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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勸君惜取少年時

  守城的領頭兵提著這幾日胡吃海塞漲的快要爆炸的肚子一步三晃得走到那輛奇怪的馬車旁,越奇怪的馬車領頭兵越是喜歡,隻有見不得人的東西自己才會得到更多的金錢,才能滿足自己愈加貪婪的欲望。


  馬車上坐著的兩位身上的長袍樣式較為奇異,純黑色的長袍隻在低端暗繡有幾朵火花,兩人平坐在馬車之上,但從遠處都很清晰的便能分辨出兩人的不同,一人矮矮胖胖,滿是肥肉的臉蛋上總是掛著笑容,雖然肥胖程度不及一品樓裏的王胖子,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比王胖子迎接達官貴人時還要燦爛。笑的臉上的肥肉完全遮蓋住了眼睛,若不是仔細辨認真的找不出眼睛具體在哪裏。


  而另一人臉色煞白,眼觀有近兩米的身高還極瘦,遠觀就是一根竹竿。此人好像受了重傷又或是勞累至極,抿著長長的大嘴緊閉雙眼,也不說話。旁人若是靠的進了,身體都會不自覺泛起一絲寒意,逼出滿身的雞皮疙瘩。


  就是這樣一對黑衣人組合因為不懂入城的規矩,被守城領頭兵按在拒馬欄前不得進城。就在領頭兵假裝下令翻開漆布檢查馬車上箱子的時候,胖胖的黑衣人陪笑著說道:“官爺,我們可都是良民,車上的也不過是從冰淵國拉來的老冰而已,這大夏天的做冰的生意也不好做,若是打開了箱子融化了幾箱,別說賺錢,勞累了這一趟還得搭上不少銀子。”


  有些想笑的領頭兵心想著怎麽又是偽裝成冰淵國來的老冰,這些人難道編個理由也這麽懶,都用同一個借口,並且這個借口還不經推敲,最大的硬傷便就是誰曾見過哪個正經的商人會用木箱裝載老冰,還沒等到安陽國境,在聖羅國南部就已經化成水了。


  “既然是老冰倒也沒什麽值得檢查的,隻不過兄弟幾個大夏天裏也沒個水喝,融化的幾箱權當是給兄弟們買水喝,不打緊,又不會昧了你的錢。”


  一聽領頭兵此言,聰明人便能明白領頭兵到底想要表達什麽,胖子黑衣人也不多說直接塞了一錠金子入了領頭兵懷中,總是笑嗬嗬的嘴角有些耷拉下來,揮起馬鞭便要駕車入城,可卻沒見守城士兵有移開拒馬欄的動作。


  領頭兵從懷中掏出金子掂量著義正言辭的道:“兄弟們人多,這錢我們可不能收,收了可是犯了軍紀。”心想著前幾日哪個暴發戶入城可是給了兩個金條,今日裏你既然用了一樣的借口,咱也不能私自改價。必須一視同仁。


  胖子黑衣人完全沒了往日的笑容,瞅了眼領頭兵。此時瘦子黑衣人眼睛突然怒睜瞪著領頭兵,連死人都不怕哪裏害怕被人嚇唬的領頭兵回瞪了一眼不耐煩的道:“你這朋友態度不太好啊。這城你們到底是想進還是不想進啊。”


  胖子隨手甩出三個金條,揮著馬鞭縱馬入城,兩旁守城兵在領頭的眼神示意下趕忙拉開了擋在前麵的拒馬欄。


  四百聲


  暮鼓敲過,已然入夜。今日得了金子的領頭兵也從一品樓裏用過了珍饈美味,邁著愉快的步伐走入坊中一處相好的家中,轉彎拐入一處暗巷,想著再有三百步便能見到朝思暮想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她。


  或許某一日閑來無事,他會在坐在城牆下的破椅上望著天邊殘留的夕陽,突然想到自己這一生該怎麽結束,又會歎著氣搖搖頭,嘲笑自己怎麽能像學堂裏那些酸秀才一樣,去想著那些根本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實際點的還是想想明天該吃什麽。可是卻怎麽也都想象不到自己生前最後的一個念頭竟然是她,一個自己沒有真正愛過的人。


  眼前隻一瞬白光,當頭顱掉落的那一刻領頭兵的臉上還帶著微笑,可能這一瞬間快到自己都不知道死亡已經來臨。


  竹竿一樣的黑衣人麵無表情從領頭兵的屍體裏掏出三個金條,跳上誰家房梁消失在黑夜之中。遠處胖子黑衣人默默觀望,此刻溫和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


  同樣是這一夜,不同的地方發生著不同的故事。


  呂浮生下榻的客棧今日比往日更加熱鬧,自從安妮知道呂浮生能夠包下整間客棧,完全是個隱形富豪,就不再為了替呂浮生省錢,把客棧廚子會做的菜全都嚐了一遍。從小到大沒未錢上過心的小姑娘這幾日對錢有了概念,在東市飯館吃飯時怕呂浮生這個窮酸道士沒錢付賬,都不敢放開肚皮。


  呂浮生在一旁看著安妮吃飯的速度都以為師父黃超有個私生女沒告訴過自己,這是呂浮生第一次見過除師父以外的人吃飯如喝飯一般,根本不嚼就吞進肚子裏。說過自己吃飯香的人肯定是沒見過這小妮子和自己師父吃飯的樣子,很期待這兩個大胃王在一起又會是哪般景況。


  吃的心滿意足的安妮隨便在二樓找了間幹淨的客房呼呼大睡,整棟客棧都響徹了安妮震耳的呼嚕聲。


  看了一天書的小陳安在呂浮生的房間裏都逗弄著懷中的長耳小白狗,今日一整天客棧老板都在身邊勸說自己要好好讀書,往後金榜題名時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把小陳安看的比自家兒子還緊。


  失去掉青春的人總想要把自己的理想寄托於後輩,不住的勸解年輕人要惜取少年時,但年輕人眼中最不值錢的便是時間,還嫌這些囉囉嗦嗦的人叨擾香夢,擾亂心情。但卻不知自己也會慢慢變老,腦子裏考慮的不再是手中的畫筆,不再是花哨的蹴鞠,不再是怎樣躲避煩人的先生,而是逐漸成長到需要考慮柴米油鹽,需要考慮怎樣討好掌櫃,需要考慮傳宗接代的大人。


  可能隻有在一個人的夜裏才會悔恨為什麽曾經的書沒有讀好,為什麽沒和愛過的在一起。那時才會發覺原來一切都隻是沒聽長輩的話,沒有好好讀書,沒有金榜題名,才會像今天這般沒了前行的方向。


  不知不覺你也會用曾經長輩的口吻去嘮叨自己的孩

  子要惜取少年時,孩子可能也會和你當年做出同樣不屑的表情。你也自然會表現出一副恨鐵而不成鋼的模

  樣,說著什麽不聽老人言這些自己曾經痛恨過的話。猛然驚覺現在不正是和當年的父親一樣。也會開始討厭變成這個樣子的自己,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說出勸解孩子的話語,這時才能確切體會到當初的父親或許也是這般心境。


  從外麵進了屋的呂浮生捂著自己的額頭顯得一陣頭大,見了呂浮生這般表情,小陳安莞爾一笑道:“怎麽樣?客棧老板嘮叨的功力齡領略到了吧,我今天可是聽了一日,明日無論如何我也不在府裏呆著了。”


  “看著這客棧還算幹淨,位置也不錯,那曾想這個老板竟然如此嘮叨,自打我回來,不管是我在吃飯還是在小解,身邊總有個蒼蠅似的聲音嗡嗡的跟著我。”


  “小解也跟著?”


  “在廁所外麵喊呢。”呂浮生擦了擦臉回答道,今日裏也是去過太多地方,臉上掛滿了灰塵。


  從微笑變成哈哈大笑的小陳安放下手中的小白狗,有些疑惑道:“那個胡女又是哪裏來的?我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靈力波動。”


  聽著旁邊房間震耳欲聾的呼嚕聲響,放下手中麻布無奈道:“真是造孽啊,本來想著能抓一個移動醫療包,在神教信徒眼裏麵至高無上的聖女竟然這麽能吃,呼嚕聲還這麽大,簡直像頭豬一樣。”


  “可別被文萱姐姐聽到,不然她可又要暴走了。”小陳安笑嘻嘻的替呂浮生回憶起那個提著劍在後麵追殺自己的小師妹,小陳安雖然比楚文萱入門要早,可因自身年齡較小,私底下就直接稱其為文萱姐姐,不然按著楚文萱的大小姐脾氣怎麽可能喊一個孩童叫做師兄。


  脫了鞋側臥在床上的呂浮生道:“你那個文萱姐姐脾氣本來就暴躁,師父還讓她在四師姐手下學習,說不準過幾日又是一個女魔頭要出山了。”


  小陳安並未搭話,隻是默默掏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狼毫毛筆在一張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黃紙上書寫著:戌時一刻客棧內,五師兄呂浮生說七師妹在四師姐的教導下必然成長為新一代混世女魔頭。


  得虧呂浮生眼裏夠好發現陳安書寫的內容越寫越不對,趕忙出言製止:“六師弟啊,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記下來的,像這般小事實在沒擠下來的必要。”連鞋都顧不上穿,如餓虎撲食一般搶過小陳安將要收在懷裏的黃紙,快速撕的粉碎,很是得意道:“還是太年輕,似這種話需要背身記錄才是,明目張膽的當著我的麵記我的壞話,自然是討打。”


  坐在木椅上的小陳安感覺自己學到了真正有用的東西摸著下巴深沉的點點頭,又晃了晃道:“沒事的,哥,反正我腦子好使,撕了也是記得住的。”腳邊的小白狗可能感覺小陳安的動作很好玩,也學著主人的模樣頻頻晃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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