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愛便只愛一個

  長安的舉動，對於順衍帝來說，無疑是一個宣戰。可這種宣戰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但是，他還是不願退縮，是誰犯的錯，就應該由誰來承擔這錯誤的後果。 

  「這些都是兒子一個人的事情，跟母親沒有一點兒關係。」長安說得艱難，對他來說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利刃，削刮他心頭血的利刃，「她這輩子，只愛父皇您一個。可是，父皇您的心裡呢？」 

  順衍帝看了這個一向乖順的兒子一眼，是啊，他愛靜貴妃，愛她美麗的容貌，愛她溫婉的氣度。為了表現他的愛意，他給她最好的位份，給她最高的榮寵。可是，他愛靜貴妃的同時，還愛著皇后，愛著淑妃，愛著一個個更年輕更亮麗的美人…… 

  後宮三千佳麗，哪一個不想獨得他的寵愛，哪個不是見了他就恨不得巴著他不放，只有靜貴妃常勸他要雨露均沾，要恩賞公平。 

  他最欣賞她的，不就是這份識大體，顧大局的氣度嗎？可是，他卻忘了，她也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想要得到丈夫寵愛的女人。 

  「您知道母親最常寫的一句話嗎？」長安的眼裡藏著掩蓋不住的悲傷，「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順衍帝喃喃重複。 

  「綰髮結情絲，同心到白首。」一滴眼淚從長安的眼眶滾落下來，「母親只想跟您白首到老。可惜，她守不到白首了。兒子不後悔畫這些兒畫，這裡的每一張畫都是兒子的心。兒子只後悔，沒有好好保管它們，讓那姦邪之人鑽了空子。可是，父皇……若不是母親愛您至深，她又何必以死明志。兒子固然有錯，可是父皇，難道您沒有錯嗎？」 

  長安的指責聲聲淚，句句血，哪一句不是戳在了順衍帝的心窩上。 

  「是啊，若不是朕，靜婉怎麼會死。」 

  「父皇，愛一個人便只愛她一個，若不能只愛她一個，倒不如不愛她。」 

  十八歲的長安說，愛一個人便只愛她一個。八年的時光過去了，他從青澀少年長成了偉岸青年，他還是只愛著那一個，即便那一個不愛他，即便那一個已經死去。 

  （我是回憶結束的分割線） 

  「太子殿下」蘇炎看到長空陷入自己的思緒良久都沒有回神，不由得出聲喚道。 

  長空收回自己的漫無邊際的思緒，心道：我自然能做到一輩子只愛一人，除了她，又有誰值得我去愛呢？可是，愛又怎樣？沒有權勢面前，愛情只是幻想，只是泡沫，不堪一擊。長安倒敢愛敢為，可結果怎麼？只落得孤老一生。我司馬長空絕不能如此，我要睥睨天下，我要俯瞰眾生，我要全天下人仰我鼻息，聽我號令。到那時，我自可去尋我的愛，把我最好的東西只捧於她一人之手。 

  「汐兒，等我登上巔峰，權傾天下時，我必把這大好江山，與你共享。」司馬長空在心裡暗暗發誓。 

  「給長風去信，告訴他長安在麗山。」長空吩咐蘇炎道。 

  「是啊，別人勸不了，信王殿下卻可以。」蘇炎雙手一拍，喜滋滋道。 

  「叫十二準備幾個好的大夫隨時聽令，我們的信王殿下可能會用拳頭請安王殿下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