劍華這個親人的她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事情已經補救，老板相信現在的大小姐肯定不會再向我求助，後麵的事就看楊先生的發揮了！”袁江政說完這幾句，停下了腳步，“老板讓我轉告楊先生，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他期待你的成功。”


  楊洛隨他停步，忍不住多問一句：“真的有檢查這回事嗎？”


  袁江政微微一笑，沒說什麽，轉身折入一條小巷子離開。


  回到大排檔，隆叔仍在那裏沒有離開，向楊洛道：“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


  楊洛點點頭，說道：“你忙你的去吧，歐陽娜的事情由我處理。”


  “是。”隆叔對他的手段相當有信心，也不多問，直接離開。


  楊洛來到沈雁的房間外，輕輕敲了敲門。


  幾秒之後，房門被打開，露出沈雁秀氣的臉。


  “洛哥！你……你回來啦！”看到意外的麵孔，沈雁不禁輕呼出來，心內壓不下的喜悅溢上眼角眉梢。


  “我回來了。”楊洛笑著點頭，隨即問道，“那丫頭呢？”


  沈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輕聲回答：“娜娜剛剛哭累了，現在睡著了。”


  楊洛沉吟片刻，放棄進去一探的念頭，道：“跟我來一下。”轉身走出數步，以免讓房間內的人聽到他要說的話。


  沈雁輕手輕腳地出來，關上房門，走到楊洛麵前。


  “她有沒有說什麽？”楊洛並不先說出要做的事，卻先問了出來。


  “說了很多，不過當時她情緒很激動，有點亂，我沒大弄明白……”沈雁遲疑著道，“都是跟她媽媽有關的東西。”


  楊洛精神一振，急問道：“說說！”歐陽娜開始吐露心事，就表明她已經沒辦法再強壓下她的本性，這是個很好的兆頭。


  沈雁露出猶豫神色。


  楊洛訝道：“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嗎？”


  “這……”沈雁清秀的臉蛋上盡是躊躇，“娜娜要我答應她，不準把那些事告訴別人……”


  楊洛一呆，臉色微變。


  沈雁還以為他不高興，惶恐道：“不過洛哥如果想知道，我一定會……”


  “不！你千萬別說出來！”楊洛忽然展顏一笑，掩不住眉間的開心，“沈雁，記住我的話，你要把歐陽娜當作最好的朋友來對待，朋友之間的承諾，絕對不能違背，明白了嗎？”


  沈雁茫然點頭。楊洛的話當然好懂，但是為什麽要如此，她卻沒明白。


  楊洛此時卻是心中驚喜。歐陽娜會對沈雁說出她的私事，已表明這丫頭在彷徨恐懼下開始把後者當作朋友，這正是楊洛想要達到的目的。歐陽娜缺少一個“交心”的朋友，沈雁則是楊洛打算為她安排的人選，不過他本來是準備用一周的時間完成這目標，現在看來，有了袁江政的幫助，事情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


  “你有秘密嗎？”楊洛思索片刻，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