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馬書院
眾人打算多住幾日,因為牧言風有傷在身,等他的傷勢好了再走也不遲。楚暮居無定所四海為家,打算跟著張雲軒一段時間。張雲軒知道後,自是不會拒絕。
沒過幾日,牧言風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雖說眾人都不在意,但牧言風認為是因為自己,耽誤了大家行程,有些愧疚。眾人說不過他,便決定即刻啟程。
好在馬車內部空間不小,一行人也都能坐得下。秦曉月和慕梅坐在一邊,牧言風和洛冰坐在另一邊。楚暮上車後決定還是和張雲軒在外麵吧,反正多年不見,也能說個話。就這樣,張雲軒一行人,向著白馬書院出發了。
白馬書院傍山而建,一簇樓閣庭園盡在參天古木的掩映之中,許是聖賢詩書的渲染,連帶殿閣也沾染了清幽風雅的韻致。朱色大門洞開,回廊輾轉曲折,以聖禮殿為中心,組成一個錯落有致、相得益彰的龐大建築群。書院共有殿宇書堂三百六十餘間,其中包括禦書閣、明倫堂、宗儒詞、先賢祠、忠節祠等。聖禮殿是用於學生拜謁孔子的殿堂,門上方兩塊匾額寫有“學達性天”、“萬世師表”的字樣。
白馬書院當今院長名叫王逸之,又被稱為“書聖。”一身的書法造詣,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鐵書銀鉤,冠絕古今。加上年過百歲,閱盡人生百態,博覽群書,通曉古今。前來求學者眾多,竟造成了白馬書院千百年來最鼎盛的時期。
“終於到了!”在看到帶有白馬書院牌匾的大門後,楚暮不禁感慨萬千。這一路上為了節約時間,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眾人根本沒停下來做多餘的事,馬車裏的人還好,最多是覺得有些無聊。駕車的張雲軒經過四年的曆練,什麽困難都經曆過,這點小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其他人都覺得不要緊,這可苦了楚暮。一開始的時候,和張雲軒有說有笑,沒話說的時候再看看四周的風景,覺得也無妨。可時間一長,該說的都說了,該看的也都看了,就覺得沒意思了。車裏的人都不太熟悉,讓他進去也沒話可說。就這樣,最後兩天的時光裏,楚暮隻能靜靜地發呆,歎氣。
牧言風先行一步向王院長說明情況,由洛冰帶著張雲軒幾人先參觀一下白馬書院,等過一會再叫人來通知他們。這裏除了秦曉月,都是第一次來白馬書院,無論是景色,還是學習環境,都讓人歎為觀止。
“兄弟,你以前來過嗎?”楚暮看著張雲軒表情不變,以為他以前來過。
“沒有,我也是第一次來。”張雲軒淡淡地說道。
“那你咋一點表情沒有呢?”楚暮有些不相信。
“你經曆我所看到的之後,你就會明白,不管如何,都能保持波瀾不驚。”平淡的話語,平靜的表情,就像這世間已再無美景,能讓張雲軒感到震撼,驚訝。
“我很難想象,還有什麽景色能比這更恢宏的了。”楚暮搖搖頭,無奈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後,慕梅想到了蛟龍渡劫的那一天,傻傻的一笑。看到慕梅的傻笑,張雲軒仿佛知道了什麽,也是淡然一笑。楚暮看著兩人的笑容,一臉錯愕,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麽。
就在張雲軒幾人說笑之際,牧言風回來了,說道:“幾位,院長正在偏殿等候幾位,請幾位隨我來吧。”
眾人來到偏殿,隻見一名白發老者神采奕奕,麵色紅潤,絲毫不顯老態龍鍾之勢。見眾人都已到達偏殿,麵帶慈祥的微笑起身相迎。
“秦莊主,雲軒小友,許
久未見,別來無恙啊?”說話的這位老者,自然就是白馬書院的院長——王逸之。
秦曉月和張雲軒以前就認識王逸之,寒暄了幾句,介紹了一下慕梅和楚暮之後,王逸之知道眾人旅途勞累,便不再絮叨,讓眾人坐下慢慢說。
“事情的經過,老夫已聽小風說過了。幾位的救命之恩,多謝各位了。”說罷,王逸之欲要起身,拱手道謝。
“院長,這你可就見外了。”看到王逸之起身,秦曉月又怎會不明白,先行一步走到王逸之身邊,扶他坐下。
“是老夫見外了,哈哈。”王逸之雖說讀了多年聖賢書,但畢竟不是迂腐之輩。見張雲軒他們對於此事毫不在意,他也就不再低聲下氣道謝了。爽朗的一笑,此事也就作罷。
“幾位若是不急著回去,就在此多住幾天,讓老夫好好款待一下各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王逸之撫須笑道。
“既然院長好意,我們也就不推辭了,那這幾日就打擾院長了。”秦曉月說道。
“哪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們趕來這裏,想必很勞累吧。這樣吧,讓小風和洛冰帶你們去休息吧,有什麽話晚飯時再說吧。”王逸之看出了慕梅和楚暮的疲態,一路上舟車勞頓,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張雲軒幾人也沒客氣,這一路上確實有點勞累,便告辭退下了,由牧言風和洛冰領著四位去客房休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白馬書院盛情款待了幾人,由著洛冰陪著楚暮和慕梅參觀白馬書院,而牧言風則帶著張雲軒和秦曉月拜訪以前的故人。
這天下午,書院後山的涼亭中,王逸之和張雲軒正在下棋。
“距離上次見麵也有兩年多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王逸之不禁感歎道:“明年這個時候就要比試了,可還有信心?”對於秦文和歐陽斷痕之間的事情,王逸之還是很清楚的。
自古以來,劍者為尊,天下第一,刀者隻能屈居第二。歐陽斷痕自命不凡,想去爭一爭那個最強。就當他認為刀法大成的時候,秦文出現了。
兩人皆是江湖公認的劍術第一和刀法第一,歐陽斷痕不希望如此,宣布挑戰秦文,誰贏了,誰就是天下第一。
最終的結果,就是歐陽斷痕略輸一線。從那之後,歐陽斷痕刻苦修煉,每當武功有所進步的時候,都會去挑戰秦文,可每次的結果都是秦文小勝一籌。後來,歐陽斷痕明白,秦文是故意如此的,為了就是讓自己努力修煉,產生一種隻要我再修煉一下,就會超越他的錯覺。老一輩的恩怨就到這裏了,歐陽斷痕明白自己這一輩子是無法超過秦文的,隻能讓自己的孩子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夢想了,所以,張雲軒有這麽一場刀劍之爭。
輕輕的點了點頭,張雲軒表示自己有信心。
“哈哈,年輕真好。不過,我可聽說,當年你師兄淩劍星要不是年長幾歲,可是差一點輸給那個歐陽羽夢了。”王逸之爽朗的說道。
歐陽羽夢自然就是歐陽斷痕的兒子,當年歐陽羽夢還小的時候,被歐陽斷痕領到仙靈山,想讓歐陽羽夢和秦文的徒弟比試一下。
本想和張雲軒比試一番,奈何張雲軒不會武功,隻能和淩劍星比試。
在童年時期,誰的年齡大,誰的力氣就大。淩劍星年紀比歐陽羽夢大,也多學了幾年武,縱使這樣,當年那邊比試,淩劍星差點輸了,顯而易見
,歐陽羽夢的資質是多麽的好。
“無妨,有誌者事竟成。”張雲軒微笑地說道,根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樣也好,你師父也是這麽想的。”王逸之明白,秦文想給張雲軒就隻是開心,不要去想那些多餘的事情。少年的肩上就應該是草長鶯飛,暮氣沉沉像個什麽樣子。
“不過,作為弟子的,總要給自己的師父長長臉對吧。”張雲軒笑道,手中黑子落,氣勢如虹。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這是對張雲軒的讚賞。白子落,棋局終了。
夜晚,張雲軒來到了王逸之的臥室。
“唉~,想必小友已經得到了全部的四靈之力了吧。”一聲歎息,王逸之看向張雲軒,眼睛裏充滿了惋惜。
“嗯。”張雲軒點了點頭,隨即微笑道:“人各有命,強求不得。既然命中注定是我,我自當義不容辭。”
“你師父可曾知道?”王逸之問道。
“我猜測,師父他可能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張雲軒回答道。
聽到張雲軒的答案,王逸之不覺得奇怪,秦文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最清楚了。
當年秦文進入過四大險地,找尋過四靈之力,可惜失敗了。多年後,命運選擇了張雲軒,讓張雲軒得到了。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是規劃好了。
“你救過小風兩次,我理應當好好感謝你。本想送你一點我的感悟,作為答謝。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這是我畢生所悟出的儒家浩然正氣,現在就送於你吧,希望它能夠有助於你。”說罷,王逸之起身,一股磅礴的儒家浩然之氣噴湧而出,緩緩送進張雲軒的體內。
當最後一絲浩然正氣進入到張雲軒的體內,王逸之虛弱的坐了下來,臉上瞬間露出老態。
閉眼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張雲軒感覺自己仿佛已經成聖。不虧是百年浩然氣,猶如黃河一般,浩浩蕩蕩,川流不息。
“多謝院長。”睜眼之後,看著眼前的王逸之,張雲軒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即走過去,扶著院長,躺在了床上。
“雲軒小友,我讀了一輩子的書,也教出了許多學生,咳咳。我很愛這個書院,也很愛我的學生們。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咳咳。”將體內的浩然氣給了張雲軒,王逸之連說句話都有些氣喘,可見,沒了浩然氣,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看在我將畢生所悟浩然氣送給你的份上,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保護好這個世界,保護好這個書院。不要怪我自私,咳咳,畢竟我還是一個人,隻要是人,就會有私心。你能答應我嗎?”
看著王逸之乞求的神情,張雲軒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
“謝謝你,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咳咳。我現在累了,我要休息了。”說罷,王逸之閉上了眼睛,安詳的睡去了。
王逸之很久之前便知道有這麽一天,遂早已寫下一封遺囑,安排好了後事。當白馬書院院長逝世的消息傳開後,江湖一片震驚聲,很多以前王逸之的學生都回來,披麻戴孝。也有很多受過指點的,也都前來吊唁。一時之間,白馬書院竟人滿為患。
王逸之逝世的第二天,張雲軒等人祭奠過後,就悄悄地離開了。
有些事情,張雲軒不說,自然沒人會問出來。更多事情,則還需要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