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原來以為郡主是個不好相處的,現在看來倒是我們的不是了!」一女子捂嘴嬌笑道,「驚鴻妹妹落落大方,倒是顯得我們小家子氣了,還希望驚鴻妹妹不要介意才是!」 

  沐筱蕁含笑點頭,「這是自然,尹姐姐客氣。」 

  「切,沒見過世面,見人就巴結!」安陽知府家的艾織若狠狠地唾棄了下夏暖瓊,厭惡的瞪了她一眼,挽住尹慧蕙的手臂,頭也不會的往前走。 

  「真是不要臉,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東西。」 

  「這樣噁心的人,真不知道驚鴻郡主怎麼受得了她的,也不嫌臟!」 

  「那個,驚鴻妹妹,我們一起走吧!」溫盈蘇親密的挽起沐筱蕁的手臂,「你也是的,那樣的人理她做什麼,不過是個外室生養的,連咱們尋常家的庶女都不如!」溫盈蘇氣鼓鼓道,「比我家那幾個庶女都讓人討厭!」 

  沐筱蕁微微一笑,她能不知道嗎?這樣的人,見著你好就開始巴結你,捧著你,一旦你從雲端跌入谷底,那麼她就會立刻巴結上其他人,再狠狠地踩你一腳。 

  「溫姐姐,你的心意妹妹都明白,但是,總要給別人一些面子吧!」沐筱蕁不禁抿嘴一笑,眉毛眼睛的彎彎的,面色紅潤,「姐姐!」看著溫盈蘇氣鼓鼓的臉,沐筱蕁不禁失笑,敢作敢當的性子,還真不好叫人不喜歡! 

  「好啊!你敢笑話我!」溫盈蘇挑挑眉毛,作勢便要往自己腰間抓去。 

  「哈哈哈,好癢啊!」沐筱蕁下意識的閃身,又故作求饒道,「好姐姐,我不敢了還不行嗎?」 

  溫盈蘇憋住臉上的笑,翻了個白眼。 

  「呵呵呵,真是有趣,驚鴻姐姐,可以帶上瓊兒一起嗎?」夏暖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滿臉好奇的樣子,「瓊兒知道,自己說話不討人喜歡,希望姐姐可以接受我!」夏暖瓊撇撇嘴,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真是沐筱蕁不待見她,故意帶人排擠她一樣! 

  「切,這是哪裡來的賤人,竟會做這些下作的事情,舔著個臉圍在別人身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多下賤!」 

  沐筱蕁抬頭,只見一名高挑的女子,正用鄙夷的目光盯著夏暖瓊,滿眼得凌厲與不屑,這樣大膽的話語,倒是像極了自己前世的一個朋友,那臉龐,那性子,真真是像極了! 

  「見過北夜郡主。」眾人紛紛朝著那女子行了一個半禮。 

  只見那女子掃了眾人一眼,直直來到沐筱蕁身邊,「你是驚鴻郡主吧!」 

  沐筱蕁朝著北夜郡主扶了扶身子,「正是,不知道北夜郡主有什麼事情嗎?」 

  對面的北夜郡主直直的看著沐筱蕁,盯得她發毛,約有一刻鐘,北夜郡主忽然伸出一隻手,眾人紛紛閉上了雙眼,這北夜郡主是京城中有名的辣女子,平日里最不喜歡那些個官家小姐的矯揉造作,敢在她面前耍心機的女子,基本上都被她打了一頓,但是,誰教人家是帝君義兄的獨女,就連帝君都對這事愛理不理的,平日里,都把她當霸王看待,沒有人敢惹她。 

  「我就說你可以平安回來!」北夜郡主一個巴掌拍在沐筱蕁的肩膀上,順勢將手勾搭在沐筱蕁的肩上,「果然不是個普通貨色,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沐筱蕁默默地盯著北夜郡主有五分鐘多,這算啥? 

  不是甩巴掌?剛才那話居然不是罵她的?還平安回來?這啥跟啥啊! 

  「嘿嘿,前一段時間,我和兵部尚書家的寧肅爵打賭,他居然看不起咱們女人,我就和他打賭,賭你肯定會平安歸來,而且不會有任何收到驚嚇的表現,輸的人繞西街菜市場跑一圈,並大喊我是小狗!」北夜郡主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自顧自的拉著沐筱蕁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所有人崩壞的臉! 

  看不看得起女人?管她能不能回來什麼事啊! 

  「北夜郡主!」沐筱蕁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懷疑這貨是不是她那閨蜜的前世,媽的咋整一樣的事呢! 

  「不要叫我郡主,我很喜歡你,交個朋友吧!我叫北夜雪莉。」北夜雪莉笑笑,終於遇到了個爽快的人,怎麼可以放她走! 

  「額,好吧!」沐筱蕁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這朋友交的沒錯,但為什麼老是有種微妙的感覺。 

  「好,筱子,梳子,咱們走!」 

  「哎哎哎?雪莉,我都說過了,是蘇,不是梳啊!」溫盈蘇跺跺腳,她不是梳子啦! 

  「哎呀都一樣,都一樣!」北夜雪莉拜拜手,「別稱而已,至於嘛?」 

  。。。。。。。。。。。。 

  「小姐,時辰到了,您的及笄禮馬上就開始了!快隨奴婢過去吧!」來了一個綠衫的丫鬟,匆匆的將沐筱蕁叫走,眾人也隨之紛紛前往正廳去。 

  她只能說,不就是個及笄禮嗎?她怎麼覺得給她辦的比她那位大哥的及冠還他媽隆重! 

  唯一比較有問題的是,進祠堂祭拜先祖的事情,為何被省略掉了?難道這個世界的及笄禮和她在歷史書上搜刮的不一樣嗎?不需要去祭拜一下嗎?不算不能進祠堂,好歹也要在外面磕個頭吧!這世界觀被顛覆的! 

  稀里糊塗中,沐筱蕁被人家給推了進去,沐筱蕁面部微微有些僵硬,她真不想想起剛剛的情形,原來不需要去嗎?看著自家爹爹還有上官氏那一臉笑容的臉,默默的跪在他們面前,磕了一個頭,「女兒拜見爹爹,母親!願爹爹母親長安!」 

  「好,起來吧!」 

  上官氏帶著幾個上了年紀的婆子,親手替她梳頭挽發,「吉月令晨,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永年,享受胡福。」 

  及笄,代表著一個女子的成年,應該有母親替女子在髮髻上插上發簪,聆聽父母及長輩的教會,賜了字,這禮,才算完成。 

  上官氏從托盤中拿起簪子,輕輕的扶著沐筱蕁的髮髻,慈愛的看著沐筱蕁,溫柔的眼神帶著憐愛之心。 

  「簪上這簪,你便是大姑娘了,母親和你父親,也可以安心了!」 

  沐筱蕁閉上雙眼,心中緊張的砰砰直跳,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從豆蔻的少女,走向及笄。就是這樣一個儀式?好像,來的太突然,太快了。 

  「等等!」一聲渾厚的聲音想起,沐筱蕁詫異的睜開眼睛,只見沐川河一抖衣袍,從上面走下來,直直的停在了沐筱蕁面前,「我來!」 

  上官氏一愣,老爺這事想要親自為這丫頭戴簪?「老爺,這恐怕不和規矩!」 

  沐川河道,「有何不可,這是本相的女兒!」說罷,從目瞪口呆的上官氏手中接過簪子,卻在正要帶上的時候一愣。 

  雲兒,你可曾看見,咱們的女兒,終於長大了!沐川河的眼中含了些淚,雲兒,如果可以,我當初寧願不要這個丞相之位,哪怕是入贅。也不會叫你受到一絲委屈,如果那樣,每天早晨,我還可以為你描眉,為你戴簪,可是,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啊! 

  顫巍巍的手晃晃的將簪子插入沐筱蕁的髮髻,沐川河頃刻間變得疲倦的臉上多了一絲驚訝,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他初次見到雲兒時一樣! 

  那時的雲兒,就像一隻誤入人間的仙子,純凈,可愛。但是,一切都是因為他,她為自己做了這麼多,自己卻忘掉了她,直到她生下蕁兒,離開了自己。 

  一切都沒有了挽回的餘地!他不願意麵對蕁兒,怕自己想起雲兒,可是,怎麼能做到呢?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雲兒不在了,他本應該去補償蕁兒,用他對雲兒的愛,可是他沒有,他愧對她們母子,卻不知道如何挽回,幸好,蕁兒沒有怪他,沒有! 

  沐筱蕁咬著嘴唇,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怕是,想起了娘親了吧!說起來也奇怪,都說女兒像父親,可她的一張臉上就遺傳了她爹的鼻子,其他的長得基本上和娘親一樣。也難怪,父親會這樣吧!但是,她不準備把娘沒死的事情說出去,雖然自己對這個爹沒有討厭的感覺,但是,他確實一個不稱職的丈夫,她不會叫任何人破壞娘的幸福。 

  「女兒拜謝父親母親!」依禮,沐筱蕁朝著沐川河與上官氏跪下。 

  沐川河沒說什麼,只是把自己扶了起來,大概是還沒有從思念中緩過來。 

  沐筱蕁看著一旁的贊者贊禮,小小的舒了一口氣,還剩下最後一步,然後就是開宴,應付完之後,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贊禮中有一人從中走出,手中有一張紙,不出所料,上面應該是她的小字。 

  「禮儀既備,吉月令晨。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日沐念雲。」 

  「念雲雖不敏,敢不夙夜祇來。」沐筱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念雲,既然這樣想念,為何當初要把娘給逼走。 

  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一念錯,一生錯。朝著沐川河拜了三拜,又敬了酒,儀式就算完畢,然後就是自己的及笄宴,然後,估計那個夏暖瓊會拉著她所謂的姐妹堵在她那桌那裡。 

  身世低又怎樣,人不自輕自賤,別人自然不會看不起你,人要是自甘下賤,那樣無需怪別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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