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隆叔的支持
這時遠處的隆叔見激戰結束，已走了過來，眼見楊洛折磨輝哥，不由心生一絲同情，就想開口說話。
“好！”楊洛突然一聲暴吼，竟然把腳移開了，哈哈大笑，“有種！我楊洛敬你是條漢子！”
他這個舉動出了所有人意料，眾人無不愕然看他。
隆叔忍不住開口：“洛哥，你……你想放過他？”
楊洛聳聳肩：“既然他不肯求我，大不了我做回孫子，反正又不是沒做過。”
隆叔作聲不得，心裏翻起滔天巨浪。
這人無論身手還是氣度，都是遠在一般人之上，絕非馬強之流能比。
那幾個還能站立的混混趕緊走過來，想把輝哥攙起來。
楊洛喝道：“不想讓他死就別動！趕緊打１２０！”他自己下的手，自己深知其輕重。輝哥絕對是所有人裏傷得最重的，這時他肋骨斷裂，別說扶起來，就算翻個身搞不好都會弄成內出血。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警笛響動。
隆叔看了一眼，臉色微變：“警察來了！洛哥快走！”
不需要他提醒，楊洛早準備溜走，但是從外麵駛來的五輛警車速度極快，轉眼開到近處，幾個身手敏捷的警察跳下車，舉槍喝道：“所有人不許動！”
輝哥手下的混混不少是新人，一看這架勢頓時驚得慌了手腳，哪聽他們命令？紛紛從地上爬起來四散逃走。
隆叔一使眼色，他手下五十號人頓時也散了開，上百人在燕巷裏亂竄，場麵一時混亂不堪。
近三十個警察迅速從車上下來，不斷嚴聲喝令，但在有心人故意之下，哪能止住亂勢？
楊洛看得心裏佩服，卻聽隆叔低聲道：“洛哥走這邊！”忙跟著後者往巷子另一頭跑去，鑽進了一家門大開的茶坊。
這時其中一輛警車旁一個年輕女警察無意中望見了楊洛的背影，頓時芳心一動：“他怎麽在這兒？”正想追過去，旁邊一個警察滿頭大汗地湊了過來：“秦隊！這怎麽辦？”
這女警察正是秦冰冰，剛才接到有人報警說北大街出現大規模械鬥，她立刻帶人趕來，不料局勢亂得不可收拾，此時也好隻讓所有人分散抓捕，多少抓幾個回去，至少要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楊洛跟著隆叔從茶坊前廳鑽到後院，直接從後門離開，一路左彎右拐，來到北大街街上，這才鬆了口氣。
兩人放慢了速度，向貧民區方向而行。隆叔笑道：“洛哥這場表演可真威風啊！”
楊洛歎道：“威風是威風，可惜我現在成了那個輝哥的孫子，真是臉都丟光了！”
“能屈能伸，義放阿輝，這才是大家眼裏的真漢子！”隆叔一笑。
“是嗎？那在隆叔眼裏呢？”楊洛不動聲色地試探了一句。
隆叔笑意加深，卻轉苦澀：“要是我沒猜錯，洛哥今天是故意的吧？明知道這邊動靜逃不出我兄弟的耳目，故意把自己放到險境中，再逼著我阿豐帶人來救。”
楊洛微微一笑：“我如果否認，那隆叔是不是立刻掉頭就走、從此跟我楊洛恩清義決、不再往來？”
隆叔歎了口氣：“到了這一步，整條北街的人都知道我沈隆挺你楊洛，我想抽身就走，走得了嗎？”
楊洛哈哈大笑，沒再說話。
隻聽這一句，就知道隆叔確實是個聰明人，猜出了楊洛今天去大街的用意，那就是趁著隆叔欠他一個人情、不得不帶人來救的機會，“逼”隆叔成為他的同伴。
現在整條北大街的人都知道了馬強的仇人楊洛被隆叔力挺，以後就算隆叔再想置身事外，也成為不可能。近在咫尺，馬強豈能放過他？
不一會兒出了北大街，楊洛想起一事，問道：“隆叔，王虎他……”
“放心吧！”隆叔明白他擔心什麽，“剛才那小子為了給你加油打氣，撐著吼了幾嗓子，把血都吼了出來，我當時就讓人帶他去醫院，這時候恐怕都躺在手術台上了。”
楊洛放下心來，隨口道：“不知道隆叔對北大街的人脈了解多少？”
隆叔側頭看他一眼，露出一絲狡黠笑容：“你想問的是馬強的人脈我清不清楚吧？”
楊洛立刻感到跟這個老江湖說話的壓力，無論什麽他都能看透，如果是敵人，絕對是心腹之患，幸好現在他是自己同一陣線的。
“這話可以放到後麵再說，我現在隻想問你，你想怎麽對付馬強？”隆叔話鋒一轉，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一個關鍵問題。
楊洛輕描淡寫地道：“在道上混，不外乎四個字。”
隆叔愕道：“這麽簡單？”
楊洛一笑：“就這麽簡單。”
隆叔沒說話，也沒追問他是哪四個字，沉吟不語。
楊洛反而好奇起來：“隆叔不問我是哪四個字？”
隆叔哂道：“不就是‘弱肉強食’？老實說，洛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楊洛對他能猜出答案毫不意外，卻露出自信笑容：“未必，也有可能是隆叔把我楊洛想得太簡單了。”
隆叔一愕。如果是別說對他這麽說，他絕對嗤之以鼻，但是這個洛哥剛剛才展示了一招手段，不但在北大街揚了威，而且還巧妙地迫使自己成了他的助力。如果說楊洛是個有勇無謀的葬夫，他現在第一個不同意。
難道這個洛哥真有辦法？
楊洛沉聲道：“隆叔你告訴我，如果要在北大街立足，最重要的是什麽？”
隆叔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訝道：“你是真打算對付馬強？”北大街是馬強的地盤，如果不是真的要對付馬強，何來立足北大街之言？
“坦白說，不是我要對付他，是他逼著著我對付他。”楊洛想到那晚馬強帶人來砍自己，心裏就是一團火，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過了北大街的範圍，進了貧民區，入目都是破舊建築，和北大街形成鮮明對比。
隆叔聽楊洛說完，沉默片刻，突道：“洛哥，如果你隻是這種心態，那我勸你放棄這想法，也別跟馬強較勁，趁早離開江城，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來，好好生活，做個普通人就好。”
楊洛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說這麽一句，皺眉道：“為什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隆叔語重心長，“如果你真從馬強手裏搶地盤，別的不說，單是跟著你打拚的兄弟們，就會成為你不可推卸的責任。你如果沒想過要照顧好他們，那道上的生活肯定不適合你。這還隻是自己這邊的其中一個問題，其它問題還不知道有多少，洛哥，如果跟馬強較勁隻是你一時興起的念頭，那你絕對沒辦法應付這些問題，到隻是你自己，還有跟著你的兄弟、支持你的朋友，甚至你身邊的家人，都會受你牽連，那結果絕對不是你能承受的！”
楊洛正容道：“隆叔的話非常有道理，我也不說廢話了，這些東西我已經反複考慮過，結果就是我現在決定找馬強的麻煩。這麽說隆叔你明白了嗎？”
隆叔仔細審視他一番，動容道：“你真的做好了準備？”
“有沒有做好準備，我現在沒辦法向你證明，但是我敢拍著胸脯說，楊洛絕對會盡自己一切力量，在自己選定的路上堅持到底！”楊洛對著隆叔毫不隱瞞。一來他沒必要，二來也因為他需要獲得隆叔的支持。
“好！就憑你這句話，至少在馬強這事上，我會全力支持你！”隆叔斷然道。事實上這一路上他自己也想得非常清楚，憑他自己的力量和馬強鬥，最多一個兩敗俱傷，更大的可能是敗在馬強手上。
另一方麵，他心底有另一個想法。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楊洛這種人物，說不定真能和他一起幹出一番大事業！
楊洛停下腳步，伸出右手：“一言為定！”
隆叔也停了下來，伸手握住楊洛的手：“絕不反悔！”
幽暗的燈光下，兩人均看出對方的誠意與決心，不由同時哈哈大笑。
“走吧！我女兒還等著謝謝你這位大恩人呢！”隆叔鬆開手，想到自己女兒，不由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楊洛卻想起王虎說過的話，不由一笑。
這小子是真心想追隆叔女兒嗎？話說回來，這家夥是個純正的色狼，那個叫雁雁的小丫頭難道真不錯？
那天救人，楊洛並沒有仔細看那丫頭的模樣，這時回憶起來，隻覺得似乎是個挺清秀的美眉，具體模樣卻完全想不起來。這時一念至此，不由生出好奇心。
兩人重新邁步，繞過彎曲的巷子，不一會兒來到了隆叔那個大排檔外麵，隻見門上掛著“今天休息”的告示牌。
楊洛一愣道：“這是……”
隆叔翻了個白眼：“還不是為了找人去給你撐場子？我的夥計都跟著去了，哪還有人留這兒接待？”說著推門而入。
楊洛不由一笑，跟了進去。
隆叔這大排檔本來是開放式的，此時卻在四周都上了木板，把裏麵的空間完全關了起來。此時裏麵燈光通明，其中一張隻夠四個人圍坐的小方桌上擺滿了飯菜，隻是敞得久了，全變成了涼菜。
一個瘦瘦的小姑娘正坐在旁邊另一張桌子旁，梳著兩條長辮，正埋頭寫著什麽。
“雁雁，老爸回來了！”隆叔進門就是一聲大叫，這時的他早沒了剛才那一方頭領的氣態，恢複了那個普普通通的廚師模樣。
那小姑娘聞聲轉頭，叫了一聲：“爸。”隨即看到隆叔身後的楊洛，臉上一紅，局促地站了起來，卻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兩隻小手不安地擺弄著手裏的一隻簽字筆。
“洛哥，這是我女兒沈雁，你見過的。”隆叔走過去，笑著給兩人介紹，“雁雁，快叫洛哥！”
“洛哥。”細得像蚊子叫的纖細聲音從沈雁嘴裏出來，連她旁邊的隆叔都差點沒聽清。幸好楊洛耳力過人，忙應了一聲，摸摸肚子：“該吃飯了吧？我都快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