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綠雲罩頂
翠兒一邊說著一邊擠眉弄眼，逗得淩霄寒忍不住發笑，伸手捏了捏翠兒的鼻頭，淩霄寒笑著說：
“你啊，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這些醃臢的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
“這不是小姐想知道嘛！”
翠兒被淩霄寒這麽一捏也跟著笑了起來，肉乎乎的臉上兩個小梨渦，嬌憨可愛。
“你可真是膽子大了，什麽事情都敢往我身上推了！”
淩霄寒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尖，斂了笑正色道。
“現在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
“不多，就夫人身邊兩個貼身的嬤嬤，還有那幾個去抬夫人的，不過依著夫人的性格，等她回過神來那幾個人都要被送出去的，奴婢躲的遠，他們都以為奴婢是去找小姐了，所以沒人知道。”
翠兒看著淩霄寒嚴肅的樣子也跟著嚴肅了起來，不過話說到了後麵就帶上了點邀功的意思。
她的那點小心思淩霄寒怎麽能不明白，笑著摸了摸這個小丫頭的臉蛋，淩霄寒誇讚道：
“我們翠兒真是越來越聰明了，真是不容小視啊！”
“小姐……”
被淩霄寒這麽一誇，翠兒心裏跟喝了蜜似的，臉上漲得通紅，像是隻熟透了的蝦子。
“我最近想再去一次觀音寺，夫人那邊大約是能消停幾天，什麽事都等著定親的事過了再說。”
牽巧節過後，也就還有七日就是她與趙子熙定親的日子，在這之前，她必須要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掉才行。
觀音寺的慧心大師現在很慌，用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這樣的話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才不過兩日的功夫，慧心眼下的黑眼圈就拉到了腮幫上，皺著眉頭，佝僂著腰，像是一下了老了好幾歲。
在淩霄寒見到他的時候，慧心就是這麽一副見了鬼似的要死不活的模樣，完全沒了平日裏超塵脫俗的大師風範。
“慧心大師，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淩霄寒看著慧心眼裏愈加放大的恐懼，微微勾起了唇角，而眼底卻是冷得讓人不由打起了冷顫。
沈氏在寧伯侯府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最後隻被壓成了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而淩霄寒也是借著這個由頭說是為沈氏祈福而又去了觀音寺。
看著慧心這麽一副慫包似的模樣，淩霄寒也有些看不明白沈氏這個人的審美到底是怎麽樣的。
慧心跟所有和尚一樣留著光頭，鋥亮的跟燈泡一樣，上麵點著六個戒疤，穿著身土黃色的僧袍，脖子上掛著小葉紫檀的佛珠，看年紀應該也就是三四十歲，眼尾有褶子，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一看就是個淫僧。
“淩、淩小姐？”
慧心看著淩霄寒就是一個哆嗦，兩條擋在僧袍下麵的腿不停打著哆嗦，但凡這時候有個人來碰他一樣，他就能趴到地上去。
慧心跟沈氏那層關係按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一直都是沉在水麵下的，而且這些年沈氏為了求子沒少用邪門歪道的法子，雖然看起來無大礙，但早已傷了根本，不容易受孕。就算這一次沈氏懷孕，慧心也是懷著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生下來的想法，隻要沈氏在府裏流了產，裏外跟自己也沒什麽關係，隻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會碰上這麽一出。
想著那天沈氏還在自己身上突然大叫了一聲身下麵的血跟流水似的往下淌，他就止不住的打哆嗦，生怕是被人看破了兩人的奸情。
“阿彌陀佛，不知淩施主突然造訪，有何貴幹？”
慧心暗自攥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才故作鎮定的雙手十合對淩霄寒行了個禮，歎了句佛號，問道。
“佛家自來寬宏，芸芸眾生，來者皆客，怎麽慧心法師是不歡迎小女嗎？”
淩霄寒神態自若的對慧心笑笑，抬頭打量起了慧心的這間禪室。
要說這間禪室麵積不大，擺設看起來也是樸素的很，但是從細枝末節上還是能夠發現不少的破綻。
且不說別的，就慧心脖子上掛的小葉紫檀佛珠，上等的小葉紫檀自不必說，中間的隔片更是品相極好的和田玉，而那佛頭更是象牙雕刻嵌著金絲佛文的，還有上麵綴著的鎏金金剛杵，花紋繁複精致，實屬上品。
再看佛壇上供著的那一尊白玉雕觀音像，足有一歲嬰孩般的大小，質地通透，雕工精湛，便是勳貴人家都不見得能搞得到手的珍品，還在用京城裏最出名的一品齋的檀香供奉，單就這檀香一錢四十兩紋銀的價格，怎麽也不是區區一個觀音寺的和尚能夠負擔的起的東西。
慧心頂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不僅僅是沈氏，這江寧城裏的不少勳貴夫人，都跟他有著那麽千絲萬縷的關係，若是沒了她們的供奉，他又怎麽會有這麽奢華的生活呢？
餘光打量著緊隨著自己的視線緊張的滿頭汗珠的慧心，淩霄寒終於是收回了視線，衝著他微微勾了下唇角，等著他說話。
“嗬嗬……歡迎，怎麽能不歡迎呢，來淩、淩施主請坐。”
按說淩霄寒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子，但是就算是她臉上還帶著笑，慧心還是覺得被她這麽一看就像是刀劍紮在了身上一樣，嚇得他倆腿肚子直打轉，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家母一直欣賞慧心大師佛法精深，講經論道總是一點就明，小女對大師也是欣賞的緊，”淩霄寒看著慧心，悠悠的說道，“不知今日可否也請大師為小女講一段經文，也讓小女也能一睹大師風采？”
“不知淩施主想聽貧僧講什麽？”
淩霄寒的臉上帶笑，乍看上去似乎是無害一般，倒是讓慧心暗自有幾分鬆氣，卻沒想這氣兒剛鬆到了一半，就被淩霄寒緊接著的一句話給生生卡在了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不如就請大師講講，這佛家六戒，還有這空色無相如何？”淩霄寒的話裏若有所指，看著慧心瞬間變得煞白的臉色，便是他什麽的都不說，淩霄寒也已經是心知肚明了，“小女也是一直好奇的緊，您說這佛祖菩薩每日睜眼看著，怎麽還會有那麽些醃臢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