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迷霧重重
聞言，淩霄寒點了點頭，目送著淩霄瀚離開了包廂。在包廂的房門被重新關緊之後，淩霄寒終於緩緩移開了視線，從茶盤上取了一隻新的杯子，斟了一杯茶水，穩穩的放在靠近門口的空位上。
“要見你一麵可真是不容易，淩霄，你可真是讓我驚喜的很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裏響起，淩霄寒毫不意外的低頭抿著杯子裏的茶水，末了又放下了茶杯，為自己夾了一隻流沙包。
“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默默的吃完了一隻流沙包，淩霄寒端起杯子來喝完了最後一口茶水，轉頭對上了一直望著自己的視線，悠悠的說道。
“若不是我一直在你身邊安插著人手，我當真要以為你是被什麽人掉包了呢，還是說……你都是裝的？”
說話的男人語氣輕佻，一雙桃花眼裏帶著戲謔，一身嵌金絲的暗花回文勁裝，倒是也讓人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翠兒既然是殿下的人，那麽殿下，不是應該什麽都知道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淩霄寒從燒水的小爐上取下了水壺，將茶壺裏的茶衝了第二道，明顯淺了一重的顏色，讓茶香也跟著淺淡了下去，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淩霄，你這是怪我不信任你嗎？”
當朝最炙手可熱的六皇子雲鐸錚，在與淩霄寒對視了一陣之後，冷笑似的勾了下唇角，一撩衣擺坐在淩霄寒為自己準備的位置上，饒有深意的看著她。
“離我出宮建府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為自己找靠山？”
“這難道不是殿下的意思？”淩霄寒端著杯子看了看，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低頭抿了一口，“若非如此，又怎麽解釋江寧的事呢？”
“淩霄，這麽咄咄逼人可不好。”雲鐸錚笑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怎麽連口味都變了。”
“同樣的東西用得久了，總是會有膩味的時候，偶爾換換別的，倒是也能嚐出一番意趣。”
像是閑嘮家常一樣，淩霄寒低眉順眼的又為雲鐸錚添了杯茶，而自己卻再也沒有碰杯子，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雲鐸錚，唇間勾起了一抹淺笑。
“不知殿下到訪，是有何要事吩咐？”
待到淩霄瀚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包廂裏又隻有淩霄寒一個人了。
她不著痕跡的將雲鐸錚用過的茶杯用熱水燙洗了一遍，放回到茶盤上，又重新讓小二上了一壺新茶。
“怎麽這才回來？”
捧著一杯新茶，淩霄寒沒有著急去品，反而是兩手抱著杯子，像是暖手一樣，靠在桌子上，讓自己近乎冰涼的手心漸漸回暖。
她盡量的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平穩，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方才雲鐸錚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淩霄寒的神經一直緊緊繃著，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而露出破綻。
“不過是被叫過去喝了杯茶，沒什麽打緊的。”
淩霄瀚擺了擺手，仰頭喝茶。
“究竟是誰哪位大佛，能勞動哥哥親自過去？”
淩霄寒又為他倒了杯茶，不著痕跡的問道。
“是八皇子，還有齊王也在，六皇子似乎是有什麽事情離開了，我過去的時候沒見到。”淩霄瀚沒有聽出淩霄寒話裏的探尋，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道，“也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遇到。”
“原來如此。”
淩霄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沉吟著沒有再說話。
“主上，包廂裏已經有人了。”
在樓下大堂裏，程掌櫃戰戰兢兢的躬著身子低著頭站在一個身著黑衣帶著銀色麵具的男人麵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哦，是誰？”
那帶著麵具的人聲音有幾分低沉，但若是仔細來聽，必然能聽出一點隱約的熟悉，不是別人，正是與淩霄寒許久不見的雲鐸城。
他穿著一身黑色繡暖金色鬆鶴圖大袖，裏麵是素色中衣罩黑色水紋羅煙長衫，腰間僅用一條宮滌鬆鬆垮垮一束，墜著一塊雕琢精美的羊脂玉佩——麒麟玉。
“小、小人也是沒有辦法……是淩、淩將軍過來……”
一向口彈舌簧的程掌櫃到了雲鐸城麵前經像是隻被人捏了脖子的鵪鶉，哆嗦著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是她……”
雲鐸城抬眼望了望樓上天字號包廂的位置，掩在麵具下的唇角微微揚起了一點弧度。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看也不看哆嗦的不成樣子的程掌櫃，轉身就離開了茶樓。
“把那兩箱茶磚送到肖將軍府……”雲鐸城走出茶樓，對身邊的隨從說，“罷了，還是算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雲鐸城擺了擺手，轉身上了馬車。
“估計這兩日她就會到靜水齋來。”
在車簾闔上的那一刻，雲鐸城若有所思的想著，隨著馬車的行駛，恰是錯過了正從茶樓裏出來的淩霄寒。
“你去幫我遞個帖子，拿著玉佩過去，自會有人來見你。動作隱蔽些，別讓人看見。”
自入了肖府以來，淩霄寒就漸漸的將翠兒支到了一邊，身邊的大小事宜都交給了霜降和白鷺去做，她們二人身懷武功，做起事來也比尋常丫鬟更得力些，而且相比起其他人來，這兩人背後雖然還有一個藏親王，但也更值得相信一些。
將玉佩和名帖一起交給了霜降，淩霄寒忐忑不安的坐在梳妝台前梳起了頭發來。波斯鏡裏映著一張陌生的臉，淩霄寒卻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她鬆散開頭發，喚了白鷺來為自己按揉著頭皮，一直緊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暫時放鬆了下來。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凡是也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這些日子，東方既明都沒有消息嗎？”
看著放在桌上盛著珍珠玉顏膏的精致銀盒子，淩霄寒恍然想起了一些自己該做的事情。
“回小姐的話，東方公子最近似乎是被禁足困在了府上，一直都沒機會出門。”
聽著淩霄寒的話，白鷺手上的動作不停，恭敬的回答道。
東方出來折騰了這麽久，也難為會被禁足，淩霄寒對這個消息倒也不算意外。
“明日幫我叫兩個繡娘過來，我想做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