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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改頭換麵

  從淩伯軒的書房出來,淩霄寒隻覺得自己掌心結了一層冷汗,深吸了一口氣,她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翠兒,沉吟了一會兒,並沒有多說什麽。


  “走吧。”


  淩霄寒的步子不快,慢慢悠悠的繞過了花園才回了小院,邁過了門檻進到了房間裏,淩霄寒並沒有伸手去接翠兒遞過來的茶碗,而是徑直走到了梳妝台前麵坐了下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出神。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至今,她一直小心翼翼,甚至是有幾分束手束腳。但是無論她偽裝的多麽好,她都不是這個世界的淩霄寒,既然不是,她又何必為了居於這樣一個身份而作繭自縛呢?


  她抬起手,用帕子一點點擦掉了臉上厚厚的粉脂,看著漸漸露出自己本來模樣的半邊臉,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


  淩霄寒變了,在那天之後,這種既明顯又讓人說不出來的變化滲入了侯府大宅裏大部分人的心裏,很多曾經在背後跟著淩霏綃一起欺負過她的人都不由開始戰戰兢兢。


  “小姐……”


  “拿下去,當我這院子是什麽地方,什麽破爛玩意兒都往這裏送?”


  淩霄寒依舊是一副濃妝豔抹的打扮,但氣度卻是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翠兒有些猶豫的看著來送東西的嬤嬤,有些為難的望向淩霄寒。


  馬上就是牽橋節了,侯府中的女眷也都開始置辦新衣,更不用說牽橋節後,雲嶽山莊的人還要來上門提親。


  來給淩霄寒送衣裳的孫嬤嬤,現在正端著一托盤的衣裳,臉上的笑容僵著,尷尬的站在原地,看著淩霄寒:

  “大小姐這話說的,咱們侯府裏用的東西都是頂好的,怎麽會有什麽破爛玩意兒呢?”


  孫嬤嬤也是個人精,現在淩霄寒是雲嶽山莊點了名要娶的未來少奶奶,就算親事還沒定下那也已經是半隻叫踏進了趙家大門,而淩霏綃現在就是在府裏再有夫人寵著,也比不過人家的身量。


  兩隻胳膊已經舉的發麻了,孫嬤嬤還是強撐著笑臉兒,對淩霄寒說道:


  “您看這件衣裳這料子,可都是上等的蘇綢啊,這做工,這花樣,這尋常地界兒裏哪兒找的到啊!”


  “可不是,三年前的樣款,現在可是找不到。”


  淩霄寒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端著的茶碗砰地放在了桌上,連看都不看孫嬤嬤一眼,擺手讓她離開。


  “翠兒,我乏了,扶我進去躺會兒。”


  “是,小姐。”


  翠兒本來還有點猶豫,一聽淩霄寒發話,連猶豫都沒帶猶豫,幾步走到淩霄寒前麵檔開了,往前湊的孫嬤嬤,扶著淩霄寒站了起來。


  “嬤嬤也是母親身邊要緊的人,若是沒什麽事就請先回去吧。”淩霄寒轉頭看了孫嬤嬤一眼,說,“勞煩嬤嬤替我帶個話兒,這離著牽橋節也沒多少日子了,母親若是不怕丟了我淩家的顏麵,大可以再送些破爛過來,到時候也好讓趙家人都瞧瞧。”


  淩霄寒言盡於此,也沒再多說話,隻留著孫嬤嬤帶著幾個小丫鬟在原地麵麵相覷,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小姐,孫嬤嬤可是夫人身邊的人,您這樣拂她麵子,若是讓夫人知道了,總歸不好吧?”


  跟著淩霄寒回了裏屋,翠兒心裏七上八下的,看著淩霄寒臉上沒什麽表情,小心翼翼地問。


  “這府裏還有哪兒不是夫人的人?咱們這日子想過舒坦了,總不能一輩子這麽畏首畏尾吧?”淩霄寒看了翠兒一眼,笑著說,“好了翠兒,來幫我卸妝。”


  “她真是這麽說的?”


  孫嬤嬤被打了臉,灰溜溜的回了沈氏那裏。聽著她的回話,沈氏當即一拍桌子,厲聲道。


  “可不是嘛,自從趙家的小叔過來了,她這個態度一天一變,現在簡直要頂破天了!”孫嬤嬤在淩霄寒那裏受了委屈,怎麽也要借著沈氏討回來,所以更是添油加醋地說,但看著沈氏氣衝上頭,她又是慌不迭的上去為沈氏順氣,“夫人莫要動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可怎麽好啊!夫人還要多顧及小少爺不是?”


  沈氏被孫嬤嬤那一句小少爺摸順了脾氣,抬手輕輕摸著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塗著厚厚胭脂的嘴唇也勾起了一抹笑意,但嘴上仍是半分不饒人:


  “把你們的嘴都掌嚴實點,老爺現在還在孝期呢!”


  “是是是,是奴婢疏忽了。”


  孫嬤嬤笑得諂媚,還虛虛的拍了自己兩巴掌。


  “哼,就先讓她囂張幾天吧,等到趙家來定親的時候,我看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趙子熙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答應了與趙家的婚事,中間的細節且按住不談,隻是如淩霄寒與淩伯軒所說的一樣,他答應迎娶淩霄寒的條件,是讓淩霏綃作為平妻,一同嫁給自己。


  “小姐,這馬上後天就是牽巧節了,您怎麽就一點也不上心呢?”


  已經已經入伏,地處江寧的寧伯侯府,縱使是府內小河流水環繞,也抵不住炎炎夏日的暑氣。淩霄寒是個地道的北方人,即便是有了個南方人的身子,也還是一樣的不耐熱。


  所以到了這樣的天氣,淩霄寒就更加不願意出門,若非有事就隻窩在自己的小院裏,頭發紮成馬尾,穿著單褲抹胸,外麵再罩件褙子了事。


  “我若上心了還能變出什麽花兒來不成?”


  打發了孫嬤嬤,淩霄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最近迷上了寫書法,總歸到了這個地方不能一輩子隻拿著碳條湊合,就著翠兒給找來的字帖,現在也寫得像模像樣了。


  “怎麽,咱們翠兒也想趁著牽巧節的空檔,去尋個如意郎君來了?”


  抄完了一份心經,淩霄寒放下了手中的筆,將自己剛寫完的一張拿起來吹了吹,調笑著看著漲得滿臉通紅的翠兒。


  “小姐!”


  “對了,說起牽巧節來,咱們到那天就能出府了吧?”像是想起了什麽,淩霄寒對翠兒說道,“幫我找身素淨點的衣裳,那天可要好好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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