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杜邦
照片中的女孩兒大約十八歲，上穿紅似火的毛衣，下穿牛仔褲，白色運動鞋。
她站在草地上，臉上露出幹淨的笑，比著剪刀手。背景是一幢高大的教學樓，和來來往往的學生。
仔細一瞅，女孩兒簡直是劉太的翻版，秀發披肩，柳葉眉、桃花眼、鼻梁直挺、櫻桃嘴，玉頸細長。
嚴畢禁不住盯著女孩兒的臉看，發現她的笑裏藏著一絲陰霾。
“她在國外上學，今年大一，考古係。以後能幫你。”她著重強調最後一句。
嚴畢懂她的用意，微微點頭。
“銀行卡裏有五百六十七萬。密碼在信裏。這五百多萬完全由你支配，你隻需要保證若蘭和小炯活得很好。”
嚴畢應了一聲，將信裝進赤色漩渦空間裏。
“我死後，你們要立即離開。別連累嚴畢。”劉太的語氣不容置疑。
袁梅梅和李冰應了下來。劉炯此刻完全褪去了偽裝，乖巧地貼在母親肩上。
劉太交代完，便和袁梅梅、李冰聊起生活瑣事。趣事引起的歡笑並未衝淡彌漫在病房裏的濃濃悲傷。
下午九點，萬家燈火撕裂夜幕，爭得一角光明。
劉太臉色慘白，虛弱地笑道：“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再見。”
她緩緩閉上雙眼，嘴角掛著笑，隨即沒了氣息。
袁梅梅和李冰看了眼儀器，對視一眼，朝劉炯走去。
劉炯頓時明白，抱著母親的屍體痛哭流涕，最後被袁梅梅和李冰強行拽走。
嗡嗡嗡……房間裏憑空出現一個黑色的洞，從洞裏鑽出一個穿著藍色鬥篷、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蒼白如紙的臉上滿是紅色褶皺，露出的一雙手幹枯黝黑，顯然不是人類。他背後的洞穴緩緩消失。
嚴畢心生警惕，站在病床前，截斷對方的視線。
“我叫杜邦，是神。你這渺小的人類，還不快滾開。”來人高聲叫道。
“她是我要保護的人。你走吧，我不想殺你。”嚴畢正色道。
杜邦發出夜梟叫聲般的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是神啊，你這隻可笑的螻蟻。”
他陡然臉色陰沉，“我難得起善心，本想饒你一命呢。是你找死。”
“去吧，阿諾托。”他尖叫一聲，就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嚴畢屏氣凝神，立即聽到輕微的嘶嘶聲，提高警惕。
咣。一根無形的粗柱子將他打飛。
他還未落地就感覺到空氣劇烈地震顫，強行扭轉身體朝潔白的牆麵上狠踏一下，憑借反作用力跳到一丈開外，又就地一滾，躲過神秘生物再次攻擊。
嘶嘶嘶……怪異的聲音響起。
空氣又劇烈震顫，迎麵而來。
嚴畢閉上雙眼，右腳稍微往後退一步，背微微躬著，左拳緊攥，蓄勢待發。
他感覺到神秘生物襲來，猛地打出一拳。
咣。神秘生物被擊飛，摔到桌上。桌子被砸得四分五裂。橙子、火龍果等瓜果滾了一地。
嚴畢毫發無傷，站在原地，睜開眼，緩緩吐氣，冷冷地看著杜邦。
杜邦眼中閃過狡黠的光。那個隱形的神秘生物往前一躥，纏住嚴畢全身。
“阿諾托，纏死他。”杜邦興奮地高喊道。
神秘生物快速緊縮，幾乎要把嚴畢四肢勒斷。
“你是誰？我從沒見過。神，我幾乎都見過。”杜邦眼露寒光。
“我是人類。”
“不可能。人類哪有這般力量？”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你是伽伊的後代？不對啊。伽伊的後代都在為我們服務。”
嚴畢不言語，任由對方猜測。
杜邦一驚，隨即臉上露出笑，“我知道你是誰了。你現在叫嚴畢吧？”
嚴畢麵露困惑之色，“我以前不叫嚴畢嗎？”
杜邦哈哈大笑，“你失憶了，對吧？如果你爸媽沒被驅逐，諸神必定是你們的奴仆，人類更不會死。要怪就怪你爸媽吧。”
“究竟什麽意思？我的父母是誰？”嚴畢邊大聲問邊努力掙脫神秘生物的束縛。
“我很喜歡你這張滿是困惑的蠢臉。我偏不告訴你。”杜邦得意地大喊大叫，“勸你還是別費力氣了。阿諾托，現出真身吧。”
嚴畢這才看清纏住自己的是什麽，猛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條百米長、碗口粗的巨蛇，頭顱和龍的有幾分相似，雙眼血紅，密集而又鋒利的牙齒如一把把匕首，全身鱗片發出冷冽的寒光。
他頓時冷汗直下，但隨即恢複勇氣，大喝一聲，全身肌肉暴漲數倍。
巨蛇用盡全力，可再也無法壓製住他，驚叫一聲，迅速退開。嚴畢卻緊追不舍，一把抓住巨蛇的尾巴。
嘭！巨蛇被用力摔到地板上。瓷磚粉碎。嚴畢掄起它，像是在揮舞一條棍子，打向杜邦。
杜邦嘴角露出不屑的笑，瞬間出現在他身後，一腳將他踹飛。巨蛇趁機扭轉身體，咬向嚴畢的咽喉。嚴畢下意識地用右臂格擋。
尖利的牙齒刺進他右臂，藍色的蛇毒順著尖牙滲入。蛇毒眨眼間流遍整條手臂，一條條血管粗如小指。
“警報！細胞大量萎縮。您將失去行動能力……”弑神係統連聲提醒道。
嚴畢強忍著蛇毒引起的疼痛，朝牆麵上狠踢一腳，借助反作用力，雙手抓住巨蛇的脖子，摔到地上。
他又就地一滾，將巨蛇壓在身下，拳頭如雨點般砸巨蛇的腦袋。
藍色的血液迸濺，巨蛇慘叫不止。
杜邦惱羞成怒，瞬間出現在嚴畢右側，又一腳將他踹飛。可那條巨蛇的腦袋已經變成一團藍色的漿糊。
嚴畢背靠著牆，看著杜邦惱怒的樣子哈哈大笑。
此時，蛇毒已經注滿他全身。他感覺身體就像巨石般難以挪動。可他偏要大笑。
杜邦臉漲得通紅，滿懷仇恨地瞪著嚴畢，大吼道：“我發誓，不會立即殺死你。我會將你收藏起來，一遍遍折磨你。”
“對我來說，你的慘叫聲就是悅耳的音樂，你千瘡百孔的身體就是最好看的畫麵……”他身後憑空出現幾十條血紅色長槍。
嗖嗖嗖……血紅色長槍如疾風暴雨般射來。
嚴畢沒來得及將漩渦空間實體化，就被釘在牆上，如一隻血紅的刺蝟。
“警報！您遭受重創，會很快進入瀕死狀態……”弑神係統連聲提醒道。
他始終緊咬著牙關，將呻吟咽進肚子裏：絕對不讓敵人看到他的軟弱。
轟隆。
晴朗的夜空突然一聲炸雷。街上的電動車和汽車都警示聲大作，行人們都嚇得猛地縮脖子，下意識地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