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拳打中書省 腳踩門下省
而如今魏王卻敢如此囂張的向外展示有武官向自己投牒,卻還沒有遭到安陽國王上的懲戒,或許是因為王上過於疼愛第六子給予的縱容,也或許是為了打造一支與能與太子權衡的勢力。但不管如何在呂浮生看來魏王已危矣。
魏王府前,兩名護院門列左右,堵在門口攔著排隊的眾人,幾名王府下人有組織的開始一個個排查,像極了前世的黃牛票販子。那些原本該馳騁疆場的將軍們此刻竟在一個負責收牒的王府管家的吆五喝六下顯得唯唯諾諾。
呂浮生本以為會發生因管家態度惡劣而暴走的某位將軍出來砸場子,可眼前這些將軍們卻乖的像狗一樣,還是那種舔狗。
排在第一位的八尺黑臉武將對著門前的管家阿諛奉承道:“這位小哥,您真是威武不凡。還請您能把我的碟子放在最上麵。”
“好,下一位。”門前的管家並未多看一眼,低著頭隻管收著碟子,然後隨意扔在一摞碟子下麵。心中暗道:你長的那麽老還叫我小哥,連個孝敬錢都不出就想讓我給你排在前麵,真是想得美。
那位黑臉武將似乎並不滿意這門前的管家隨意處置自己的碟子,有些憤憤不平但表麵卻隻能裝著笑臉道:“小哥,您這就有點不太好了,就算不能放在最上麵也不能隨意一丟。”
“你這廝趕緊滾,沒看見後麵還有那麽多人排著隊麽。”門口管家見慣了這種沒錢沒人還想著隻靠軍功就能升遷的低階武將,似這種人在戰場上必定是屬於炮灰。
那些低階且修為不高的武將甚至比那些寒門士子更想要爬到高處,不僅僅隻是加官晉爵而已,畢竟隻有爬到了高處才不用衝鋒陷陣,不用踩在最危險的戰地上。
而那黑臉武將明顯不是修為不高且膽小怕死之輩,在那管家譏言下明顯有些壓不住火氣,站在遠處的呂浮生看著眼前的黑臉武將馬上就要暴走,從百寶囊之中掏出一把瓜子,坐在街邊茶攤的凳子上要了壺茶滿心期待的看著這場好戲。
“無知雜碎,你可知爺爺我自幼從軍,軍中攢滿人頭一百二十一個,在隴西戰役中守著那邊關小城整整一個月,戰死兄弟八百四十二位,獨活我一人。隻因老子直愣,那上層便搶了我的軍功,我愧對那些替我擋劍的兄弟們。”
黑臉武將紅著眼睛激烈的怒吼道,還想要接著說下去,都不用王府裏的管家和下人動手,排在他後麵的武將和沒有門派的修煉者一個個都眼裏放光的盯著他,這個人雖有軍功,可卻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利益,在場的人哪一個又沒有保家衛國的功勞,如若這黑臉的愣人惹惱了魏王,今日裏我們這些排在後麵的人必然跟著受牽連。
黑臉武將覺察到身後一股股靈力縱然而起,失心瘋似的仰天大笑道:“這世道到底怎麽會變成這樣了?這便是我那八百四十二個兄弟用命保下來的博安城?這……這到底是對是錯。”
黑臉武將雖
然喊的很大聲,可是府內的魏王聽不到,皇城裏的安陽國王上聽不到,這天也聽不到。
但坐在遠處看戲的呂浮生聽到了,輕聲道:“這座城終究還是會留有一絲信仰。”
站起身來將磕好的瓜子仁一股腦倒進嘴裏,又喝了口花茶。隻能形容:真香。
就在黑臉武將即將拔刀與身後的眾人做無為的生死之爭時,隻見一青年道士搓著滿是瓜子碎皮的雙手來到場間。
“哥,你怎麽又自己一個人怕跑出來了。定然是今日的藥湯沒喝。大家多見諒,我這胞兄自從當了兵上了戰場,便得了癡傻的頑疾。沒事就便總尋思些莫須有的東西,前幾日還說自己是基天國的主教呢。大家多見諒啊。”
呂浮生拱手向列位解釋這黑臉武將其實是個瘋子,沒人願理會一個瘋子。在一片謾罵聲中呂浮生拉著黑臉武將走出了魏王府前來到了剛剛的茶攤。
守在門口的管家看著這二人的離去,從那一摞碟子中抽出那黑臉武將的,扔在地上順勢還踩了兩腳,解氣道:“今日真是晦氣,瘋子還來王府鬧事,不知好歹。”
此情景正好被黑臉武將回頭瞧見,雖然不認識眼前少年,可這少年確確實實救了自己一命,不然今日裏必定會為了自己的榮耀和那一群人做無為的戰鬥。
可是那管家踩著自己的舉薦碟子真的是讓人心灰意冷,自言道:“狗仗人勢。”
一旁拉著黑臉武將的呂浮生聽著這話突然想起了那綠衣下人李十三。想著誰不是狗,誰都是狗。王以下人為狗,王上以王為狗,天以萬民為狗。正可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黑臉武將抱拳施禮道:“在下王興,多謝道長搭救,來日裏必定登門道謝。”
“魏王不舉賢能之士,閣下今後又該如何自處?”呂浮生關切的問了一句。
“博安城並不是我能容身的地方,回家種地,再不濟去地主家做個長工,有一膀子力氣,反正餓不死就行。”
“你真的放棄了?你那犧牲的八百四十二名兄弟怎麽辦?你就這樣放棄了他們到死都夢想的博安城?”
被呂浮生的話刺激到的王興輕笑一聲,無所謂的道:“還能怎麽辦?布衣一怒,流血五步。還能如何,若閣下是來勸我殺了那魏王。在下隻能說一句抱歉。”
呂浮生搖手之間帶起寬鬆的道袖,重重道:“不然,良禽擇木而棲之。閣下沒必要隻投碟到魏王府上。像你這般人就算魏王收了你的碟子,也不會重用你。”
“那我還能投靠誰?太子?太子雖得朝中老臣輔佐,可卻不敢逾越招收武官門客的律法。”
“那你也不想想既然有這條律法,為何王上還暗允魏王能招收呢?”
黑臉武將思考片刻道:“你是說王上不信任太子?”
“又錯了,當今王上是不信任所有人。這安陽國王上雖明麵上有意傳
位太子,其實不過是迫於朝中老臣的壓力。那魏王雖現在暗允招收武將門客,如若未來沒了太子,這也是最危險的把柄。”
“那您的意思是我隻能效忠當今王上?可這王上根本不在乎我們這群在隴西第一線拚殺的戰士,隻願聽信那些小人的讒言佞語。”
“你這腦袋是不是不開竅啊,附耳過來。”王興側耳貼近,聽呂浮生小聲的在其耳邊說道:“我給你指條明路,王上第九子。”
“他可是個大紈絝,坊間名聲可以說是眾皇子之中最差的了。”
“你可知什麽叫做小隱隱於市,大隱隱於堂?去吧,到了那裏之後跟人提我陌上小店呂浮生的名字,自然會得到重用。”
聽了呂浮生的勸告,黑臉王興拱手抱拳施禮道:“謝呂小兄弟,來日若是有出頭之時,必鞍前馬後報答今日之恩。”
收了王興之後,呂浮生又回到了魏王府前,衝著看門的管家施禮道:“先前我哥之舉多有得罪,我那瘋癲的哥哥也是為了我好,其實我才是想要投碟效力魏王的那個。可否勞煩您進去稟告魏王,就說來了個能解他燃眉之急的才子。外號拳打中書省腳踩門下省貌似潘安迷倒萬千少女玉麵小白龍的英俊才子。”
“去,去,去。今日真是晦氣,遇到了兩個瘋子。”門口管家衝著呂浮生不耐煩的驅趕,哪裏有人說能解燃眉之急,就能見魏王的。若是自己真的這樣報告魏王,立刻就會被打出府去。
呂浮生也不能惱怒,握住門口管家的手,在自己寬鬆的道袖下麵一錠沉甸甸的東西遞到了管家手中。呂浮生陪著笑臉道:“黃的,此事十萬火急,若是你按我原話報告魏王,我便能解了魏王的燃眉之急,魏王還會另有賞賜。貧道昨日算了一卦,算到今日你隻需多言這一嘴,日後你便是這府上的大管家,想想在這府上你是怎麽對待大管家的,往日別人就會怎麽待你。”
在道袖中管家掂量幾下手中的金子,便能覺察到這筆孝敬可不菲。值得自己賭這一把,心想著:若是贏了,自己就可以平步青雲,別人都能高看自己一眼,隔壁村子的小芳怎麽也能嫁給我了。哪怕輸了,被趕出府,這些錢也夠自己做些營生。
管家想了片刻露著大白牙衝著呂浮生言道:“道長,你這要傳的話也太多了,預想魏王沒聽完,便會叫我滾下去,咱能不能少說點。”
“當然可以,那就省略能解他燃眉之急的才子,就說最後一句拳打中書省腳踩門下省貌似潘安迷倒萬千少女玉麵小白龍的英俊才子就好。”
滿臉黑線的門口管家無奈道:“道長,我雖然能把你這話帶到,可咱不能做虛假廣告啊,你哪裏長得貌似潘安了?又哪裏迷倒萬千少女,你看看剛路過的大媽都沒拿正眼瞧你。”
萬般不願意妥協的呂浮生想了片刻道:“那你再省略一些,就說拳打中書省,腳踩門下省的英俊才子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