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三爺不好直接問向安妮,不然顯得自己太沒大人之才,看到了一邊還在盤著羅盤的呂浮生,三爺不由的推測著。
雖說神教與佛教的靈訣對邪教,魔教都有著天生相克的傷害。
但兩者還是有些許不同,神教的靈訣對於歪魔邪道更加偏向於徹底淨化。而佛教要柔和一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教的靈訣是降服,是壓製,是看破一切之後餘留悔過的機會。
三爺在心裏猜想著:這個小妮子應該是怕這個傻小子誤入了邪道,才要學會佛教,等著以後給呂浮生一個活著的機會?不對啊,呂浮生這臭小子好端端的怎麽會墜入魔教呢?
活了這麽多年的三爺放棄了不開則已,一開就大的腦洞。
正常的思考了起來,畢竟也是活了這麽多年。在幾息的時間裏,三爺大概的猜測到,可能是佛教跟神教的功法上,是有相通之處的,融會貫通之後,必有大用。此女果然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這麽簡單,之後還是多囑咐呂浮生這傻小子離她遠點。
其實在三爺巨大的腦洞猜測出來的理由是對的,安妮要這本《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最大的理由是因為呂浮生,在昨夜客棧門口,安妮感受不到呂浮生體內靈氣的溫度。
呂浮生昨夜體內的靈氣流動就像是空氣一樣,看不見也摸不到,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的靈氣在安妮看來極容易因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就如同呂浮生接觸自己,身上的靈氣就會變得比自己的靈氣還要溫和。若是未來的某一日,呂浮生接觸到了魔教中人,呂浮生身上的靈氣就會變得比魔教中人還要陰冷。
神教的靈訣靈法過於強勢,呂浮生研讀過《聖經》之後,再與自己呆的久了,身上的靈氣會變得過於灼目,很容易就會傷及他人。
而佛教的靈法靈訣溫和的多,也兼容的多。在不知道陌上小店具體修煉的功法下,研讀佛法是呂浮生現階段最好的選擇。
除此之外,雖說神教允諾尋回聖經者能夠封賞最高階的職位,可神教最高階的職位就是教宗,教宗的位置讓了出來,那如今正值巔峰的教宗又該如何?想來誰若是傻傻的拿著聖經回去討要職位,下場必定不會好過。
三爺在思來想去後,謹慎道:“給你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沒有講條件的條件。”
安妮直接反駁道,看清形勢下,她是一點餘地都不肯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別以為我不知道陌上小店最近的名聲都被這小子敗光了。守著這小子,連神教聖女都變得這麽市儈。”
談到呂浮生,安妮立刻一改先前談判時的聖女形象,插著腰,像一個小悍婦一樣與三爺頂撞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浮生哥哥?你再出言不遜,我就不給你醫治了。”
三爺活了這麽大,可有時候卻像小孩子一樣幼稚。峙氣道:“不治就不治,反正這些年我也這麽過來了,好過來又能怎樣?索性不如這樣下去,也挺好。”
“哼。”
安妮鼻子一
哼,別過頭。
“哼”
三爺學著安妮的樣子,提著昏黃的油燈也轉過身去。
剩下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呂浮生左右為難,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出於何種原因,隻要一見麵肯定就要吵嘴,從來沒有和和氣氣的時候。
“雙方都消消氣,各讓一步好不好?這件事情本來就和做生意,交易是一樣的。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嘛。三爺你想想,你能看得清東西了,也能順暢的走路了,它不香麽?”
遇到這種情況,呂浮生隻剩下一種辦法,那就是和稀泥。勸完一個接著勸另一個道:“小安妮,你也想想,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書。到時候學會了無上靈法,上天入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它不香麽?”
呂浮生拍著大概一樣高的兩人肩膀,勸說兩人道:“你倆品,細品。”
在外麵嘈雜的緊張狀態下,書店內的氣氛還隻能算是一種調劑。
在呂浮生出言相勸下,安妮自然不會拂了呂浮生的麵子。乖巧道:“浮生哥哥說的對,那便依著浮生哥哥。”
這是第一次安妮稱呼呂浮生喚做親昵一些的浮生哥哥,可能在安妮的內心,對呂浮生的感覺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
轉過臉衝著三爺,客氣道:“先前提的條件中,你必須再以上天的名義發誓,醫治好你之後,你不能做對神教不利的事情。”
“怎麽還加上一條了?真是陷入戀愛中的小女生,不管情郎說什麽都是對的。你是神教聖女,那小子還叫你神擋殺神,這都是什麽糊塗話,你竟然還說對。不過我很喜歡,果然是我的好徒弟。答應你便是,反正對於我來說,多一條少一條都沒什麽區別。”
三爺在呂浮生出言相勸的情況下,也不好在一個後輩麵前跟另一個後輩爭吵,實在太沒麵子。
呂浮生很想反駁說自己不是三爺的徒弟,自己隻有一個師父,叫做黃超。可又怕引起兩人新一輪的爭吵,隻好讓三爺過過嘴癮。
三爺單手舉過頭頂,發誓道:“今神教聖女醫治我多年頑疾,待傷愈之後,絕不做任何有損神教的事情,再次對上天起誓。若有違反,願受天道懲戒。”
放下高舉的手臂,扣著耳朵,三爺接著道:“誓言發完了,那本書你隨意拿去。可以開始治療了吧?”
三爺很是隨意,根本沒覺得方才是做著多大的事情。在三爺看來反正上天早就看自己不順眼,就算不違背現在許下的誓言,未來可能也會跟上天再次麵對麵。現在的這個誓言也就不打緊了,何況神教若不來招惹自己,三爺也沒必要閑著去招惹神教去。
而在安妮看來,對上天起誓是對起誓者最大的受戒,尤其是高階的修煉者,更是著重天道因果的關係,絕不會輕易用上天的名義起誓。如三爺這般隨意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看見三爺如此痛快的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安妮也利落了起來。隨便找了個繩子紮起頭發,食指與中指並攏在一起,點在三爺的額頭前。
“神說
,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主神說,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是昔在今在以後永在的全能者,是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安妮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這幾句話,手指間有亮光閃現,並且亮光越來越大,起初隻是螢螢之光,增進明亮到日月之輝。讓站在兩人身旁的呂浮生晃的睜不開眼睛。
內視三爺的體內,有一道光團在三爺的靈海最中央,似是黑夜中的唯一的光源,雖是炙熱卻照亮不了整個黑夜。這片的黑暗無論哪一處有蠕動的跡象,這道光團立刻遊動到蠕動的地方,在不安分的黑暗上方散發出不容抵抗的光亮,隻這一小團光亮就牽製著整片黑暗。
而安妮的手指發出的光亮是最純淨的靈氣,這道靈氣順著三爺身體內老化的靜脈,尋找到靈海的大門。
“放下心防,不然我也無能為力。”
安妮焦急的喊了出聲,為了保持靈力的連貫性,安妮此時是在不停釋放靈力的狀態,而安妮的靈力是有限的,不過安妮僅僅隻有禦靈境的修為,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一味的讓安妮的靈力等候在三爺靈海的大門之外,相對應的是之後治療階段時間的減少。一旦在治療的中途有所打斷的話,誰都不保證那團光會對三爺或是安妮產生怎樣的反噬。
並不是安妮不願意給三爺進行治療,而是在治療的過程中,安妮也需要相對的付出一定的代價。
細密的汗珠布滿了安妮的額頭。肉眼可見的汗珠聚集在一起從臉邊滑落。所有的表現在呂浮生的眼裏看來都是安妮在承受著他想象不到的痛苦。
呂浮生除了為三爺著想,不想讓三爺再過伶仃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在安陽呆不久,處理完賢王的事情就要離去,回到陌上小店。那沒了自己的存在,三爺又該恢複到以前一個人的孤苦日子。這是呂浮生不願看到的事情。
再有一點,呂浮生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妮口中所說的兩位黑衣高階修煉者,這兩個人的存在是自呂浮生得知消息後最大的新病。
若是治好了三爺,哪怕是三爺大傷初愈,恢複不了當年的完整的戰力。隻要能拖住那兩個黑衣人片刻,就能給呂浮生在未來的某一天帶來改變戰局一步險棋。
三爺活了很久,久到沒人能夠清楚的見證他到底活了多久。三爺受傷之後也過了很久,久到世人都忘記了那場驚天動地的一戰。
巔峰時期的三爺可謂年少氣盛,風發意氣,餓了,就去聖羅皇城裏和聖人吃點心。渴了,就去荒原庭帳和可汗喝奶茶。困了,就去元音寺廟聽老僧念經,好入睡。
經曆過那場能夠改變大陸的一戰,三爺受了重傷之後,沒人再害怕或是需要討好三爺。在三爺最落寞的時期,聖人沒來,可汗沒來,老僧也沒來。
生命之中不止有重,是拿不起來的。生命之中還有輕,更是沒能放得下的。
心防多年未能打開,那串能夠打開靈海大門的鑰匙,都不知道是何時在三爺的內心中消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