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盡力為之
七日之後
客棧內,最好的上房內,一位少年躺在木床上,少年似是陷入昏迷。在床邊坐著的,是一位身穿白袍的人,俊朗的外表下,懷揣著一顆少女的心。不然,白袍端著茶杯飲茶的時候,手指會自然而然的,翹著優雅的蘭花指。
守著一個昏迷的人,自然很是無趣,白袍手邊放著茶具的桌子上,同樣還擺滿了零食,果幹,肉幹,酥餅。
不管病人醒沒醒,反正白袍一定是會胖起來的,這位優雅的白袍便是白無常,而躺在床上養傷的少年,就是已經昏迷多日的呂浮生。
呂浮生在戰鬥中,雖然沒有收到致命傷,卻在安妮離開之後,陷入了昏迷,在場的修煉者趕緊將呂浮生帶回城內。魏王聞之大怒,立刻找來了博安城內,最知名的大夫為呂浮生診治,當然,大夫也是一位輔助醫療型的修煉者。
不過在大夫將呂浮生的傷勢,整體治療痊愈過後,呂浮生也未轉醒。
問其緣由,大夫回答:外傷治療已經妥當。但患者多日勞累,再加上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又強撐上了一場戰鬥,直到最後,又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才導致久未醒來。不過也無傷大礙,隻要多讓他休息幾日,便能自動轉醒。
那場大戰之後的日子裏,早些轉醒的陳安,一直都守在呂浮生的床邊,照顧為了自己而受傷的師兄。這幾日陳安也是幸苦極了。
大傷才痊愈的陳安,不顧傷口再次崩開的危險,每日堅持為師兄擦拭身體,用清水滋潤師兄的嘴唇,傳輸靈氣至呂浮生的體內,為呂浮生保持辟穀狀態增加燃料。
魏王每日都來看望呂浮生。也正式坐實了,呂浮生在為魏王效力的傳言。
除卻別有目的的魏王外,這幾天呂浮生的客房內,也是格外的熱鬧,來看望過呂浮生的人,還有蘇大總管,李凝茹,王興,還有側位的下屬。不管是出於善意或是惡意,陳安都一一接待,並以禮待之。
客棧外叫賣聲,行車聲,孩子哭鬧聲,不絕於耳,時間在悄悄的變化,溫暖著世界,淨化黑暗的太陽一點點高升,時間也跟一點點流逝。
起初陽光羞澀的,隻散發出淡淡的黃,淡得難內以覺察。這微弱的顏色被紙窗擋在外麵,感覺軟軟的,暖暖的,很舒服。
不久,陽光有些放肆,它試探性地把顏色點點加深,黃、深黃,最後終於大膽地變成了金黃。躺在木床上的呂浮生,那麽輕易地與陽光親密接觸,它把金黃撒遍呂浮生的全身———從頭到腳。
突然躺在木床上的呂浮生手指微微抽動,緊閉著的眼皮下,瞳孔也在開始了轉動。可這一切,白無常都沒有看到,還是自顧自的吃著,喝著。
呂浮生艱難的移動著手指,摸到腰間,確定了百寶囊還在,內部自己的封印結構都在。
放下心的呂浮生,便安靜的躺在床上,聽著白無常嗑著瓜子的聲響,雖是滿心厭煩,但也隻能等著體力的恢複。
終於透過窗戶的陽光,曬到了白無常的腳邊,白無常似是感到
被太陽持續照射的灼傷感,皺著眉頭,不情願的起身,輕搖著身子去關窗戶。
白無常抱怨道:“誰開的窗戶,這夏日的太陽可真毒。”
“你才知道?我都快成烤肉了。”
“那你不會自己去關啊?非得勞累老娘。不對……誰在說話。”
白無常走到窗邊的身子僵持住了,這房間除了自己明明沒有別人啊,怎麽會出現跟自己對話的聲音,在白無常的心裏,根本就沒把呂浮生當人看。
在短暫替陳安看護呂浮生的時間裏,白無常根本就沒有認識到,此事的重點是看護呂浮生,反而根本沒有將呂浮生放在心上。從兩個人的關係來看,實屬正常,不過能提出讓白無常去看護呂浮生的人,也不是正常人。
白無常已經把這個任務,當成品茶吃零食的閑暇時間。
所以也就沒有想的起來,床上還躺著一個人,背對著房間的白無常還以為背後有鬼,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把黑白無常二人當作鬼魂的。
突然出現了真的鬼魂,倒是知道了白無常怕鬼的信息。這讓躺在床上的呂浮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呂浮生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腦海裏記起,幾天前也有這麽一位可愛的女孩子,總是在自己身邊笑啊,笑啊。可是以後都不會有了,也再看不到了她了。
可能未來持續一段時間內,不過呂浮生做什麽事情,都會沒來由的想起,原來和安妮曾經一起做過一樣的事情。原來兩個人也一起笑過,瘋過,並肩作戰過。
聽見如此熟悉的,討人厭的笑聲,化成灰白無常都想起來,床上還躺著個呂浮生。
白無常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沒有黑無常在身邊平衡,性格更甚,往往能夠做出來很多出格的事情,可呂浮生確實一個想恨,還恨不起來,想打還打不得的人,讓白無常無從下手。
可白無常也不是個吃素的人,不僅沒有關上窗戶,反而打得更開。讓灼烈的陽光更加完整的照射在呂浮生的全身。
呂浮生一臉無奈,看著白無常得意的樣子,隻能說這家夥心真大,想起一堆未完成的糟心事,恨不得此刻再重新暈過去。白無常竟然還有心思和時間,在這裏胡鬧。
“小陳安呢?他身上的傷……”
“已經完全痊愈了,請的是博安城內最好的大夫。保證一點後遺症沒有。”
白無常想起小陳安,仿佛能從他的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接著說道:“現在他出去吃飯了,這孩子還真是重情重義,在你床邊一守就是一天。每日隻有這個時間,我才會頂替他些許時間,應該一會兒就能回來了吧。”
呂浮生獨立自強的,用手肘支撐著木床,艱難的坐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時間。反正隻感覺肚子很餓。看著床頭邊的櫃子上,擺放著一碟葡萄幹。
呂浮生順手抓了幾個,扔在嘴裏,嚼吧嚼吧,到了最後能夠品嚐出來糖份別樣的香甜。再吃著吃著,嘴裏被糖份完全充斥,除了甜,在感受不到其他
的味道,這個時候,可以說有些糊嘴。
隨意在碟子裏,擺弄著幾粒葡萄幹。問向白無常,道:“誰買的葡萄幹啊?不知道我最不愛吃葡萄幹麽?”
白無常正經的說道:“是啊,買的時候是葡萄。隻不過你昏迷的時間太長了,再加上太陽曬的太狠。都變成葡萄幹了。”
呂浮生驚訝道:“什麽?我到底睡了多久?”
“沒有很長時間啦,騙你的。看你實在是有些討厭。”
白無常看著呂浮生震驚的樣子,捂著嘴,笑的梨花亂顫,眼角都有淚痕閃爍。
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平靜了下來,說道:“大概自城外一戰之後,過了七日。”
“七日?那夜間的鬧事是誰處理的,如今又是怎樣的狀況。”
呂浮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昏迷了七日之久,想來之後,根據身體狀況估計,本想著就算昏迷最多也不過兩三日。這樣子的話,那整個在博安城的計劃,會因為這一戰的插曲,導致完全被打亂。
所以才會快速的向白無常詢問,昏迷之後,博安城內發生的變化。
白無常分的清哪些事情可以開玩笑,哪些事情不可以開玩笑。所以適時的正經了起來,一五一十的說道:“自那一日之後,王上擔心會遭到神殿的打擊報複,緊急上朝。召集了在博安城內,大部分身居要職的文官與將軍。當然,也包括所有的王子。”
呂浮生很快的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重複著白無常的話,說道:“所有的王子,竟然不是太子和魏王……”
“那是在朝會之後的事,王上單獨留下了太子和魏王去了禦書房,單獨論事。但具體說了些什麽,沒人知道,就連蘇大總管都被王上請出了禦書房,不過,自那日起。讀書人不再鬧事,宵禁也恢複到了以往的慣例,博安城也恢複到了鬧事之前的樣子。”
白無常說道最後是帶著驕傲感的,因為普天之下,能在數天之內,就完全將所有建築,所有商鋪,所有街道恢複如初的,也隻有博安城所具備如此強大的生產力。
除卻死去的人,沒有辦法複活之外,博安城真正做到了,什麽叫做恢複如初,而那些亡者的家屬,也都得到了朝廷的撫恤補償。
呂浮生眯著眼睛,自言道:“王上到底是使出了哪一張牌,竟然會令太子和魏王同時收手。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無常突然的說了一句道:“你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個世界,是真的存在麽?”
“是的,在那個世界裏,人人都是自己的主人,統治歸於人民,沒有天生階級的壓迫。人人都能過上幸福的好日子,都能吃飽飯,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能愛上自己想要愛的人。”
“如果真的能夠生活在那種世界,該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白無常看著窗外,不自覺的感歎著,而後對呂浮生說道:“你確定你會讓安陽下一次的盛世,變成那個樣子麽?”
呂浮生低垂著眼簾,說道:“盡力為之,不敢保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