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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是他錯了嗎?

  “沒有。”女侍恭敬回應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雪白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披著一身的月華清輝,顯得有些落寞。


  納蘭雪衣自然是收到了淩兮月的傳信,可從街頭分開之後,他沒有見到人,始終有些不放心,一宿都在臨水閣翻看醫書,沒有休息,想等等看她今晚會不會回來。


  聰明如納蘭雪衣,又以他對淩兮月的了解,不用多想,納蘭雪衣便能知道她和誰在一起。


  除了那個人,還有誰能讓她自願隨之離開?都不親自回來一下,隻帶了一個口信。


  不對,準確的說,那隻是一個像北辰琰的人而已。


  就這一份相似,便能左右她的心神……


  他該怎麽做,才能取代北辰琰在她心中的地位,哪怕一分一毫?

  至於她離開的原由,甚至於做什麽,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會一去不回。


  心上不安之下,納蘭雪衣坐不住,便親自過來看看,可得到的回應依舊是還未歸來。


  納蘭雪衣緩步踱出日月閣,月光給他神祇一般的容顏渡上一層清冷光澤,又微顯寥落,地麵身影長長。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一抬眸,便看見了那讓他心中牽念的身影。


  “月兒?”納蘭雪衣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漂浮不定的一顆心安穩下來。


  她還是回來了,回來便好。


  看著日月閣的暖光,淩兮月也剛止住腳步,被納蘭雪衣這一聲叫回過神來,她扯了扯嘴角,想回應一個微笑給他,卻發現隻能擠出一抹僵硬弧度,“雪衣。”


  她想問他這麽時辰了怎麽不休息,竟還在這邊,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不是明知故問麽?

  她又讓他擔心了吧……


  這個時候,淩兮月沒有什麽心情去說其他,可此時看見納蘭雪衣,她心中又生出一股濃濃的愧疚感來,理智逐漸回籠,戰勝她腦中紛繁錯雜的胡思亂想。


  她輕捂了下額頭,閉眼。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想什麽啊。


  納蘭雪衣臉上清和的笑意,也在眸光掃到她裙角滴落下來的一滴鮮紅後,而徒地一僵,“月兒!”


  那血池之水,將淩兮月的裏衣浸透,打濕了她的外衫,鬥篷,此時滴落下來幾片,落在雪白的玉石地麵上,鮮紅如血,月光下更是尤為刺眼。


  納蘭雪衣這也才注意到,她似乎渾身都被鮮血染透,隻是她穿的不是先前出門時的白色衣裙,一身黑衫,才會看上去像是被水打濕了一樣,沒被他第一時間察覺。


  直到那“水”滴落在地,落入納蘭雪衣眼中,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怎麽回事,你受傷了?”遠在十米開外的納蘭雪衣,腳下一邁,一連串的雪白光影閃過,好似縮地成寸,轉眼便出現在淩兮月身邊,伸手扶住她的肩頭。


  分明是血腥的氣息,他為何如此大意。


  淩兮月抬頭便見得納蘭雪衣一下臉色雪白,聽得這話,才知他誤會了,唇畔扯出一抹笑意,搖搖頭,“沒有,是不小心沾到的東西,也不是血。”


  納蘭雪衣定睛仔細一看,確定真不是鮮血,才安下心來。


  可同時,他也清楚地看見了,她脖子上那深深的淤青痕跡,真真切切,這卻不會有假!


  還有她渾身真氣亂竄,氣息極度不穩,怕是有內傷,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狀態,也絕對稱不上好。


  “月兒……”納蘭雪衣正對上她的視線,還是沒能忍住,清冽嗓音放柔,“我們走散之後,你到底去哪兒了,怎會……”


  “雪衣。”淩兮月無力打斷他的話,嘴角的笑意越發勉強,“先不說這些好嗎,我有些累了,我想休息。”


  她是真的很累,從身到心,隻想好好休息一下,整理整理她腦中無數雜念思緒。


  納蘭雪衣墨黑瞳孔寂靜深深,看著眼前女子,須臾,緩緩點頭,“好。”


  她不想說,他不逼她。


  淩兮月點點頭,和那月華籠罩的男子擦肩而過。


  納蘭雪衣轉身看著步伐疲倦的少女,眼簾輕垂落下。


  她人是回來了,可她的心呢……


  罷了,都不重要。


  淩兮月這才發現,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如此艱難。


  就如一個在無盡沙漠之中,不停行走的旅人,一旦停下,便再難起身。


  或許也是這麽憤怒的氣焰支撐著她,走到了現在,恢複理智之後,這股力量不在,又或許是她真的太累,停下來之後,便再難提步,她剛走出幾步,疲倦便鋪天蓋地而來。


  眼前一黑,整個人軟了下去。


  “月兒!”納蘭雪衣一步過去,接住倒下來的淩兮月,“月兒?”


  呼喊不見回應,他眸中越發焦急,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進日月閣的寢閣。


  情急之下,納蘭雪衣一腳踹開剛合上的寢閣大門,風雪過境似的疾步進去,將她放在那寬敞無比的床榻之上,抓起她的手,兩指按在她的脈搏之上。


  他墨瞳一陣起伏閃爍,後又快速輕托起她的下巴,給她檢查脖頸上的淤青。


  月兒確實沒有外傷痕跡,但她卻剛受過極重的內傷,重可喪命!

  到底是誰,下這麽狠的手!

  又有誰能傷到月兒?


  這種力量足以讓她喪命,受傷到如此程度,又能在極短時間讓其恢複到隻是真氣不穩,不再危及性命,除了那個人身上血咒的自愈能力,他想不到別的。


  所以,隻有玄夜!


  他竟敢!

  “來人。”納蘭雪衣抽回手。


  等候在外的兩名侍女立刻進來,快步到床邊,“少主。”


  納蘭雪衣起身讓開,那琉璃冰雪似的眸光,卻依舊落在她身上,冷聲吩咐,“給小姐擦擦身子,換上幹淨衣衫。”收回視線時又細聲添上一句,“動作輕點,莫吵醒了她。”


  “是。”兩名侍女恭恭敬敬回應。


  納蘭雪衣微歎了一聲,緩步走出寢閣,站至一株開得燦爛而寂靜的海棠樹下,幾片海棠花瓣被夜風吹落,沾在他墨黑如夜空似的發上,清然絕美。


  他抬頭,看向那一樹繁花,臉上神情笑不似笑,“月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是他錯了嗎,是他們所有人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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