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憶雪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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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正值秋時，播放音樂：薄暮，高梨康治
李一凡渾身乏力，被大憨緩緩從邪尊殿中扶了出來。可身上的顫抖卻絲毫未減，好像是劫後餘生一般不受控製的大口喘息著。
“少主，您……怎麽樣？沒事吧”大憨，有些擔心。試探的問著。
李一凡並沒有立刻回複，仍是跟剛才一樣喘著粗氣。一個聲音從身後的遠處傳來。
“能把七殺標記開啟到第四個階段的人，如今竟然也會在這喘著粗氣？”
“郡主。”大憨低頭行禮。
“他不會有事的，你先下去。”憶雪道。
大憨有些猶豫，看了看李一凡，又看了看憶雪，道：“可是郡主……”
“可是什麽？起開！”還沒等大憨說完憶雪就打斷了他。
大憨一臉的無奈，又看了看李一凡。
李一凡的喘息已經漸漸平緩了不少，點了點頭示意讓大憨先離開。大憨會意，向兩人行了個禮便走開了。
“走！帶你去個地方。”還沒等李一凡開口，憶雪便一把拽起了李一凡的手拉著就走。
看到這一舉動，李一凡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哎，你……你幹嘛？”
“帶你去個地方，別喊。”憶雪頭都不回的自顧自往前走著。
李一凡看著在前麵拽著自己手的憶雪，不知如何是好。隻得用力把手抽出來，有些尷尬，說道：“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害羞？”憶雪回頭看到李一凡這個樣子卻笑了起來：“我還沒害羞，你個大男人倒先害羞了。”憶雪說完便轉過頭兀自往前走去。
兩人一路無言，走了一會兒，一座整體呈暗紫色的府邸逐漸映入眼簾。那府邸牌匾之上分明寫著“弑神苑”三個大字。
李一凡聽大憨說過這個地方。這裏便是自己父親曾經輝煌一時的地方嗎？這樣想著，憶雪看著那弑神苑的牌匾。聲音好像變得有些傷感：“進去吧。”
沒等李一凡反應，憶雪已經走了進去。李一凡也隻好趕緊跟了進去。
那弑神苑在外麵看起來，龐大恢弘。可進去的一刹那，李一凡感覺到的卻隻有淒涼兩個字。
正值秋時，院中一棵紅楓早已凋零，滿地的落葉沒人打掃。院內房屋玻璃幾乎盡碎，滿地的落葉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玻璃的碎屑，甚至還有幾把陳年的破舊桌椅，四分五裂，散落在地。像是一群人匆匆逃荒而去一般。讓人看了有一種說不上是難受還是其他什麽感覺的情感。
憶雪找了個台階輕輕坐下：“你知道這裏嗎？這裏以前可不是這麽個狼狽的樣子。可漂亮了。”
李一凡並沒有回答，隻是四處打量著。眼前這個地方真的就是自己父親輝煌一時的地方嗎？
一時之間不知怎麽回事，王村被屠的慘象突然湧上心頭。那痛苦的瞬間像是曆曆在目。李一凡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這些畫麵這種感覺隻在他剛到天亞契神院的時候才偶爾出現過，後來隨著時間的洗禮，早已經慢慢淡去。可是到了這裏也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怎麽了，卻又在次浮現出來。曾經那段可怕的回憶竟然又開始一一浮現。
憶雪像是注意到了李一凡的異常，問道：“哎，你怎麽了？”
憶雪的聲音把李一凡硬生生的從回憶拽了出來，李一凡使勁搖了搖頭：“沒……沒事。你帶我來這幹嘛？”
“因為，我每次遇到自己無力阻止，傷心難過的事情。都會來這裏。我想，可能對你也有幫助吧。我又想，你今天也一定遇到了自己無力阻止的事情吧。”憶雪的話裏帶著些許的歎息。
“大憨說，你是那個什麽魂夢……”李一凡努力回想著大憨說的話，卻又記不清楚。
“魂夢居。”憶雪略帶嫌棄的提醒道。
“奧，對，大憨說你是那的老大。可你傷心的時候為什麽要來這？”李一凡問道。
憶雪看著滿地的狼藉：“因為……這裏是李邪叔叔的院子，後來他死了。這個地方在一夜之間便沒落了，老師在這消沉了好一陣子。再後來，老師從這走了出來一統邪宗。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讓人變強的地方。”
“你……見過我父親？”
“是啊，我記得，他是個……嗯……”憶雪仔細想著如何措辭。
“很溫柔的人。但是已經過去很久了，那個時候我還小，所以也沒什麽印象了。”
李一凡耷拉著腦袋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看著李一凡的樣子，憶雪自然明白。說道：“我也忘了我父親的樣子了。”
聽了這話，李一凡抬起頭，看著憶雪又不知該怎麽安慰。可又要安慰什麽呢？自己也不記得父親的樣子啊。
眼看著場麵陷入了一種無聲的尷尬，憶雪轉移話題道：“你今天被老師的眼睛嚇到了吧。”
李一凡想到李雨痕今天眼神中的恐怖力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麽。
“那是老師的瞳術。叫暗瞳，雖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那是一種絕對恐怖的力量，她剛才看你的那一眼其實並沒有發動什麽力量，隻是因為你太弱了，才會那樣。那種力量甚至可以僅僅依靠她的情緒外放。那證明你的話觸及了老師很脆弱的地方。”憶雪解釋著。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李一凡問道。
“嗯。等我想想。”憶雪撥了撥粉色的長發，極致的身材配上極美的容顏，較勁爆的衣著讓憶雪這個動作顯得格外有味道。李一凡竟然是看得有些呆了，雖然平日裏，戴沐沐，楚心瀛都可以說的上是國色天香，但眼前這個邪宗郡主卻給了他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溫度。
“可能因為，你覺得我是個邪魔歪道？也可能……我覺得咱們之間有很多相似之處吧。”憶雪自嘲的笑了笑。
李一凡想到大憨說的事情，有些愧疚：“你……還記著呢。”
“呦。”憶雪朝李一凡眨了眨眼：“我們正義的契神士，原來也會愧疚啊？”
李一凡把頭轉過去，坐在憶雪旁邊不再說話。
“看來，老師這次是下定決心咯。”憶雪兀自說著，粉色的眼眸中是滿地的落葉。
片刻後又道：“你知道，戰爭意味著什麽嗎？”
“什麽？”
“老師跟我說，那意味著，會有很多人死去。正義的，邪惡的。該死的，不該死的。好的壞的。都可能去死。而這裏麵就很有可能包括著你的親人。還有那些你不想失去的人。”
憶雪低著頭，聲音中沒有歎息卻勝似歎息。
“哎。”輕歎一聲：“戰爭就是這樣，很殘酷，也很正常。但可笑的是，這無數人的死，往往都隻是因為區區幾個人的意誌而已。如果那意誌是好的，死得其所。但如果是壞的……我可不希望這樣。”
李一凡看著身旁的女孩兒，心中一動。這女孩好像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不禁問道：“那……你希望什麽？”
“我？”憶雪看了看他。
收斂了一下臉上的悲傷。笑道：“我希望邪宗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見每天的太陽。這是我的夢想，可他們都說幼稚。幼稚嗎？”
憶雪看著遠處不知是在問誰。
李一凡剛想說話，憶雪又道。
“我還希望，再也沒有你這樣的混蛋叫我什麽邪魔歪道！”憶雪說著拍了一下李一凡的頭：“我走了。自己呆著吧你。”話說完，起身離開了。
那拍頭的一下似乎是帶著某樣一種憐惜或者是別的什麽讓李一凡無從感受。嘴上說了一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出沒出聲：“不幼稚。”
李一凡看著憶雪的背影緩緩消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在這個地方他出現了太多自己從前並未擁有過的感受。對他而言這恐怕難以接受，對他而言這可能便是成長。
邪尊殿
長生門門主陳典向前一步朝李雨痕行了個禮道：“邪尊大人，憶雪郡主帶著少主去了弑神苑。”
“弑神苑？”
“是，少主一出門就被憶雪郡主拉去那了。”陳典回答道。
“倒是沒見過雪兒對誰這麽上心過。”李雨痕靠在王座上，聲音很輕：“前幾天，鬼域外救走其餘幾個人的力量，有結果了嗎？”
陳典低頭回應：“回邪尊大人，已經查實。”
李雨痕輕輕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現場遺留少量天冰係契神術的力量。據實力判斷，天冰係契神術可以達到這個水準的當今世上，應該隻有月寒神府，寒霜一人。”陳典說道。
“月寒神府。”李雨痕輕輕說著。“大概的修為查的出來嗎？”
“查過了，大概有九階四級左右。”陳典回答。
李雨痕點了點頭，思考了一會兒又問：“有墨霖的消息了嗎？”
“派出去的人已經在四處搜尋，但那老東西應該已經在聖火宗閉關了，聖火宗又防衛森嚴我們的人無法進入。但是我們的人已經打探到墨霖現在確實還在神羅，而且就在聖火宗內，實力也已經達到了九階九級。而且聽傳聞還有一個人也達到了九階九級。”陳典道。
李雨痕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陳典。
陳典則略帶些許恐懼的抬眼看了看李雨痕。
“說。”李雨痕明顯發現了陳典的遲疑。
“是……上官霜。”
李雨痕攥了攥拳，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道：“好，我知道了。今天就到這，你下去吧。”
“是。”陳典說完，微微低頭行禮，朝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