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跌落雲端
北辰琰抬眸一見,眸光駭然,“月兒!”
大事不好了!
皇後娘娘被玉瑤郡主氣暈了!
大家心中同時湧出這一想法,瞬間殿內大亂,嘈雜一片。
上一秒,還高坐在上位龍椅上的男人,下一秒,便出現在了幾十米開外的殿門邊,原處還餘留著他的身形殘影。
“月兒?”健臂一撈,男人穩穩地將淩兮月倒下的身軀攬入懷中。
北辰琰摟住淩兮月跌坐在地,瞧著她緊合蓋下的濃密睫毛,焦急緊呼,“月兒!月兒!醒醒!”
一直不見回應,男人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怎麽回事,怎麽會無緣無故暈過去?
從未有過之事!
“禦醫,禦醫,對,叫禦醫!”秋蘭半點形象都顧不得了,提著裙子狂奔到淩兮月身邊,瞧著亂了手腳的北辰琰,一陣疾呼,急得直跺腳。
小姐怎麽說倒就倒了,出大事了,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對於淩兮月這樣一個上至九天攬月,下潛五洋捉鱉,都手到擒來,完好而歸的人,她就似神一樣,這無緣無故就倒了,和天塌了有什麽區別。
可不是出大事了麽?
有些嚇懵了的北辰琰也立刻反應過來,抱起淩兮月,厲聲冷喝,“禦醫,傳禦醫!”
北辰琰抱著人往後殿去,路過澹台玉瑤身側時,卻被淚雨婆娑的她一把抓住了袍角,看向他的眼神好不淒涼,欲語還休,“皇上……”
沒想到,堂堂皇後居然拿裝暈這麽下作的手段來對付她!
淩兮月一定是故意的!
卑鄙!
北辰琰哪能看懂澹台玉瑤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又哪還有耐心管得上旁的,被拽住的他,抬起一腳便將人踹了開去,直踹得澹台玉瑤口吐鮮血落地。
走出幾步的北辰琰又驟地一頓,冷然寒聲:“澹台玉瑤行為不檢,衝撞皇後,即日起,剝去王爵之位,貶為庶人,遷至勾欄院所為舞女,日日作舞,不死不休。”
既然喜歡跳舞,那就跳個夠吧!
原本就被一腳踹得胸膛欲裂的澹台玉瑤,聽得這話,急得又是一口鮮血嘔出,雙眼一黑,當即被嚇得暈死了過去,隻願一切都隻是她的幻聽。
本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萬萬不曾想過,會從雲端直跌入萬丈深淵。
要為妓子作舞,還不如殺了她!
到底是哪裏錯了啊?
“恒親王教女無方,擇閉門思過,無朕旨意,不得擅出!”頭也不回地丟下這句話後,北辰琰抱著淩兮月闊步往內殿去,轉瞬便消失在殿中。
澹台慶跌坐在地,老臉一片煞白。
完了,什麽都完了……
秋蘭像是一隻伸出利爪的小豹子般,凶神惡煞地瞪了一眼澹台慶父女,快速跟過去。
若小姐真被氣出個什麽好歹來,就是將這些人大卸八塊都不為過!
帝王一怒,原本大亂鬧哄哄的大殿瞬間寂靜一片,眾朝臣大氣都不敢出。
章馨兒嚇得躲到了母親身後,哆嗦著,“母親,皇後娘娘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
“沒事,不用怕。”章夫人安慰女兒,一雙睿智的雙眸深深看著帝後離開的方向,隻以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著,低道:“若是喜事,一切還都好說,若是壞事,恐怕恒親王府就此萬劫不複。”
但不管怎樣,恒親王府就此算是敗落了。
章夫人低著祥和眉目:佛曰,一念貪,生萬惡。
“夫人啊……”章尚書瞧著癱軟在地的澹台慶,轉身一把抓住自己夫人的手,因後怕驚嚇未消,手還哆嗦著,“多謝夫人提醒,多謝夫人啊。”
章夫人卻隻微微一笑,依舊什麽都沒多說。
章尚書伸手抹著額頭的冷汗,長舒一口氣,瞧著澹台慶是百感交集。
若剛剛不是夫人攔著,任由他將女兒強行推出去,說不定現在跪在那裏的人,就是他啊,即便沒這麽嚴重,那也定會惹來皇上不快反感的。
章馨兒顫微微地瞧著帝後消失的位置,抿著唇瓣,眨眨眼。
這是章馨兒一生之中,第一次親眼見得這一對傳奇帝後,也是最後一次,唯一一次。
直至很多很多年以後,在她嫁得如意郎君,夫妻和睦,兒女繞膝時,方才懂得母親那時說的話。
她也很慶幸,當時自己的怯懦退後,知難而退。
因此,她能成為他們這一對傳奇帝後的見證者,日後隻是談及,便與有榮焉,而不是一個處心積慮的破壞者,美美回想,羞愧不已,悔恨不已。
夜風習習,後殿。
黃紗軟帳,檀香縈繞。
淩兮月雙眸緊合著,睡在床上,眉頭緊縮似乎有些不太安寧。
殿中伺候的太監宮女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秋蘭揪著手,急得來回走動。
這個時候,她是真恨自己平日就顧著玩兒了,早知道就跟著三娘學學醫術了,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小姐一倒,她就完全亂了方寸,半點摸不到原由。
原本淩兮月自己就是最好的醫者,奈何醫者不能自醫。
北辰琰握著淩兮月冰涼的手,雙瞳一眨不眨地盯著小妻子,暗眸之中湧動的風暴好似隨時都會炸裂而出,吞噬一切,才過幾秒又喝道:“禦醫呢,怎麽還不到!”
秋蘭焦急望向門外,穆西怎麽搞得,這都好半天了,怎麽還沒把禦醫帶來。
“你們都是怎麽伺候的!”瞧著暈迷不醒的淩兮月,北辰琰勃然大怒。
秋蘭一下眼淚都要出來了,在旁咬唇不語。
是她沒照顧好小姐……
北辰琰冷著臉:“月兒最近可有什麽異樣?”
是他的錯,這段時間他忙於朝政,疏於照顧月兒!
“沒,沒什麽異樣啊。”秋蘭眼淚在眶中直打轉,那憋著唇瓣,要哭不哭強忍著的模樣,有幾分滑稽:“吃的多,睡得好,就是脾氣越發古怪了,對,小姐還總挑食……”
那傻乎乎清數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秋蘭在打小報告呢。
以前淩兮月從不講究吃食來著,常在身邊伺候的秋蘭最是清楚,可這些日子,總是哪兒哪兒都不對她的味兒,很是反常,所以這可真不算小事。
秋蘭絮絮叨道:“前些日子,我做好了一桌……”
“夠了!”北辰琰煩躁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