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
就在兩個人吃到忘我的境界時,從旁桌突然出現一個矮個子的男人。歲數不大,最多三十歲。從他滿是膿包坑的臉上,能夠看得出這個人在青春期的時候,手是有多不老實。
這位膿包男衝著呂浮生這桌徑直走了過來,在呂浮生與歐陽止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抬起兩人麵前的小矮桌,就要掀起來。
這位男子隻是一個普通人,就算再快,有哪裏能夠快的過呂浮生。不過還沒等呂浮生出手,歐陽止率先按下了膿包男的手臂,向後一拉一扯,便把膿包男按在小矮桌子上。
有一點,可能是陌上小店祖傳的動作,隻要在餐桌前開戰。不管是呂浮生還是林采蓮,第一時間的反應都不是保護自己,而是下意識的保護桌子上的菜。
“轟隆”一聲。
隻見呂浮生雙手一邊端著牛排,一邊端著羊肉串。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看著麵前歐陽止拿著一根紅柳木,逼在膿包男的眼睛前。
歐陽止江湖氣的逼問道:“說!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來的。”
被按在桌子上的膿包男,盯著距離眼睛毫厘之差的柳木,就要刺穿自己的眼睛。喘著粗氣,道:“我是自己來的,你欠我錢,就該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裏還要別人來排遣。”
“我欠你錢?你是誰啊?我都不認得你這張臉。”
歐陽止見是誤會,鬆開了快要喘不上來氣的膿包男,問道:“說吧,你是誰?怎麽我就欠你錢了?把事情慢慢的說,我是個講理的人。”
歐陽止一邊說著“講理”,一邊摸著腰間掛著的長劍。分明就是威脅著對方,雖然歐陽止認為隻是上門討債的,不免就放開了膿包男,不然可是沒了規矩,膿包男說的對,欠債就該還錢。不然自己都不遵守,手下的小弟出去收債,可就沒了理。
可這件事落在呂浮生的眼中,卻覺得並不是如此簡單的事情,按著歐陽止在博安城的聲譽,很少有人敢衝在歐陽止的麵前討債的。就算歐陽止向這個膿包男借過錢財,看著膿包男的衣著,所欠的錢財也應該,不會是大額的數字。
雖然說對於沒錢的人來說,一個銅板都是能夠救命的錢,可為了這一個銅板,去得罪博安城內,赫赫有名的地下王者,止敬幫幫主歐陽止。相信沒有一個人敢把這件事情,放在桌麵上去說的。就算要錢,也不該是當著街頭這麽多人的麵前。
若是讓地下的人丟了麵子,壞了規矩。這個膿包男必然會死的很慘。
也就是幾息之間的經過,在呂浮生與歐陽止的周圍,已經圍滿了旁觀的吃瓜群眾。本來就是人來人往的西市,經這麽一折騰,徹底堵了起來,根本走不通人。如此一來,呂浮生與歐陽止二人若是不飛簷走壁,同樣也出不去了。
膿包男從小桌子上爬起,不斷的咳嗽,然後大口的呼吸著口氣,可周圍密集的人群,可謂是真正的密不透風,讓膿包男第一次感到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膿包男
一隻手捂著喉嚨,另一隻手指著歐陽止,半天沒能說出來話,恢複了近半刻鍾的時間,才開口道:“我就一個賣豆腐的小商販,每天推著豆腐在你家門前經過,你可曾能記得起來?”
歐陽止思索了半天,才想起來,說道:“原來是你小子。不過……”
還沒等歐陽止說下去,膿包男立刻打斷了歐陽止的話,當著圍觀的眾人麵,大聲的說道:“你不就是欠我一個月的豆腐錢麽?在您的眼裏也就是一頓飯的錢,可在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的眼裏,可是一家人的口糧啊,大老爺,你就行行好,給我吧。”
歐陽止皺著眉頭,沒有出聲。周圍的人群也在指指點點,其中不乏有些街道上,往日遊手好閑的潑皮無賴參雜其中。
“這麽說吧,大老爺您吃沒吃我的豆腐?”
呂浮生在一旁感到一陣惡寒,聽著這種帶有雙關語的話,再看看粗曠的歐陽止,和滿臉膿包的男子,雖然知道膿包男是口不擇言,但也是擋不住呂浮生發揮無限的想象力。被惡心著的呂浮生,趕緊吃上幾口誘人的羊肉串,壓壓驚。
歐陽止一臉不屑的道:“吃了。”
“大老爺,那您把錢付一下,可好?”
膿包男在一瞬間漏出奸計得逞的表情,被呂浮生不經意間發現。再看看歐陽止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猜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果然,雖然明麵上魏王與太子已經和解,暫時緩和了下來。但還是暗地裏使絆,找回場子。
膿包男咬著牙,衝著周圍的圍觀者,說道:“您這可就不講理了,這麽大的人物,吃了我的豆腐,還不給錢。大家夥說說,是不是沒道理了?”
霎那間,引起周圍吃瓜群眾的共鳴,不時有人舉著手臂,呼喊著:“借債還錢,天經地義。借債還錢,天經地義。”
“原來是早有預謀的啊。在我們進入西市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被盯上了啊。”呂浮生眯著眼睛看著這些圍觀者,輕聲道:“那裏請的群演,演技還真挺不錯的啊。”
膿包男灼灼逼人,在呂浮生的眼裏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老鼠不停的在貓麵前跳舞。完全就是作死的表現。
一邊擼羊肉串,一邊等到歐陽止發怒,膿包男就應該知道活著是有多美好。
可事情並未像呂浮生想象中的那樣發生,不管膿包男怎樣叫囂,歐陽止都沒有動手,隻是不停的回答膿包男兩句話:吃了,不還。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歐陽止根本不認識膿包男,更沒有吃過膿包男賣的豆腐。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麵子。
沒見過來的人,說明沒有過大的圈子。哪怕今天不是膿包男,隨便在街上找一個人,問歐陽止有沒有見過,歐陽止也會回答見過,也是為了給對方麵子。
膿包男也正是預測到了,歐陽止一定會說見過自己,就接著引導歐陽止,一步步掉入自己挖好的陷阱中。加上周圍百姓中安插了同夥,在博安城裏,大家夥兒最看不起的就是不講法的人,跟著一
起聲討也是理所當然,因此劇情完美的,順著膿包男的設計進行下去。
膿包男誣陷歐陽止,歐陽止作為江湖人隻能認下來,不然就是丟了麵子。吃沒吃,就是吃了。給不給錢,就是不給。隻能這麽回答,不然不管是跟換哪一個答案,都是顯得歐陽止沒了豪橫的勁頭。若是歐陽止改口,說是沒吃或是付錢。這種委曲求全的做法被周圍群眾中的潑皮傳開來,以後歐陽止也就沒辦法在博安城的地下混了。手底下的兄弟,也沒人再會聽從,一位毫無威懾力的老大。
膿包男陰險的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咱們可就得見官了啊。”
歐陽止站起身,麵對著膿包男,挺起胸膛,說道:“老子也不是被嚇大的,那官府也不是沒去過。見官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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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安城官府
“威武……威武……”
青天大老爺坐在正堂中央,頭上掛著明鏡高懸。
堂下跪著的是歐陽止與膿包男,堂外是從西市跟過來看熱鬧的人群。安陽從來不缺看熱鬧的人,看熱鬧的時候,一個個都像鴨子一樣,伸長了脖子來看。
尤其是在如今的博安城裏,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車捽摔傷的人,路人圍觀或甚至高興的人盡有,有肯伸手來扶助一下的人卻是極少的。
呂浮生站在兩側衙役邊,近距離的“看熱鬧”。不過並不隻是看熱鬧而已,畢竟歐陽止是魏王的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出了事,難免未來魏王會責怪。在找人去魏王府通知之後,呂浮生也稀裏糊塗的跟來了衙門裏。
為了能夠起點作用,呂浮生在升堂之前,就已經將百寶囊中藏了很久的,王上給的令牌拿了出來,呂浮生想著能夠通行整個博安城暗坊的令牌,怎麽也該有些作用。
事實證明,呂浮生的想法是正確的,在呂浮生拿出令牌的時候,博安城的縣官直接跪在地上參拜,這有幾分見令牌如見王上的感覺。
呂浮生也沒有直接說明來因,隻是提出陪同堂審的要求,縣官哪裏還敢說一個不字,若是呂浮生同意,呂浮生就算想要坐在縣官的位置上審案,想來縣官也會同意的。
縣官在大堂,表麵上風風光光,其實是強忍著的。戰戰兢兢的手拿起驚堂木用力一敲,清脆的響聲,頓時讓整個大堂安靜了下來。沒了威武的呼聲,沒了看熱鬧人群的閑聊聲。更沒了歐陽止在膿包男耳邊威脅的聲音。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縣官一邊瞧著呂浮生的眼色,一邊審著堂下的案子。這可能是這位縣官審過最緊張的案子了。也不知道這位拿著王上令牌的爺,到底是偏向哪一方。隻能硬著頭皮,審一步是一步了。
膿包男率先開口,將方才發生在西市的事情,一一複述給縣官聽。在講述的過程中,聲淚俱下,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若非呂浮生提前看到了,膿包男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眼神,還以為歐陽止真的就是那種,連小販豆腐錢都不給的惡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