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兄弟相見

  「長風，你來了。」長安心裡喊道。 

  那團白影出手速度極快，劍招又狠辣，幾乎招招都往對手致命的關鍵處招呼去。即便是像十二這樣經過經過特殊訓練的高手也很快招架不住，其餘侍衛更是力不從心。但他們仗著人多，試圖把那個人圍困在劍陣中。 

  只聽得一聲冷笑：「哼，看來太子殿下的精兵強將也不過如此。你們除了會擺擺這花哨的陣勢，就沒其它的本事了嗎？」 

  十二聽來人如此不屑於他們的身手，不由得震怒。唿哨一聲，呼喚同伴改變陣形。 

  只見他們身形交換，長劍相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劍網，向白影壓將下去，有一股不將敵手壓成肉泥絕不罷休的氣勢。 

  被圍困在劍陣中的人只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狠壓下來，終於不敢大意，屏息凝神，手中招式急速變幻，影隨身動，一瞬間便已變化了十幾種身形，只讓在外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忽聽「鏘」的一聲，白影高喊一聲「破」，嘩啦一下，圍困他的幾個侍衛紛紛後退，往外跌去。 

  十二因為是陣眼，受到的壓力最大，往後跌至一丈開外處才勉強穩住身形，胸口一腥，便噴出一口血來。他渾不在意的拿袖口一擦，便又想提劍再上。 

  「十二，住手！」長安高喊一聲，喝止住他，「信王殿下你都不認得嗎？還不趕快道歉。」 

  十二怔愣地望向那白衣人。只見他一身白衣潔凈無塵，朗眉星目，姿容俊美。一頭青絲隨意的在腦後一束，顯得洒脫不羈。衣飾簡單，身無長物，即便如此卻讓人無法忽視他不凡的氣度和俊雅的風姿。 

  世間有幾個凡夫俗子能有這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高貴氣質，十二不再多想，一揖到底。 

  「屬下有眼無珠，沒有認出殿下，多有衝撞冒犯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長風還劍入鞘，斜瞟他一眼，好看的眉眼看不出什麼喜怒。過了許久，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功夫還算不錯，跟我交手也不算辱沒我，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多謝殿下！」十二眉頭緊皺，內心甚是無語。心道，若是換一個身手比我差的，難道您就不原諒了。 

  又聽長風說：「你等退下，我與安王有些話要說。」 

  十二有些為難，太子派他接長安，其實還有保護的意思。可看信王這來勢洶洶的樣子，保不齊會與安王大打出手。安王身子骨那麼差，怕是經不起信王一個指頭。 

  「這……」他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長安。長安微微點頭，示意他帶人退下。 

  十二無法，只能應是，帶著人一步三回頭的走遠了。小安不願走，還是被他拽著提走的。 

  四下無人，山風呼嘯，整個山谷顯得更加寂寥。 

  兩人默默地互相看了許久，誰都不願意先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長風忍不住，盯著他那花白的頭髮，譏諷地說道：「我倒沒想到，八年不見，你就這麼老了。是不是自己也覺得自己做得事情罪大惡極，罪不可赦，無顏見人，才弄到如此地步。」 

  「長風，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長安看著長風平靜地說道。 

  長風瞪眼，他的眼睛長得像的母親，溫潤多情，眼角微挑，只要不是生氣的時候，都一幅情意無限的樣子。可是此刻，它們卻睜得滾圓，裡面的怒氣彷彿能冒出火來。 

  「你沒做錯，司馬長安，到現在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長風是真的生氣，世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他都記在心裡，等以後一筆一筆的還給他們，可是，長安呢？他不知道他該拿長安怎麼辦？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彼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生死一起，榮辱與共。長安沒有害過他，長安也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可是，卻不可否認，他卻現在的一切不幸，都是由長安引起的。 

  他想恨長安，他想把一切的怨氣都發泄到他的身上。可是，當他看著滿頭白髮的長安時，他卻怎麼也怨不起來。 

  這些年，長安怕卻比他過得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