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逃離
對於人生中最痛苦的那段經歷,顏汐選擇了淡忘。
在那之後,她的臉部神經也好像自動壞死了。她偶爾會笑,只是嘴角牽動一下,笑意達不到眼底,給人的也還是冷冷的感覺。
心無歡喜,又怎能動情?
從護國公府逃出去后,顏柏奉了顏夫人的命一路追殺她。
她逃到了台州境內,在青城山遇到了長安。長安為救她,與她雙雙墜入深崖。因緣巧合,他們居然掉進了鬼谷的深澗進入了秘洞,找到了溫雅雅的遺書及齊桓月的醫書毒書。自此兩人往返於青城山及鬼谷,長安習毒,她則潛心習武。
她並不喜武,卻學得刻苦認真。驅使她的動力,便是復仇。這世上,如果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支撐她,那便是仇恨和長安的恩情。
長安的一身功力也因救走火入魔的她而散盡,她欠長安的不止一條命,所以她向來把長安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重。
長風拿自己去和長安比他們在顏汐心中的分量,實無可比性。
顏汐與長安之間,與其說是情愛之情,更應該說是親情。他們之間雖沒有血脈牽扯,卻有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的羈絆。這種感情,又豈是長風能比的?
長安牽絆住顏汐,只需一句話。而長風想要牽絆住她,只會讓她心生厭煩與逃避,恨不得越早離開他越好。
*
顏汐的胃口向來不大,吃了小半碗飯之後,她便擱下碗筷不再進食。
紅衣吩咐小丫頭進來收拾了碗筷,便去往前院請示司馬德。
司馬德聽說顏汐要出去,眉毛便打了一個結。
「紅衣你沒跟顏小姐說殿下不在嗎?」
「說了,可是小姐說她只是去買些胭脂水粉,不要殿下陪著。」紅衣也很煩惱,現在這個時候,她也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只要顏汐安安穩穩待到他們回京,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便算功德圓滿。
「你回了她,小姐是個什麼態度?」
「看著倒沒什麼不高興。可是德總管您也知道,小姐向來是沒什麼表情的,高不高興,奴婢也不敢妄加揣測。不過,依奴婢看,心裡頭不大痛快是有的。」紅衣斟酌著回答。
「嗯……這樣啊……」司馬德沉吟了許久,說道,「還是讓她去吧!顏小姐跟我們行了一路,從未提過什麼要求。若是這麼個小要求都沒有答應她,回頭她不痛快了,估計殿下更不痛快。」
紅衣其實也是這麼個意思。辭了司馬德出來,便回房中準備去了。
司馬德則點了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暗中保護,心中還一直埋怨自己今天不該讓袁老和樊大都跟了長風去知府衙門。若是有這兩個高手中的一個在,他心頭的大石也可以輕巧些。
午後未時,太陽高懸卻不灼熱。顏汐穿了一身粉藍色衣裙,高腰束胸,勾勒的她身材凹凸有致,纖穠適度。她沒有易容,面上還是蒙著與衣服同色的面紗。
紅衣扶著她上了一駕輕便的馬車,她不言不語,只靜靜地掃視了周圍一圈。
心裡默數了一下,十二個護衛喬了裝跟在她身後。
司馬長風果然闊氣。雖然同為皇子,長安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派頭。
她不動聲色,安靜恬淡的坐著馬車往揚州城的東市行去。
大約行了一刻鐘,便到了東市。市集街道狹窄,不利於馬車通行,紅衣便扶了顏汐下來慢慢走。
顏汐目不旁視,只專心地尋找兩邊的脂粉鋪子。可能是因為她獨特的氣質以及出塵脫俗的風姿,倒是有不少人停了腳步來看她。
她也安之若素,渾不在意。
等到了一間較大的脂粉鋪子前時,她才停了步。
紅衣看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先她們一步進了店,還挺詫異,心道:挺著這麼一個大肚子,她夫君也放心她出來買東西么?
顏汐倒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淡淡的對紅衣說:「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紅衣自然不敢說什麼,只跟在顏汐身後進去。
她們進了店,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只覺得眼睛都要花了。顏汐卻難得的好耐心,居然一樣一樣仔細地試。邊試還邊跟商家不停地提問,問這些東西的出處,製作的工藝。
這些商家只負責賣貨,哪裡能仔細清楚地知道這些,最後只被顏汐問得啞口結舌,嗯嗯啊啊不知如何是好。
顏汐卻淡然一笑,細細地跟他說哪一樣胭脂產在哪裡,優點是什麼缺點是什麼,哪一個水粉又產在哪裡,怎麼用才是最好的。
她說得頭頭是道,如數家珍,只聽得商家一愣一愣的。那位懷著身孕的婦人原本還遠遠聽著,後來越聽越有興趣,乾脆過來拉著顏汐的手討教。
顏汐本是一個清冷的人,所有的人看著她只覺得淡漠疏離。可此時與人談論著女人家的胭脂水粉時,卻卸了那一張冰冷的外殼,讓人覺得她可親可近。
紅衣在邊上看著,心道:終究還是個女人。
顏汐一邊喝茶,一邊又與那婦人聊了許久。當然,最後她與那個懷孕的婦人都買了許多頂級的胭脂水粉。鋪子的老闆看她們是大主顧,這才沒有變臉色。
天色暗沉下來的時候,顏汐起身與那婦人告辭。可走了幾步,又撫了撫肚子,頗為難為情的低聲與老闆說了幾句話。
老闆輕笑出聲,招了一個小丫頭來。
顏汐便跟著那小丫頭走了,紅衣待要跟上去。那老闆便對她說:「你家小姐內急,我讓丫環帶她去了,你在這裡安心的等便是。」
紅衣想著,這店面只有一個出口,倒不用擔心顏汐會走掉,便安心地坐下來等。
那懷孕的婦人聽了老闆的話,便也「呀」的一聲,紅了臉,頗不好意思地對老闆說:「老闆,我剛才喝了許多的水,也想去方便一下。不可方便否?」
那老闆自然二話沒說,又讓那剛回來的丫頭帶著這個懷孕的婦人進了內院。
不久,那懷孕的婦人便在那小丫頭的陪同下回來,邊走還邊說:「那妹子估計是腸胃不太好,才會在茅房蹲了這許久,等下我得跟她的丫環說道說道,叫她回去記得幫她家小姐請個大夫看看。」
果然,她看到紅衣之後就跟她說了這事情。紅衣雖然心中不耐,卻也點頭答應,謝過了那婦人的好意。
那婦人放心下來,便提了自己的胭脂水粉蹣跚的離開了這間水粉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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