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痛徹心扉(轉折,必看)
241:痛徹心扉(轉折,必看) 秦宅
「老爺子,這…「
榮崢從門口進來,就覺得府中上下全部透著一股喜氣,到了大廳的時候,看到張貼的喜字時,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
摸出手機,沒想到今天5號了。
8號,那可是九叔的好日子啊。
榮崢忽然激動了起來,掏出手機,讓人把定製好的喜糖提前送到宅子裡面來。
「阿崢,你是年輕人,去你九叔的房間瞧瞧,看還缺什麼,要是缺了,這兩日得趕緊補上,明兒親家就過來了。」
秦老坐在客廳上,拿著剪刀,在剪『喜』字,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明顯的。
等親家來了,事情也近了,他現在就等著八號了。
過了八號,他秦剛也是有兒媳婦的人了。
有了兒媳婦,孫子還遠嗎?
越是想著,秦老的心情越是好。
榮崢聽言,進了秦墨的房間,當看到那張大窗時,嘴角抽了抽。
這麼大,不怕精盡而亡啊?
人家說,新婚夫妻,窗小的好,他們倒好,定了一張三米的,就不怕腰折?
想想小嬸嬸那小身板,榮崢就先替她可憐。
裝修的人很能幹,速度,精緻,還有布置房間的三姨,也是心思手巧的,什麼都有了。
看著精緻的chuang頭櫃,榮崢好奇的打開一看,嘴巴頓時張了張。
到底是誰啊,chuang頭放這種十八禁的碟子,怎麼那麼有才?
「老爺子,這房間是三姨布置的?」
「恩。」秦老抬頭看著他,「還缺什麼嗎?」
老三是個心細的,讓她布置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只是,個人的需求都不一樣,但是大體的都是差不多的。
等寧寧進來之後,缺什麼在補也好。
榮崢笑的騷包,眨了眨眼,「缺,還缺了一樣。」
「那就打電話讓人送過來。」
「哈哈…」
見榮崢笑了,秦老雙眼一瞪,「要不你親自去買,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老爺子,這個千金難求的。」
秦老看著他,「缺了就買,我們秦家不差錢。」
榮這個嘴角一扯,秦家是不差錢,秦家缺的是孫子。
孫子,千金難求。
見榮崢不說話,秦墨再次瞪著他,「還愣著?」
榮崢挑眉,「老爺子,你現在最缺什麼?」
最缺什麼,當然是最缺孫子了。
眉眼一動,秦老知道榮崢要說的意思了,當下笑了笑,「混小子…」
見此,榮崢也坐到了秦老的旁邊,摸著喜帖,「吳叔呢,他怎麼不來幫忙?」
見老爺子一個人在忙活,不見吳叔幫忙,榮崢不經意的問道。
「昨兒他回家去了。」
「啊…」榮崢一怔。
吳叔自從入伍之後就跟在老爺子的身邊,老爺子退下來之後,他也一直跟在秦老的身邊。
雖然吳叔本人沒有別人能力好,但得老爺子的青眼,來秦家之後,也一直對他照顧有家,逢年過節,送紅包送禮物,甚至還送了幾套房子,可以說是好領導好上司了。
他們家也喜歡吳叔,從沒有把他當外人。
而吳叔很敬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春節才回家的。
這次回去,榮崢也是一怔。
「不用大驚小怪,聽老吳說,他兒子出了點事情,他回去看看。」說及此,秦老嘆了嘆,「他性子固執,當初跟兒子鬧掰了,愣是不認這個兒子,現在回去想必也不好受,我讓他處理好了在回來。」
「恩。」榮崢淡淡的應了一聲,「既然吳叔不在,那我就頂上吧。老爺子,你別動手了,我來。」
說罷,榮崢伸手想去奪秦老手中的剪刀,卻被秦老避開了。
「你小子別搗亂,這可是細緻活,你干不來的,要是想幫忙,多給你嬸添點行頭還實用點。」
榮崢的動作就那麼的僵在半空中,他看起來很沒用的樣子?
擦,他公司也上市了好嗎?
他現在也是霸道總裁了好嗎?
「怎麼,不願意?」秦老再次瞪著他。
「啊哈哈,願意,怎麼不願意呢?」榮崢大笑。
尼瑪的,不是說哥哥結婚,弟弟不用封紅包嗎,怎麼他送了房子還要再送?
嗷呼…他很窮好嗎?
「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時候定下來了。你是榮家獨子,將來是要繼承你爸的事業,現在這小公司就當歷練歷練…」
不知不覺,秦老又開始教育人了,聽得榮崢頭痛不已,於是找著借口偷溜了。
秦老看著榮崢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嘆。
這小子,天生就屬猴的,沒有一會綳得住。
******
陸家
「慕思涵,離婚協議已經擬好了,簽字。」陸東華站在慕思涵的旁邊,將手中的離婚協議甩在茶几上。
前天,陸東華去了軍區,慕思涵就當他是說說而已,沒有想到的是,他去而復返,一回來就直接開門見山,讓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白紙黑字,那醒目的離婚協議幾個大字刺痛了她的雙眼,慕思涵身子顫抖,臉色微白,雙眼死死的盯著茶几上的離婚協議。
陸東華見她如此,臉色也冷了幾分,「慕思涵,離婚報告我已經打上去了,只要首長批了,咱們就去民政局辦下手續,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慕思涵猛然抬頭,面色蒼白的看著陸東華,忽然諷笑了起來,「陸東華,想要離婚,下輩子吧。你想要私會那踐人,除非我死了。」
沒想到,陸東華這麼絕情。
慕思涵咬牙的進了卧室,然後拿出一紮的照片,「看看,這是什麼,如果我一個電話舉報,你以為你的軍職還有嗎?一旦被革職的信息放出,你連做保安都沒有人要,你確定你要離嗎?」
陸東華咬牙,雙眼陰厲的盯著她,「好,很好。」聲音幾乎是牙縫裡擠出來的。
陸東華奪門而出之後,慕思涵終於忍不住,雙腿癱軟的坐在沙發上,眼中的淚水就那麼嘩啦嘩啦的往下流。
世人都說,男兒薄情,今日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當初他為了混職位,不惜舔著臉的來追她,花言巧語,而她就那麼的信了,結婚後,她才發現,他心裡藏著一個女人。
這麼多年,她想裝作不知道,可是他呢,不管是出任務還是調令,總是想方設法的見那個女人。
越是想著,慕思涵終於忍不住了,在沙發上嚎啕大哭起來了。
門外,陸淮安看著哭的厲害的慕思涵,皺了皺眉。
父親回來了?
邁著步子,走近慕思涵身邊,想要安慰她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茶几上的離婚協議,陸淮安想都沒有想,直接把離婚協議撕成了兩半,扔進垃圾桶裡面去。
扔東西的動靜讓慕思涵停止了哭聲,她以為是陸東華回來了,趕忙擦乾眼淚,抬眼的時候,看到陸淮安,笑了笑,「淮安,你回來了。」
陸淮安看著慕思涵笑的比哭還難看的臉,沒由來的,覺得心裡酸酸的。
「媽…」動了動唇,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他只好伸出手,拍了拍慕思涵的肩膀。
雖然,有時候母親的行為不討喜,但總究母子的情分還是在的。
記得,小的時候,是母親一直照顧生病的他,那時候,母親是溫柔的。直到,他大四那年,母親變了,變得陌生。
都說,以愛為名的傷害,總是讓人刻骨銘心。
母親今天的作為,何嘗不是因愛生恨,因愛生怨?理智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漸漸的,當初的那份情淡了,怨恨卻越發的積深。
他們兩人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是多少小事摩擦,多少日夜積累起來的?
說實話,他不知道。
「哇…」
慕思涵忍不住,再次抱著兒子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說陸東華狼心狗肺,薄情,三心二意,人渣。
罵完了,罵累了,眼淚也幹了。
陸淮安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抱著,罵著,慕思涵罵完的時候,他主動遞上水杯,讓她解渴,然而垃圾桶上的離婚協議不知道什麼時候卻被陸淮安撿了起來。
「媽,既然爸在你眼中這麼渣,你為什麼不簽字?」
陸淮安的聲音很淡,但是慕思涵卻冷冷的哼了一聲,「離婚,太便宜他了,憑什麼我一個人不痛快,他卻可以在外面快活?」
離婚,讓他名正言順的去勾搭那踐人嗎?
想都不要想。
既然想要不痛快,那就別想著幸福。
「兩敗俱傷,太虧了。」陸淮安繼續翻著離婚協議,把最後一頁看完,「父親凈身出戶,房產,財產都歸您,您不虧。」
聽言,慕思涵抓著協議翻看,覺得意外,但是想到自己這些年過的,她又覺得理所應當,最後,她再次把協議給撕了個粉碎,還惡狠狠的呸了一聲,「誰稀罕,我不稀罕,難道我這幾十年的付出,就是為了這麼點東西嗎?」
嫁人的時候,他還是個兵,什麼都沒有,三百六十五天,夜夜獨守空窗,那些青春年華,就換來這些?
懷孕的時候,一個人,月子的時候,保姆陪,再後來,一個人帶孩子,現在,她的青春沒有了,換來的就是一紙離婚書,還有那點可憐的家產?
「淮安,你現在還沒有成家,你不是女人,你永遠都理解不了我的。這婚,我是不會離的,你不要勸了。」
「媽…」陸淮安低叫了起來,有些無奈,「你何必折磨自己呢,婚姻是困不住男人的,離了,您自由,還有,我會陪著您的。」
母親雖然不好,但是陪著他的時間是最多的,人都是偏心的,他的心始終偏向慕思涵,至於陸東華,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我自由了?」慕思涵忽然冷笑了起來。
身自由了,心不自由,那還是自由嗎?
在這段婚姻中,她迷失了自己,她已經不能自由了。
「離了,我不甘心,不甘心。」慕思涵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
6日,晴,微風煦暖,藍天白雲,天氣甚好。
秦宅上下,掛滿了紅色的綢帶,『喜』字貼,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秦老一大早就起來了,一如既往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心思看新聞了。
目光頻頻的往樓上瞄,心想,都幾點了,怎麼老九還睡得著?
親家十點左右抵達車站,他們十一點在回來,然後吃午飯剛剛好。
「秦老,您就別看了,秦少有分寸的。」吳叔看著秦老緊張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今天親家來,秦少不可能會遲到或延誤的。
他心裡笑了笑,秦老是太著急了。
「老吳,你昨晚回來的晚,先去歇著吧,這些事兒交給別人做便好。」
吳叔依然笑了笑,「秦老,我什麼樣的您還不知道么,什麼都不讓我做,會把我悶壞的。」
聽言,秦老也只能隨他,「那你隨意吧。」
早春的太陽出來的還是比較快的,現在外面已經是一片陽光明媚,金色撲在紅毯上,顯得異常的有氛圍。
秦宅外,雲家的人來了。
看到宅子裝扮喜慶,鋪著紅地毯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受著氛圍的影響,心情也跟著美美噠。
「還是秦老有心了,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雲太太下了車,踩著紅毯,一邊往四面看一邊讚賞。
「奶奶,我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靜悄悄的,寧寧可能還沒有起來呢。」雲天景輕扶著雲老太,一邊開口。
「不早不早。」
客廳的秦老聽到聲音,趕忙起身,在看到雲家四人的時候,笑呵呵的看著他們。
「你們來早了,老九這孩子還沒起呢。」
雲老太笑了笑,「秦老,都是過來人,無妨,說不定晚著晚著金孫就來了呢。」
說罷,兩人相視之後,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雲天景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他起的晚了,那就是懶,他們起的晚了那就是造福後代,擦,現在的單身狗不僅對不起家人還地不起國家啊。
幾人進了客廳,秦老親自煮茶。
「秦老,安爸爸你是見過的,跟我們說說安爸爸性格如何,等會見了面,我們也好對症下藥啊。」開口的還是雲老太。
雲正宇夫婦安靜的坐在旁邊,聽著他們兩老談話,也不說話。
因為,雲老太這嘴巴快的很,只要有話說,你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你別擔心,安爸爸很好相處,人也實在,倒是安瑞,性子有點像榮崢。」
秦老的話一說完,榮崢的聲音就在外面響了起來,「誰在說小爺的壞話。」
門外,榮崢一身破洞牛仔衣,黑色墨鏡,雙手插著口袋,整個人斜在門口上看著客廳的一伙人。
在看到雲天景的時候,他流里流氣的吹著口哨,繼而低下頭,手指一扣,墨鏡滑下,露出一雙眼睛。
「你又在說小爺的壞話了?」榮崢看著雲天景。
看著榮崢一副小混混的模樣,雲天景看都沒有看他,把臉微微側過去。
「喲…」榮崢叫了起來,走到雲天景的旁邊,一屁股就做了上去,「阿景,幾日不見,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沒有呀。」
屁股一直擠著雲天景,雲天景無奈,只好抬著屁股。
我想你妹,雲天景心裡暗罵。
雲老太看著榮崢如此,笑道,「還真是個猴子,聽說寧寧的弟弟安瑞性子很像你?」
榮崢看起來弔兒郎當沒有個型兒,但如今也是正經的公司負責人了,人活著,千姿百態,只要本性不壞便好。
「哈…」榮崢耍酷的摘下墨鏡,「他是我的關門弟子,當然是得我真傳的。」
「別把他帶壞了,不然你九叔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聽言,榮崢更是笑的騷包,「名師出高徒,有我這麼優質的人帶著,安瑞以後絕對是個人才的,您就放心吧。」
秦老看他把牛吹上天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了,「行啦,打電話問問安瑞他們到哪了,也好安排時間去接應。」
榮崢看了看錶,「半個小時后東站旁邊的廣場上接人便好。」
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跟安瑞通過電話了,按照高鐵到站時間,半個小時後去接應,時間剛剛好。
榮崢是個不安分的主,坐在雲天景的旁邊,那手啊,老是動來動去的,雲天景心裡有氣,這小子是故意的吧?
居然摸他,奶奶的。
半個小時后動身,那時間也快了,只是主角遲遲不出來,幾人不由得又往樓上瞄了。
「老九在搞什麼,這麼遲還沒有下來。」秦老不耐煩了。
為表示熱烈歡迎,秦老提議全家人去接安爸爸和安瑞,不想,人到齊了,他自個兒卻沒有下來,真是氣人。
要是親家不滿意,落下個不好印象,忽然反悔了怎麼辦?
人還沒有真正進家門,是可能有變數的,所以,秦老替秦墨著急。
在眾人翹首期盼中,秦墨和安苡寧終於出現了。
「下來了…」雲老太眼尖,剛看到樓梯口有動靜,就叫了起來。
話音一出,大家都往樓梯口看去。
秦墨一身黑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氣爽的,安苡寧修身連衣裙配上修身的玫紅色妮子大衣,看起來也乾淨利落,卻也不失喜慶。
「不好意思,讓您們久等了。」
安苡寧看著客廳上的幾人,歉意的開口。
雲家一臉的笑呵呵,沒有說話,倒是秦老,板著臉瞪著秦墨,「寧寧,日後別任由著他,你看他現在什麼樣子。」
秦墨眉毛一挑,「我要是起早貪黑,哪來的兒子?」
安苡寧臉色一紅,急忙伸手去捏著他的大腿,狠狠的掐著。
這人,越來越不正經了,他們這麼晚出來,明明是試衣服好嗎,怎麼到他口中就是這個樣子了呢?
他臉皮厚,她臉皮可沒有那麼厚呢。
秦老一噎,只能怒瞪著他,看見兒媳婦兒羞紅的臉只能尷尬的咳了咳。
榮崢騷包的笑了笑,忽然湊近雲天景的旁邊,「阿景,單身不僅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家人,更對不起國家,不如我們湊一對,從此也早睡晚起?」
雲天景怒了,低吼道,「滾。」
老子很正常。
秦墨見此,乾脆把安苡寧抱了起來,「你累了,我抱你吧。」
若說,方才的話幾位老人家都高興,可是這一抱,幾位老人家可是不敢看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都說秦墨穩重,今日哪裡看出穩重的模樣?
「爸,奶奶,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別讓岳父久等了。」
秦墨把安苡寧放在副駕駛上,自己上了駕駛座。
「秦墨,我爸到哪兒了?」
方才,他接了電話,不知道是安瑞打過來的還是爸爸打過來的。
車上,安苡寧心裡激動。
「岳父還沒出站,他讓我們在東站旁邊的廣場上等他。」
秦墨出去了,後面的幾個人自然是跟了去的。
雲家一輛車,秦老自己一輛,榮崢就不用說了,依舊開著他粉紅色的駕坐,因為安瑞喜歡做他的車。
「老婆…」
上了車,秦墨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側眸,悠悠的看著她。
「恩?」安苡寧也看著他,「開車啊?」
秦墨看著她,忽然把手伸給她,「你摸一摸。」
聞言,安苡寧照做,發現他的手心冒著汗,不由得一怔,隨後,她忽然笑出了聲音,「秦墨,你也會緊張啊?」
這人,只不過是接她爸爸而已,又不是上斷頭台。
安苡寧笑著給他擦了擦汗,然後在他的手背上親了親,「好了,開車吧,這幾天學生開學,路上可能會堵,別遲到了哦?」
秦墨點點頭,車子開了。
岳父來了,他親自迎接。
路上,車來車往,紅路燈很多,車子開的很慢,加之學生開學,堵上有些擁堵。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但是,安苡寧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秦墨頻頻的用紙巾擦手掌心的汗。
「秦墨,你怎麼了?」忽然,她覺得奇怪。
就算是緊張,也沒有這麼久吧?
秦墨的自制力是很好的,緊張手心冒汗的癥狀還是比較少的。趁著在還紅燈,安苡寧傾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安苡寧問。
秦墨搖了搖頭,朝她笑了笑,「可能是虛了。「
安苡寧:「…「
這邊,秦老的車子是吳叔開的,他們最先出發,不過現在還是被堵在路上。
秦老看著前面長長的車隊,忍不住暴躁了,「應該早點來的,這麼堵,親家肯定等的久了。」他心裡著急。
「秦老,稍安勿躁,東站很快就到了。」吳叔開口。
「恩。」
藍天白雲,陽光晴好。
路上,四輛車一前一後的在路上行駛著。
「秦老,再過一千米左右就到廣場了,您看到了沒有,前面哪兒就廣場了。」
秦老看了看,可能是太遠了,看的不真切。
「從這裡轉個彎就到了。」吳叔再次出聲。
車內,距離廣場約定地點幾百米的距離,安苡寧看到不遠處的安德,當下激動的叫了起來,「我爸,我爸站在那裡。」
廣場,很空曠,儘管人來人往,安苡寧還是看到了安德。
秦墨看去,嘴角微勾,眼中儘是笑意,岳父就在前面了。
岳父來了,再過明天,後天他和苡寧就合法了。
這邊,秦老的車子是最前面的,他也看到安德了。
「看到親家了。」秦老也激動。
「是。」
也許是秦老太激動了,並沒有發現吳叔額上的冷汗,還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都在泛白著。
就在離安德幾米遠的地方,吳叔忽然咬著牙,心裡一橫,轉著方向盤,加油一加,車子飛速的朝著安德開去。
秦老發現車速不對,正想開口,卻發現車頭對著安德。而此刻,安德不知道在看什麼,忽而背對著的身子,竟然沒有察覺到。
「老吳,剎車啊…」秦老激動的大叫。
與此同時,安苡寧也發現了前面的不對勁,怎麼開的那麼快了?
這個時候,他們的車子離的還有幾十米。
眨眼之間,只見車子飛速的朝著安德的方向猛地飛了過去,這一刻,安苡寧的雙眼頓時瞪大了,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瞬息之間,「嘭」的一聲,巨響,車子不僅撞飛了安德,還直接從安德站的地方飛了過去,然而,車子並未因此停下,直到撞上了前方的旗台才停下。
「不要…」幾十米開外的安苡寧親眼看到這一幕,肝膽俱裂的嘶吼著,雙眼瞬間紅了起來。
平坦的廣場地上,那一灘鮮紅,觸目驚心,那濺出的血花,遮住了陽光,映紅了所有人的眼睛。
地上,安德的身子在血泊中劇烈的顫抖著,隨後慢慢的平靜。
「爸。」撕心裂肺的叫喊,在狹窄的車內想起,撕心的駭人。
衝出車門,安苡寧肝膽俱裂,淚水模糊,雙腿顫抖著,腳底似生了鉛似的沉重,怎麼都覺得步子移不開,二三十米的距離,此時對她來說如同世界末日,帶著無邊的黑暗。
顫抖的雙腿,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走到安德的身邊,走到的時候,她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幹了,直接跌坐在安德的身邊,臉色慘白,雙眼死死的盯著躺在血泊中的安德。
身後,雲家四口,榮崢,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傻掉了。
當看安德躺在血泊的時候,雙眼瞪得老大。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秦墨下了車,一張臉陰沉的幾乎要滴出冰來,黑眸蘊藏著無限的駭浪。
「榮崢,去看老爺子。」
最先,出聲的是秦墨,直到冰涼的聲音劃過,車內的人才反應過來。
榮崢下了車,直接朝著秦老做的車子走去,當到達的時候,看到吳叔頭部流血,暈了,秦老沒有受傷,但是也暈了過去,他撥了120之後,隨後朝著安苡寧的方向走去。
剛才安德轉身張望,可能是看安瑞。而去買水的安瑞,在轉身的時候,正好目睹了這一切,他丟下手中的水,從便利店衝過來的時候,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當看到安德身下一灘血的時候,安瑞爆發了。
「秦墨,枉我姐嫁給你,你們卻撞了我爸,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衝過來的安德撕心裂肺的朝著站在不遠處的秦墨狂吼。
那個人是她的爸爸,而撞她爸爸的是他爸爸的車,開車的人是跟了爸爸幾十年的吳叔。
風乍起,晴朗的天忽然沒有了太陽,鄒然烏雲籠罩。
秦墨定定的看著安瑞,不知道怎麼開口,也開不了口。
眾目睽睽下,他父親的司機吳叔親自撞了她的爸爸——他的准岳父,他怎麼說,能說什麼,那是她最愛的爸爸啊。
此時此刻,秦墨頓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千言萬語,他此刻卻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說什麼都是蒼白的。
動了動唇,話到嘴邊卻開不了那個口,只能站定的看安苡寧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她爸爸,被撞了,是事實。
走出來的雲老太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
雲正宇夫婦此時也沒走,而是抬著雲老太上了車,打著120.
秦墨緊握著雙拳,邁著僵硬的兩條腿,走到安苡寧的身邊,「苡寧…」
聲音很輕,帶著嚴重的顫抖,那聲音幾乎是發不出去的。
秦墨未能靠近,就被一旁的安瑞給狠狠的推開了,沒注意的秦墨,頓時被推倒在地上,「滾開,你的好意我們承受不起。」
而此刻,安德的身子忽然顫抖著,鮮血從嘴角中溢出,沾滿血的雙唇不斷的顫抖著,微微張開的雙眼看看著哭的天昏地暗的安苡寧。
「救護車,救護車怎麼還不來啊…」害怕到極致的安靜忽然顫抖的尖叫了起來。
「血…血….」
看著不斷從安德嘴角溢出來的血,安苡寧趕忙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滾燙的淚水也隨之滴落在安德的臉上。
安德欲想開口說話,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是要說話還是太痛了,嘴巴里的鮮血卻溢出更多了,最後蜿蜒至脖子上,手緊緊楸住安苡寧的衣服,忽然胸口一個大的起伏,噴出一口鮮血,徹底的暈厥了過去。
「爸。」撕心裂肺的叫喊在廣場的上空回蕩。
安苡寧神色大動,雙眼血紅,神情慘白的嚇人。
此刻,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人,只看到鮮血淋漓的安德。
安瑞見此,雙眼通紅一片,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不會的,爸不會有事的。
榮崢打著電話叫催叫救護車,此時的他也很想殺人的衝動,車子為什麼還沒有來?
他的心裡在叫宣著,安叔叔,你定住,千萬要定住啊。
若是你完蛋了,九叔和小嬸嬸也就完蛋了。
「苡寧…」
秦墨看著如此痛苦的安苡寧,一顆心猶如被刀刺了一般,脆生生的疼著。
看著秦墨走過來,安瑞忽然站了起來,雙眼死死地看著他,眼中的曾很幾乎是可以淹沒大海,「你滾開,滾開…」安瑞癲狂的推開秦墨,「這就是你口中的好,我們信了,可是,結果呢…「
結果就是我爸被撞,躺在血泊中嗎?
秦墨緊繃著臉,薄唇在風中漸漸的變得蒼白,偉岸的身軀顫抖著。
「你先冷靜,岳父需要你們。」
安苡寧微微顫顫的站了起來,蒼白的臉,通紅的眼睛,渾身都在哆嗦著。她看著秦墨,雙唇顫抖的厲害,「你,走吧…」
聲音很輕,很輕,但是說出這幾個字,卻是要抽干她渾身的力氣。
那樣的撞擊,那麼多的血,然而最殘忍的莫過於她親眼目睹。
低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秦墨卻聽見了,字字句句,猶如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插在胸口上。
她的平靜,比安瑞的咆哮更讓他痛不欲生。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
安德。吳叔,雲老太,秦老被扛上了救護車。
安瑞拉著安苡寧,雙目赤紅的看著秦墨,「要是我爸有什麼三長兩短…」
話沒有說完,安苡寧便拉著安瑞走進了救護車裡面去。
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秦墨身子一震,痛徹心扉的感覺瞬間湧入,綳著臉也變得蒼白起來了。
救護車走後,榮崢走到了秦墨的身邊,輕輕地喊了一聲,「九叔…」
「我沒事…」
秦墨強撐著顫抖的身子,「老爺子沒事吧?」
「吳叔頭部流血,暈死過去了,老爺子沒事,受了刺激也暈了過去。」
秦墨看著地上的血,眸子眯了眯,「讓人查一下車子,還有吳叔。」
榮崢點點頭,「九叔,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秦墨抬眼看看著天邊,卻見灰濛濛的一片,沒有任何一點白色。原本陽光明媚的,卻變成了陰沉沉的天色。
「立刻安排專家,救。」
******
醫院,急救室的大門緊閉著,紅燈閃爍,室內醫生面色嚴肅,奮力搶救。
室外,安苡寧紅著雙眼,緊盯著急救室的大門,沒有血色的雙唇被蹂躪的出了血泡,雙手不停的戳柔著,焦急又擔心。
安瑞黑著一張臉,雙拳緊握,泛白的節骨和爆顯的青筋顯示了他的焦慮與不安。
今天,原本是個好日子,天氣晴朗,微風煦暖,高高興興的一天,沒想到,親眼目的的場景,讓她剎那間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催心刺骨的疼痛,幾乎讓她暈厥。
撞她爸爸的人,不是別人,是一個跟他爸幾十年的吳叔,到底是意外還是意外?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只是,腦中不自覺得想起了那日她在書房門外聽到的話,老爺子說他不喜歡她,這個她是誰,是她嗎?
安苡寧閉著眼睛,痛苦的搖了搖頭,腦袋一片混亂
然而,親眼目的一切,她無法忘記,更沒有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面對秦家的人,那個人包括秦墨。
她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樣的,是車子失靈了還是什麼,但是撞了就是撞了,這是無法抹去的一個事實。
這個鴻溝,她是跨越不了的。
她想,她和秦墨,可能是真的沒有緣分走到最後吧,不然怎麼在這樣的時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
安苡寧紅著雙眼,淚流滿面的看著急救室,沒有哭聲,沒有哽咽,卻淚千行。
冰冷的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原本人來人往的醫院,變得異常的死靜。
走道上,燈光變得幽暗,一排排的凳子蔓延而去,空蕩而沉寂。
「姐,等爸好了我們回t市吧。」他傷心,姐姐一定更傷心。
一個是養育之恩的親爸爸,一個是陪伴終身的伴侶,情深意重,哪一邊受傷,最後受傷的還不都是姐姐?
秦家,家大業大,根本就不適合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上一秒你還幸福,下一秒,你就是墜入地獄的天使,酸甜苦辣一起沖向你,沉重的讓你無法喘息。
「好。」沒有思考,安苡寧扯開沙啞的喉嚨道。
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一天了,安苡寧和安瑞就這樣做在急救室外邊,一動也未動。
安德,還在裡面急救。
*****
同樣是醫院,這邊卻是擠滿了人,不過大家神情都是嚴肅的。
「安親家那邊什麼情況?」
秦老醒來沒有多久,第一句問的就是安德的情況。
儘管,他上過戰場,殺過人,但是面對親戚,他現在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場內的人,包括秦墨,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安德還在搶救中,什麼情況,他們也不知道。
是生,是死,醫生還在跟死神做鬥爭。
無言中,秦老得出了答案,他重重的嘆了嘆,「要怪,就怪我吧。」
只要他們兩個能好好的,怪他,他也毫無怨言。
「爸…」秦雲卿見此,忍不住叫了起來,「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胡說什麼呢。」
叫人查了車子,車子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剎車失靈,而動到車子的人,是吳叔,而吳叔頭部受到重創,現在還在昏迷中。
現在吳叔是最大的嫌疑,只是吳叔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一切還在調查中,結果是什麼還不知道。
「那你讓我說什麼,撞了就是撞了,這是事實…」秦老也激動了。
好不容易盼著兒子結婚,好不容易到了領證的好日子,偏偏發生了意外,而被意外的那個人是親家,他又能怎麼辦呢?
正在這個時候,榮崢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臉的凝重。
秦墨看著他,黑眸幽深,薄唇微微一動,「阿崢…」
聲音微涼,仔細的聽著,卻發現裡面帶著絲絲的顫抖。
榮崢看著秦墨,隨後又看了看秦老,猶豫了許久才開口,「情況不妙。」
生,事情還有轉機,死,就變成了死局,沒有迴轉的餘地。
聽言,秦墨眸光閃爍,薄唇呡成了一條直線。
我們信你,可是,結果呢?
安瑞的話在他的腦中盤旋,秦墨痛苦的呼吸著。
她信他,要嫁給他,可是,現在,他拿什麼去見她?
心傷無血,痛到肺裡面的感覺,他第一次嘗到了。
她說他霸道,可是現在,他沒有理由強勢,因為他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說話,陪伴都會給她帶來傷痛,深深的無力感瞬間瀰漫。
看著痛苦的兒子,秦老內心深深的自責,「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