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女人之間
「時辰已經不早了，各位愛妃還是早些回房歇著去吧！」
長空意興闌珊，了無意趣。他推開還靠在他懷裡的柳敏兒，顧自起身。
「殿下……」柳敏兒委委屈屈地低聲喚他，大眼睛里裝著懵懂與惶恐。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哪句話惹了長空不高興，因為不知道，所以反而更加惶恐。
這個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能夠在東宮獲得一切的保障。如果她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得不到他的寵愛。她將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被整得連渣都不剩。
「殿下」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雖然委屈卻不敢申訴與抗爭，只凄凄楚楚的，用她那又大又無辜的眼睛哀惋地看著他。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即便外形再像，可裡面的光彩是不一樣的。
長空發現平日里他最喜歡的這雙眼睛，此刻看著卻讓他莫明的焦躁與煩悶。
「本宮累了，你先回去，改日本宮再到攬月閣看你。」
長空說完，便大踏步的往外走。
其餘的嬪妾趕緊起身恭送他離開。
等他走後，顏玉說道：「既然殿下都走了，姐妹們也散了吧！」
她是太子妃，東宮的女主人，現在又懷了太子的子嗣，東宮的所有女子當然都以她馬首是瞻。
「是」一屋子鶯鶯燕燕都嬌聲軟語的應是，場面倒也壯觀。
只是可憐她們今天為了能夠在長空面前露臉，都穿得花枝招展，打扮的妥帖得宜，卻沒想到長空只欣賞了幾支歌舞，便匆匆離去。
想著這一日的精心準備，全泡了湯，便都有些喪氣。又猜測著長空離開的原因。看柳敏兒滿面凄惶，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默默流眼淚，便想著是不是她惹了長空不高興，才會讓他提前離場，便又都在心裡把這矛頭對準了柳敏兒。但因柳敏兒向來得寵，她們也不敢發難，拿她開刀。
看著因為長空的突然離開，正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柳敏兒。
顏玉滿心厭惡，恨不得上去扇她幾個耳光才解氣。
無奈她在眾人面前扮演的向來都是姐妹情深，溫婉賢淑的當家主母角色，自然不能開口去訓斥柳敏兒，來破壞自己寬容大度的形象，便向一旁的李側妃使了一個眼色。
李側妃姿容一般，若不是因為父親是戶部尚書李有道。憑她姿色，自是不能入主後宮。
她也算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長空要的只是她父親手裡的權利。娶她，只不過是拉籠她父親的一種手段。一旦父親失勢，她將什麼也不是。
後宮女人自有後宮女人的生存之道，完全憑藉娘家的勢力，想要一生無憂自是不可能的。為了更好的保存自己，只有與強者結盟。縱觀整個東宮，最強大的盟友非太子妃顏玉莫屬。
所以，自她踏進東宮的那日起，她便向顏玉表明了心跡，表達了自己願意一輩子臣服於她。
顏玉本是心高氣傲的女子，自恃才情與美貌都不輸於任何人。可是，在她的人生中，總有一個人讓她有深深的挫敗感。雖然最後她打敗了那個人，並順利嫁給了自己最想嫁的男子。可是，自小養成的那個危機意識，還是讓她不敢掉以輕心。
她不得不把這東宮的所有女子，都當作自己的假想敵。
儘管婚後長空對她很好，但她只道可那種好只是流於表面，並不是出自真心。她以一個女人敏銳的直覺感覺到，長空對她的好，是做給她看的，也是做給別人看的，或者說，是做給她父親看的。
而他的心，始終還是遺落在了另一個女人的身上。那個她從小就憎恨的女人身上。雖然長空掩飾的很好，甚至一度讓她以為，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她。直到柳敏兒的出現。
她初見柳敏兒，就只看見了那雙眼睛，那是一雙跟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眼睛。勾魂攝魄，狐媚動人。
這時候，她才徹底的知道，自己輸了。自己以前輸給那個女人，現在自己輸給了她的影子。
顏玉更加意識到自己陷入的危機，現在她有所依恃，當然可以穩居東宮之首。但是以後呢，誰能保證以後。
李側妃找到她，並表示願意以臣服之心來結盟。顏玉幾乎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她。她需要幫手，讓自己能夠更好的立足東宮，甚至於以後更好的立足於後宮。
兩人為了各自的目的，一拍即合。
顏玉不方便做的事和不方便說的話，李側妃便替她說，替她做。
此時，李側妃接收到顏玉的眼神，馬上便心領神會。
「敏兒妹妹，你也不用傷心。在眾姐妹中，殿下還是最寵你的。每個月去你攬月閣的次數，比我們這一群姐妹加起來都還要多。你說，你因為今晚殿下不陪你，就哭哭啼啼的。我們這群平日里連殿下的面都見不著的人，還不得哭死啊！」
她這話似嗔似怨，表面上是安慰柳敏兒，其實是要把她推到浪尖上去。
誰不知道後宮的女人最善妒，只要在她們的心中丟下一顆小小的種子，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她們就能夠把它培植成一棵大樹。
李側妃這話，就是要在眾人心中種下一顆對柳敏兒仇恨的種子。等到哪一天，她們當中哪一個人得寵了，她們就會想盡辦法將柳敏兒踩在腳底下。根本無需顏玉或者自己親自動手，柳敏兒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美麗的女人，用身體征服男人。聰明的女人，用智謀征服男人。
像她這種女人，只要懂得明哲保身，就能在這宮庭安然無虞。有些事，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看著別人互相咬，也是一種樂趣。
她巧笑著，也不看眾人，只對著顏玉福了福。
「姐姐，既然無事，我就先行告退了。反正，輪上輪下，也輪不到我侍候殿下。」
「妹妹乏了，便先走吧！」顏玉平時並沒有表現出跟李側妃的特別熟稔，眾妃妾也只道她們關係尋常。
等李側妃先走後，其他嬪妃也陸續告退。
整個大殿只剩下顏玉和柳敏兒。
「敏兒妹妹，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