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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水消失在水中

  看著坊牆上留下的一句句標語,呂浮生有感而發道:“有些事情,他們做的也是對的。誰會在乎這些身為奴隸或是這個世上最底層百姓的死活呢?他們索取的,對於權貴來說隻不過是滄海一粟。人道?這個世界除了強者為尊之外,還有真正的人道麽?”


  作為兩世為人的呂浮生而言,經曆過前世的對於人權尊重的製度,雖然前世的製度也不盡完善,還存在著大量貧富差異,但卻也好過現世中的奴隸製度,君主製度。在這片蒼藍大陸上真正有話語權的,隻有那些翻手為雨,覆手為雨的那些高階修煉者。


  越是知道自己壽命可以因突破修煉上的界限而延長的人,越是想要去探尋更高的那片天空,向真正的世界望去。而想要向上繼續修煉,便需要更多的資源去支持那所謂的欲望,在這個欲望的世界裏,便有了走錯路的修煉者入了魔教。


  而那些堅守本心的修煉者,也會因需要更多的資源去壓榨底層的人民,給他們供給更多的資源,換取時間成本的降低。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正派人士,在大眾看不到的私下可能比魔教徒更加的肮髒。


  魔教徒為了一件珍寶,可以殺人越貨。而正派人士心生歹意,可能會為了一件珍寶殺人越貨之後,再屠掠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來維持正派的名譽。


  坐在車廂裏的白無常聽見呂浮生的有感而發,很撫媚的抬著眼皮看向呂浮生,道:“你這小子,真是胡亂說話。我就當做沒有聽到,出了車廂可別再瞎說。”


  呂浮生的一句話其實是紮進了白無常脆弱的心裏去了,白無常不與黑無常相同,黑無常脾氣耿直,隻要是認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改變他的想法,若是黑無常聽了這番話,想到的就是呂浮生對於上位者存在抵觸心理,下車第一件事情做的就是向魏王報告,提防呂浮生的作為。


  而白無常不同,雖然是個男兒身,骨子裏卻有著女兒家的柔軟,想法也多了些,不會因為外部性的幹擾而去違背自己內心的想法,呂浮生的這番話自己不是沒有感觸到過。


  從小生在窮人家裏的黑白無常二人,若不是小時候父母沒錢,將他們倆賣進魏王府。


  他們兩人也能像普通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一樣,有著快樂的童年,不會出現記憶裏管家的惡意打罵。雖然從小打他們的管家,在黑白無常二人剛學會了修煉之後,第一個死的人就是那個欺負他們的管家。


  管家的死,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沒有任何聲息。


  魏王得知非但沒有怪罪他們,反而大加讚賞。隻是因為對比一個小小的管家而言,兩位修煉者更加有價值,若是自己不會修煉,定然會被魏王賜死,所以白無常很理解呂浮生的感慨。


  呂浮生的這句話很多人都想要去改變這個現狀,可沒人敢去改變,在那些高階修煉者統一達成的默契條約下,約定俗成。像是老天定下的規矩,如同天注定會下雨一樣尋常


  。


  想要做出改變的人必定要受群起而攻之的代價,沒人該敢去這麽做,尤其是在當年那個實力超群的少年,實力鎮壓了所有修煉者,敢於指劍問天,可少年的下場,就是之後所有修煉者的再也不敢造次的先例。


  行走在人生旅途中,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中涅槃,憂愁纏滿全身,痛苦飄灑一地,百姓累,卻無從止歇。百姓苦,卻無法回避。


  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呂浮生聳聳肩,溫和一笑道:“可能是外麵這幅場景,讓人真的多了份不該有的心思吧。”


  似乎自己一直對呂浮生的刻板印,象蒙蔽了這個人真正的內心,或許這個人能夠理解別人無法理解的東西。白無常傻傻的望著黑無常,向呂浮生問道:“你知道愛一個不可能愛你的人的感覺麽?”


  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轉到這個話題,見什麽聊什麽的呂浮生仔細的回憶起前世拍戲時,說過的那些偶像劇台詞,回答道:“或許是從此再也沒有這麽一個人,看她笑,會輕揚唇角,看她皺眉,欲以身代勞。”


  突然發現白無常看向黑無常那呆滯而又曖昧的眼神,呂浮生不免想到了一部經典的電影,開口道:“願有良人相陪一輩子。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這次經典的台詞似是真的說進了白無常的心裏,轉頭看向呂浮生的眼神都大不一樣,從先前的嫌棄已經變換成帶有一絲欽佩。


  嘴裏不停的重複念叨著呂浮生方才說的那句話:“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呂浮生不要臉的接受來自白無常對自己抄襲過來台詞的敬佩,反正蒼藍大陸上沒人說過如此佳句,呂浮生很榮幸的把自己當成了前世文化傳播大使,用了與折服楚文萱相同的辦法把白無常也給征服了,唯有美食和詩文不可辜負。


  對於白無常這類人而言,令他反感的不是世界的醜陋,而是這個世界所戴的漂亮麵具。


  搖搖晃晃,一路很快就到達了王宮之下。呂浮生最佩服的,就是黑無常這類上車就睡的人,每每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準能提前不一會兒醒來。


  擦擦口水的黑無常看著白無常與呂浮生很融洽的對話,很好奇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能夠解開白無常對於呂浮生的煩恨,索性也不想,想多了容易傷腦子。拉開車門前的簾子就能看到魏王早已在外等候多時。


  呂浮生剛一下車,魏王便熱情的迎了上來,與呂浮生勾肩搭背,關係顯得極為密切,一邊在小楊子的帶領下向王宮內的禦書房走去,一邊在呂浮生耳邊悄聲道:“昨日夜裏發生的事情,父王今日必有過問,太子到時候定然會用大義的名義來苛責,你需多做準備,助我解圍。”


  “魏王,有一件事情不知您是否知曉,就是昨夜林廣將軍解圍之時,殺了已經放下武器的百姓,並且還聲張讓那群百姓重新撿起手中的


  武器,強製殺人。”


  “這林廣真是殺心犯了,攔都攔不住。昨夜我還叮囑過。”


  魏王雖然嘴上責備著林廣,在語氣上能夠聽得出來他一點都沒往心裏去,根本沒有意識到林廣濫殺無辜帶來的惡劣後果,看來草菅人命對於魏王而言是在是太過尋常的一件事情,在魏王一向的做事中一直認為不值錢的命,就沒有任何的價值。


  “魏王,此時非同小可。若是太子隻用這一件事情辯難,恐怕林廣將軍性命堪憂啊。”


  “浮生賢弟,你這是小題大作了,父王的心思我再了解不過。隻是死了幾個賤民,不可能用林廣將軍這樣重要的人來償命的。”


  呂浮生隻能搖搖頭,知道在就這個話題聊下去,難免會惹出魏王的怒火,反正自己已經作出提醒,聽不聽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聰明的人該勸還得勸,幾句就能夠懂你話中的要害。糊塗人,就讓他一輩子糊塗下去吧。


  無奈的做了妥協道:“可能是在下多慮了。”


  在小楊子的帶領下,在經過了群臣跪著請求撤銷王上,任命魏王的門道,很快就走完了五千二百四十六步。來到了王上的書房前。


  “魏王到——”


  在小楊子一聲高喊之下,魏王領著呂浮生推門而入,書房之內王上坐在書桌後麵正認認真真的批改奏牒,太子在下首坐在椅子閉目養神,此刻見著魏王帶著呂浮生走了進來,這才睜開了眼睛。一如往常,太子身上滿是儒雅隨和,溫文爾雅的氣質。


  為何呂浮生能夠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不是因獻藥,而成為王上救命恩人的身份。而是昨夜在虎賁軍中,身在第一線更加了解當時現場的情況,也為了過一會兒。將要到來的封官加賞。


  批閱的王上沒有立刻搭理剛進來的魏王,而是繼續手中的奏牒看完,寫下自己的意見之後。才抬起頭看著書桌對麵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兒子,雖然他知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可為了安陽的未來,曆代王上都會選擇成為那個食子的老虎。


  “既然都來了,那就開門見山。昨日一天發生的事情不用我說,想必你們都會很關注。誰能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


  王上威嚴的聲音直擊太子和魏王,似是穿透了一切,直入人心。


  站在一側的蘇大總管匯總了消息,尖尖的腔調道:“稟王上,昨夜的傷亡情況出來。虎賁軍士死一人,重傷三十六人,輕傷上千人。武侯死一人,輕傷上百人。新成立的側衛死一人,輕傷一人。鬧事的百姓中死七百二十一人,無傷者。其中死亡的鬧事者中能夠確認是讀書人的占五百六十八人。東市燒光五家商鋪。西市燒光三百二十五間商鋪,已占了西市大半商鋪之數。西市裏被搶奪的商品不計其數,甚至有數名婦人被暴徒侮辱。玄武大道青磚毀壞過半,旗杆隻剩下一百一十一支完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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