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巷戰（5）
致命的彈丸接連不停的從200米外的屋頂激射而來，令大街上遭到連續交叉火力和手雷攻擊的日本兵們惶惶不可終日。還活著的日軍士兵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原地卧倒，可他們在失去機槍火力和擲彈筒的掩護之後，防得了遠處屋頂射來的子彈，卻防不住來自頭頂上的致命彈丸。
分散在街道兩側屋頂上的潰兵們越打越順手，雖然也付出了一些傷亡，但總體來說，被他們殺傷的日軍人數要遠超他們自身的傷亡。戰局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人數不佔優勢的**一方居然詭異的佔據了上風，如此的詭異戰局，令卓飛身邊的牛姓漢子和剛剛獲救的高春保咧著嘴哈哈直樂。
「別追了，抓緊時間打掃戰場，只拿武器彈藥。」日軍眼見不敵，隨即向後敗退，高春保手下的十幾個**士兵端著步槍追上大街，卻被從屋頂上下來的高春保攔了下來。跳下屋頂的人群明顯分成了兩波，高春保和他手下的**士兵一夥，牛姓漢子和那些潰兵們則是站在了卓飛身後。
「高連長，我估計日軍一會就還會趕過來，被咱們在這裡狠狠打了他們一下，日軍決計咽不下這口氣、高連長，有沒有興趣和我們在這裡繼續埋伏他們一次？」聽到卓岩的喊叫，卓飛扭頭瞟了一眼卓岩從街邊那家糧店裡搬出來的一袋麵粉，隨即笑著向高春保發出繼續伏擊日軍的邀請。
「兄弟，咱們可別開這樣的玩笑，雖然我不知道小鬼子是咋想的，但我知道絕對不能在同一個地方連續伏擊兩次。小鬼子不傻也不笨，咱們能想到的，人家也能想到。」高春保沒直接說卓飛狂妄，而是拐著彎的勸說卓飛打消這個想法。「你剛才說的對，小鬼子一定還會捲土重來，可咱們就這麼點人手，小鬼子如果來的人多了，吃虧的就只能是咱們。」
「我就怕他們來的人太少，你們怎麼樣？」卓飛並沒有因為高春保別樣的婉拒生氣，只是回身看著牛姓漢子和那些潰兵們。「城裡的平民太多了，就算安全區敞開了收，恐怕時間也是個問題，現在日軍已經打進城來了，城裡到處都在打仗，咱們這些能打仗的人總要為城裡的百姓做點什麼吧。」
根本沒想著徵求那些潰兵的意見，牛姓漢子伸手一拍自己的胸口，高聲喝道，「老闆，你說咋辦就咋辦，我們這些只會端槍把子的如果說個不字，就不是爹娘生養的。你放心，這些小子都聽我的，如果他們哪一個敢臨陣脫逃，我牛老栓頭一個要了他的狗命。」牛老栓的話讓那些潰兵們齊聲叫囂起來，言稱跟著卓飛殺鬼子是他們這輩子最痛快的事情。
「高連長，我不會強逼這那麼留下，如果你們想要離開，最好現在就往挹江門走，能搶在日軍封鎖下關碼頭之前過江，你們也許還能有一條活路。」知曉了牛老栓一夥的決定，卓飛便不再跟搖擺不定的高春保糾纏，只是淡淡的跟高春保說了一句，便指揮著一半的潰兵在街邊刨坑，另一半潰兵都趕去糧店搬麵粉出來。
「哥，咱們為啥要把這洋麵都埋進坑裡？是不是怕小鬼子給搶走了啊？」對卓飛的命令一頭霧水的可不止卓岩一個，事實上除了卓飛自己之外，在大街上忙活著的潰兵們誰也不知道卓飛為什麼要這麼做。猶豫不決還沒有離開的高春保也很是不解，不知道卓飛為什麼要下令在街邊刨坑，之後還把好好的洋麵放進土坑裡，卓飛到也沒有解釋，只是催促著潰兵們加快速度。
「來了，小鬼子來了，這次來的至少有200多人，差不多是一個中隊的兵力。」被嚴令在屋頂上擔任警戒的士兵高聲喊叫起來，高春保心頭巨震，剛才那些日本兵還不到一個小隊的兵力，就已經讓他們疲於應付，如果這會來的是日軍中隊，那他們這些人就是全死在這裡，怕是也擋不住日軍的攻擊。
「你們先撤，我這馬上就好。」得知日軍來到，忙著連接電話線的卓飛便連聲催促牛老栓帶著人向後撤離。「快，加快速度，注意腳下，別把電話線給我弄斷了。」卓飛快速的在地上踢騰著，用浮土把露在地表上的電話線遮擋起來，環視了一遍，沒有發現還有什麼疏漏，卓飛這才抓住線卷貓腰向後退去。
牛老栓和高春保帶著各自的手下早早退到了街角處，卓飛手裡的電話線不夠長，所以他只能臨時躲在了距離街角不遠的一間店鋪里。「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剛才是在做什麼嗎？都別著急，一會你們就能看到答案。不過我要先提醒你們，一會先把下巴用手托住，等你們看到答案的時候，可別讓下巴掉在地上了。」
和牛老栓一起鑽進店鋪來的高春保很是不在乎，雖然不知道卓飛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但高春保卻沒有真正在卓飛話中的意思。日軍那土黃色的軍裝出現在街道那一頭的時候，店鋪里的卓飛正從卓岩的背包里拿出一個自製的起爆器，咬開電話線的膠皮把銅芯露出來，卓飛一左一右把兩根電話線的線頭連接到起爆器的線樁上。
如同經歷了一場噩夢的野田一郎跟著同伴們驚慌失措的逃離這條死亡街道，他們十幾個人慌不擇路沖亂了羽田中隊的隊形，隨即被中隊長羽田廣二拽住衣領狠狠的給了十幾個大耳光。被打得鼻口竄血眼冒金星的野田一郎頓時清醒了過來，看了看身旁哀嚎的同伴們，野田一郎慚愧的嗨了一聲后低著頭啪的一個立正。
清點過傷亡后，羽田一郎眼前一陣發黑，手扶身旁的一棵樹榦險些栽倒在地。從發起追擊到被擊潰撤退的短短五分鐘內，至少幾十名帝國士兵橫屍體在剛才那條街上。整個小隊現在就還剩下12個人，自己這個伍長現在成了小隊里職務最高的人，就連小隊長也玉碎了。
山多小隊傷亡慘重，這讓羽田廣二很是煩悶，仗著舅舅的權勢，羽田廣二在攻破光華門之後硬是從師團的裝甲聯隊弄來兩輛輕型裝甲車，原本想著自己的中隊能在南京城裡所向披靡立下大功，沒想到這才進城不久，自己中隊的山多小隊就已經被支那人的散兵給打殘了。羽田中隊已經順利的減員了幾乎一個小隊，這是羽田廣二絕對不能夠接受的，從伍長野田一郎這裡知曉了實情，羽田廣二便下令中隊趕往山多小隊遭遇伏擊的街區，他要報復那些支那散兵。
繞過轉角，站在裝甲車上的羽田廣二觀察著前方的街道。長街兩側都是殘垣斷瓦，只是在數百米外的街角有幾隻沙袋堆成的掩體，隱約可見有幾個中國士兵在忙碌著。轟！轟！羽田中隊的試探炮擊打在了掩體周圍，羽田廣二視線中的那群中國士兵慌張的撤離了。羽田廣二鄙夷的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幕，隨即揮了揮手道，「給聯隊長報告，前導中隊已經擊潰前方支那士兵，羽田中隊正在追擊支那人殘部。」 。
羽田中隊的尖兵先上了街道兩側的屋頂，確認街道兩側的屋頂上並沒有埋伏支那散兵之後，羽田廣二下令中隊進入街道。日軍步兵中隊兵力超過200人，轄三個步兵小隊，人數在194到250人之間。雖然山多小隊損失殆盡，可羽田廣二還從裝甲聯隊弄來兩台裝甲車，兵力上也就較其他步兵中隊還多出2個班的兵力，所以羽田中隊此時的兵力仍舊超過200人。
經過街道兩側屋頂上的尖兵確認，羽田中隊的前鋒小隊先進入街道，因為有兩輛裝甲車在手，羽田廣二並沒有表現的太過謹慎。先用迫擊炮進行過試探炮擊之後，羽田中隊的200多名士兵終於湧入街道，日軍士兵一邊搜索街道兩側的房屋，一邊警戒另一側的街口，不光羽田廣二自己，就連他手下的那些日軍士兵也不信有支那士兵敢來偷襲自己。
眼看著日本兵越來越近，假裝潰兵逃離的高春保帶著手下的士兵已經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只是他們遲遲未見卓飛發出的信號。透過店鋪的門縫，看著日軍一舉一動的卓飛紋絲不動，起爆器就在卓飛身邊，只要按下起爆器的手柄，卓飛布置的一切就馬上會見到效果。
成敗只在一線之間，卓飛卻有些不敢，粉塵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如同天方夜譚。但對於來自後世里的卓飛來說卻並不是什麼神秘的事務。被破碎成細小顆粒的固體物質稱作粉塵，固體物質被粉碎成粉塵以後，其燃燒特性有了很大變化。原來是不燃物質可能變成可燃物質，原來是難燃物質可能變成易燃物質，在一定條件下就可能發生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