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最後的溫柔與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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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一人一井
你愛笑所以常麵帶笑容,那笑對我,曾是溫暖。你心軟所以常施舍溫柔,溫柔於我,總不刻板。
可我……容不了你笑,也沒有溫柔歸還於你。
是的。狼心狗肺。我一直清楚。
從今往後,夏日不在,嚴寒伴我……
李一凡應聲看去。
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正站在身後。
是葉子!李一凡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
這些年他身處邪宗,卻也時常派人打探過,曾經同伴還有葉子的消息。
大概一年前,他聽說葉子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九階,成了新一年組的教導主任,跟納天同級。還曾真心的為她而高興。
此時再見,物是人非。
葉子已經不是那個十年前二十多歲跟小尚擁有一樣青春年華的女孩兒,歲月已經開始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的痕跡。曾經陽光女孩兒的身上多了不少成熟女人的風韻。而李一凡也已經不是那個當初吃著包子交不起報名費的孩子。
葉子看著所屬自己年組的小尚慘死在那裏,又看了看李一凡劍刃上的鮮血,已經大概明白了一切。
對著那曾經的學生,她遏製不了自己驚訝的眼神,也阻擋不了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那顆心像是被兩個人不斷的錘擊著。那是死去的小尚,和活著的李一凡。
葉子看著那曾經的學生,聲音打著顫:“李一凡……難道你非要看著這個地方,遍野橫屍才肯罷手嗎!?”葉子的聲音逐漸放大,從最開始的低聲轉變為之後的怒吼。
她原本以為,李一凡聽到她這個從前老師的話,會沉默,會失神,或者會悔改。可她終究也說不清自己是太低估了這個學生,還是太高估了他。
李一凡抬起了原本已經低下的頭。眼神中盡是決絕與殺意。
那聲音很沉,沙啞中帶著一些終究隱藏不了的失望:“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因為那聲音太低,柳葉並沒有聽的太清,下意識的問道:“什麽?”
李一凡的聲音開始逐漸清晰:“我以為你不會來的,你不該來的,我不想你來的……”
那暗瞳緊緊的望著柳葉,像是一種訣別。
“可你來了。”
柳葉聽到這些,心中甚至開始希望,當初的皇家行刑場,李一凡可以死在那裏。最起碼,他可以不用背負著一個純正惡人的名字。
“我還是看錯你了。”葉子低著頭。
“看錯我了……”
李一凡重複著。這聲音像是劃開了他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那個曾經一心想護住自己的老師,如今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漪葉已經出現在葉子手中。九個標記散發著光芒。
李一凡看了,卻笑了:“連你……也要殺我嗎?”
“現在的你,確實該殺。”葉子咬咬牙。
漪葉第九標記頓時閃亮。成千上萬的飛葉開始朝著柳葉的方向匯集。
李一凡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在等,等那位老師,等那位曾經向大姐姐一樣,第一個給他家人般溫暖的人,下了最後的殺心。。
葉子的身影很快,但在暗瞳之中卻也顯得極為平緩。
李一凡還是沒動,隻是那麽呆呆的望著柳葉的身影閃向自己。他想看看,這位老師的殺心,這個曾經給過自己無數溫暖的人,對自己的殺意將會如何。
柳葉已經到了身前,抬腿,猛踢,動作連貫。
李一凡覺得下巴被柳葉一腳之下一陣疼痛。整個人飛入半空之中。
雖然這一切在別人看來不過一瞬之間的光景。但在李一凡眼中卻像是過了幾個小時還多。
柳葉的速度,對他而言,太慢了。
疼痛,對他而言是一種舒適的體驗。
整個身體在半空盤旋,四片紅葉盤旋著跟隨李一凡一起飛入半空,在李一凡身邊盤旋著。
李一凡隻覺得在那四片紅葉圍繞自己之時,身體獲得了一種無形的推力,讓他保持在半空之中。柳葉則是腳下發力,跳入半空,漪葉在手中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接下來是那成千上萬的葉片,朝著他的方向盤旋而上,半空中的一個球形區域被無數的飛葉包裹。密不透風。
柳葉的第九標記殺傷力極強,在學院組織的一些教師之間的比試中,哪怕是同屬九階的學院其他同事,在跟她比試的時候也是十分忌憚柳葉的第九標記。因為凡是進了這第九標記的人,便隻能認輸。整個天亞契神院除了祁蒅以外甚至無人可以從柳葉的第九標記中逃出。無數的葉片會不斷聚攏,直到把深處其內之人,活活攪碎才算停止。
李一凡進入那由飛葉組成的飛葉球中後,幾百片飛葉又朝著他的方向飛來。將他的整個身體包裹的死死的。隻露出脖頸。
那是柳葉留給他最後的溫柔。柳葉不想讓他被那無數的殘葉,碎屍萬段。
被死死裹在樹葉中的李一凡可以感覺到,那周圍球狀的萬片殘葉正在朝著他的方向不斷收斂著。他已然清楚了柳葉的用意,原來這便是她最後的殺意。
心頭不知為何,竟是一種失落。李一凡不禁在那包裹著自己的樹葉中苦笑,明明已是惡人,她想殺自己難道不該嗎?
有那麽一瞬,他甚至覺得,如果可以,死在柳葉手下也未嚐不是一個讓他舒服的結果。可每每想到此處,那個無法忘卻的身影卻會一次又一次的出現。他不能死。因為她還沒有活。
包裹住李一凡的樹葉之中散發出一縷一縷又一縷的戾氣。
戾氣再次實體化,包裹住李一凡的殘葉在瞬間破碎,緊接著戾氣再次朝外擴散,暗紫色的戾氣化作無數雙大手,朝著正在向內不斷收斂著的殘葉球推了過去。
“轟!”
殘葉球在半空中完全破碎。
原本身在其中的李一凡已經瞬身到了葉子麵前。手上殘影反握,劍刃刺穿了那溫柔的心髒。像是抹去了,那世界留給他的最後一絲溫柔。
柳葉的血灑了他一臉,那血的溫度像極了十年前的包子。
那是一種讓你覺得溫暖,卻總不太燙的舒適。是一種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敢奢求的願望。
那身體是否已經從溫熱轉為冰涼呢。他不清楚,也不願去想。
李一凡和那具屍體同時落地。
不知道怎麽回事,李一凡眼前逐漸模糊。這樣的模糊心裏卻是不自覺地一陣欣喜,這正是他想要的,因為他早就不敢去看此時已被殘影劍正中心髒的那個人。
祁蒅已經沒了力氣,躺在地上喘息著,而被戾氣鎖鏈捆住,剛剛被大憨扔到祁蒅身邊的納天卻目睹全程,此刻正大叫著:“葉子!”
沒人回答。
李一凡反手握劍,單膝跪在地上。他能感覺到自己握劍的手正在不斷震顫。這是長久以來,難得的一次不會讓他感到任何快感的殺戮。那是一種特殊的感覺。隻有他懂。他壯著膽子想盡量去看清柳葉臨死的表情,可眼前的模糊不允許他這麽做。
他隻能猜,葉子的表情可能會很失望吧?可能帶著一絲擺脫不了的困擾,可能是某種想不通。會不會是在笑呢?
李一凡單膝跪在那裏,已經聽不清背後納天的大吼大叫,也聽不清充斥在天亞契神院的打鬥聲和慘叫。
這樣單膝跪在那裏動作保持了很久。大憨朝前踏了一步想去看看李一凡怎麽樣了。卻被肆野攔住。肆野沒說話隻是朝他搖搖頭。
扶傷看著那個人反手握劍,那暗紫色的利刃之下,緊緊的刺著一個此時已經陷入血泊中的冰冷屍體。那人單膝跪在那裏的樣子顯得十分孤獨。她不明白李一凡怎麽了。
又是良久,納天叫喊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連原本正在肆意屠殺的弑神苑和魂夢居弟子都紛紛停止了動作,看著這位從來都視人命如玩物的邪尊大人。
天空一聲雷鳴。像是上天的不滿。傾盆的雨,墜落。
那雨水打在身上,浸透了暗紅色戰衣。那是一股如同地上屍體一般的冰涼。殘影不斷傳來一種冰冷的戾氣,讓李一凡逐漸變得清醒。
緩緩起身,於柳葉心髒拔劍。殘影貪婪的吸收著最後留下的屬於柳葉的鮮血。
那劍刃上的紅色,不知是被殘影吸了幹淨,還是被那雨衝刷得不剩。殘影再次露出了帶著寒光的幹淨鋒芒。
李一凡回頭看向正在大吼大叫的納天。
剛才於耳邊模糊著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李一凡朝著納天的方向走去。
納天歇斯底裏,看著葉子死去。他已經認定了李一凡這個該死的魔頭確實該死。
口中大罵著:“李一凡!你這個混蛋!李一凡!”
李一凡走到他身旁,麵無表情。
蹲在納天麵前,那眼神似乎比滿地的屍體都更加的冰冷無情。李一凡豎起左手食指,坐著噤聲的手勢。
殘影在手中高舉,旋轉半圈,再次被他反手握住,又猛然落下。
劍刃刺進了躺在地上的祁蒅的喉嚨之中。
祁蒅死的沒有聲音,納天微漲著嘴。
短短一天之內,柳葉祁蒅紛紛死在自己眼前,他已然崩潰。
淚水在這個曾經老變態眼中不住的淌下來。
“校……校長……祁蒅……”納天哭著。那聲音顯得萬般的無力。“李一凡……你混蛋!”
李一凡依舊麵無表情,殘影再次拔出,再次旋轉,再次刺入……
這次是納天。
納天身上的暗紫色戾氣鎖鏈早已消失。隨著殘影的刺入身體倒在地上。
李一凡緩緩站直身體,那手中的殘影從納天身上拔出,刺入,又拔出,再刺入。反反複複了十幾遍。
像是生怕納天死不幹淨,像是抹殺著自己的靈魂。
“少主……”大憨終於忍不住了,不顧肆野阻攔叫了一聲。
李一凡似乎已經失控,又好像徹底解脫。
轉眼看向大憨,暗瞳之中竟然不受控製的一縷紫光射出,肆野眼疾手快趕緊拉開大憨。那紫光直擊地麵,地麵被應聲炸開一個大坑。
“愣著幹嘛?”李一凡冷冷的看著大憨肆野,以及周圍所有愣在原地的邪宗弟子,聲音不大,可對於此刻邪宗眾人,確實絕對的旨意。
“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