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柳暗花明
“哈哈……哈哈哈哈……”
淩霄寒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雲鐸城，終於是笑出了聲來。
“你可真是……”
淩霄寒一直在猜度著雲鐸城與自己一同往京城走的想法，包括他們第一次見麵，包括他無條件的幫助自己，但是都得不到答案。又似乎是有答案，但是這答案太過荒謬而不值得信服。
“顧公子，你們靜水齋都無事可做的嗎？”
任雲鐸城推著繼續往前走，淩霄寒打量著沿街的商販，悠悠問道。
“怎麽算無事可做，在下現在難道不是在陪淩小姐？”
聞言，雲鐸城微微歪了下腦袋，對她說。
“原來是這樣啊……”
淩霄寒並沒有意外他的答案，隻是意味不明的接了一句。她這個人心思多，就算是雲鐸城什麽都不說，淩霄寒也能替他想出不少理由，就像現在一樣。
看著淩霄寒臉上隱隱的意味不明，雲鐸城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兩個人的對話就完結在了此處，雲鐸城不再說話，淩霄寒也不開口，這樣沉默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他們走到橋邊。
招遠城水多，城中小橋流水，格式石拱橋花樣繁多。他們去的這座小橋位於城中，是從酒樓到廟會的必經之路。
還未等他們走近，就看到那橋上橋下圍的滿滿的人。
“前麵老劉家的閨女要投水自盡，你們不去看嗎！”
“好好一黃花閨女被人毀了清白，不死這一輩子也都毀了啊！”
“走走走，快過去看看去！”
聽著旁邊人三言兩語的描述，淩霄寒與雲鐸城對視了一眼：
“過去看看？”
雲鐸城問。
“還是算了吧……”
淩霄寒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說。
並不是她沒有這份同情心，隻是在現代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好心救人卻被反咬一口。或許她並不差這份錢，但是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踩在腳底下的感覺。
正待他們轉身要走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你趕緊跳啊！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跳啊！”
一個穿著短打的年輕男人站在人群當中，指著站在橋頭上的姑娘破口大罵道：
“事到如今你還死賴著不解除婚約，你以為這麽鬧一出我就會娶你了嗎？做夢！”
那人的聲音很大，在人群之中格外突兀，所有人麵麵相覷，對著橋頭上站著的姑娘指指點點。
“聽說張家小子早就在外麵有姘頭了，現在正好借著這個事兒發作呢！”
“我說他怎麽就這麽著急逼著人去死呢，可是這姑娘家裏……”
“劉家出了這樣的事兒，巴不得趕緊撇清了關係呢，本來就是個外室生的閨女……”
“怎麽不走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在聽到路人的話的時候，雲鐸城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著淩霄寒的反應。
果然，見他不再往前走，淩霄寒抬頭問他。
“我以為你會想去救人。”
“嗬嗬……”聞言，淩霄寒冷笑了一下，“我救她，那誰又會來救我？”
她不會忘記在她出車禍的時候路人的冷漠和無動於衷。四周拍照的，合影的，甚至還有嘲諷……
除了自己，誰也成不了誰的救贖。自己不夠堅強，那就算被救了又有什麽用？
“走吧。”
淩霄寒又轉頭望了一眼那個還站在橋頭上搖搖欲墜的姑娘，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沒有注意到，她低著頭發呆的時候，雲鐸城突然向暗處打了個手勢，一個身穿暗色衣衫的暗衛神不知鬼不覺的隱入了人群之中。
“為什麽不救人？”
在走出去很遠之後，雲鐸城突然問道。
“我需要在你麵前還裝得很有同情心嗎？”
“那為什麽要把手攥的那麽緊？”
雲鐸城瞥了一眼她放在腿上的拳頭，白細的皮膚可以看到突起的血管。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淩霄寒的手猛地一縮，臉上又繃起了一抹虛偽的笑：
“既然你那麽有同情心，為什麽又不去救人呢？”
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貓仔，淩霄寒語氣不善的反問道。
“旁人的生死與我又有什麽關係？”
雲鐸城回道。
“既如此，那我們也不過是一樣的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顧公子不會不知道吧？”
淩霄寒臉上沒有再強撐著笑容，她冷著臉看著雲鐸城對他說道。
“突然沒心情了，顧公子自己逛吧，我先回去了。”
話一說完，淩霄寒將安置在輪椅一邊的拐杖取了下來，準備拄著拐杖走回去。
淩霄寒的動作不快，受傷的腳不敢落地，而肩膀上又有傷，所以走起來格外麻煩。
她剛走出去不遠，方才被雲鐸城派出去的暗衛就回來複命了：
“主上，都已安排妥當。”
“好。”
雲鐸城點了點頭，看著還在倔強往前挪步的淩霄寒，微微勾了下唇角，推著輪椅走到了她麵前。
“上來吧，我們一起回去。”
“不必。”
淩霄寒頭也不抬的拒絕道。
“剛剛那個姑娘沒死，被救了。”
熱臉貼了冷皮故，雲鐸城倒沒有因此而冷了臉，他對淩霄寒說。
“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淩霄寒瞥了他一眼，一臉的不耐煩。
但她話剛一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道：
“人是你救的？”
“是不是我救的重要嗎？”雲鐸城看著淩霄寒說，“凡是沒到絕處，隻是在等一線轉機。”
絕處逢生，此後必是柳暗花明。
其實對淩霄寒而言，這一場重生何不就是一場轉機，她雖不曾在車禍現場得到救贖，但重來的這一世，何嚐不是老天給她的一次轉機？
想到此，淩霄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你倒是個有心人。”
盯著雲鐸城的眼睛，淩霄寒想要嚐試著從他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裏尋找到什麽，但是他的情緒隱藏的很深，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從開始就帶上了層層迷障。
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淩霄寒終於放棄了探尋，扶著拐杖重新坐回到了輪椅上：
“這拐杖用起來可真別扭，還是勞煩顧公子推著我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