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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下筆如神

  黃小強開始構思這個故事,很快下筆千言! 

  那是一些凄美的愛情故事。 

  我們先從西魏文帝元寶炬的父親元愉講起。 

  北魏,世宗元恪的弟弟元愉,封京兆王。 

  京兆王洒脫磊落,放蕩無羈,卻為做皇帝的其兄元恪所喜愛,經常出入宮廷,陪其兄戲射於華園林。在皇帝駕前得寵,是一件榮耀的事情,但往往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富貴多如浮雲的同時,危機也像海水一樣暗流涌動。很多你愛的不愛的都將強加給你! 

  那是一個四月的午後,徐州城落紅散盡,空留余香。 

  夜幕慢慢落下帷幕,一處愛恨情仇,生離死別的大戲在這樣大幕下,開始上演,那樣美輪美奐的引子,卻引出誰也想不到的血腥,落淚成河故事。 

  「噠——噠——噠……」 

  一陣疲憊的馬蹄聲,雜亂地踩碎夜的寧靜。一群人疲乏的人們幾乎一言不發,任由馬匹馱著自己,進了徐州城。 

  為首的白馬身輕體健,姿態飄逸;騎在馬上的主人,生有一張滿月一般的俊臉,劍眉高揚,龍顏隆準,紫色的披風隨風飛揚,玉佩和寶劍劍鞘相撞,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這便是當時的徐州刺史元愉,當朝皇帝元恪的弟弟,權傾一時的人物。 

  元愉已經打了一天的獵,雖然人困馬乏,但是總感覺缺少一點什麼,百無聊賴。 

  細碎的馬蹄敲擊著城內的石板地,除此,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人們好不容易在這個戰亂頻繁有一段安穩日子,都已經早早睡去,醉於好夢。 

  元愉向眾位手下道:「諸位,今晚我們怎麼安排,長夜漫漫,難熬呀!」 

  一個手下道:「稟王爺,今天打獵,收穫頗豐,王爺何不邀友到府上,野火烤鹿,飲酒賦詩!」 

  元愉道:「無奈無一紅顏相隨,終覺不快!」 

  手下道:「何不尋訪一兩個,與王爺作樂!」 

  元愉道:「戰火連綿,天下不安,不可造次,還是好好練兵為妙,不可因為享樂而荒蕪了祖宗基業!」 

  細碎的馬蹄聲已經慢慢踩到了城中繁華地帶,這一帶,倒還有一些人們行於市上,似乎都是一些遠來的人,尋訪住店的,跨入酒肆喝酒的,當然還有遊走於青樓之間的富貴子弟。 

  這時,有琴聲清明如月華,慢慢舒展過來,接著就有歌聲飄渺傳來,宛如一個輕柔的夢。所有的噪雜為之一肅,街上所有人都側耳獃獃傾聽。 

  元愉也聞歌下馬,佇立在街上,靜靜聆聽。手下的人員也都下來,排列在元愉身後,馬兒似乎也為歌聲所迷,靜靜站著,甚至連個響鼻也不打。 

  一切都沉寂下去,唯有那歌聲,飄渺在天地之間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 

  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為兮水裔? 

  朝馳余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 

  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 

  元愉聽著,情不自禁,循著歌聲,殭屍一般,步伐機械,慢慢越來越接近歌聲的源頭。聲音越來越清楚,元愉疑為天人,慢慢就進了「溫玉樓」,也就是一座青樓。 

  元愉作為這個城的父母官,顯赫的王爺,尤其作為皇帝的親弟弟,自己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走進了所謂青樓,他心裡只有那裊裊的歌聲,雲朵一般,輕柔地托起他的靈魂,慢慢飄蕩,雖然,有陣陣微微的凄涼,但總體來說,還是那樣美好…… 

  「築室兮水中,葺之兮荷蓋。 

  蓀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 

  ……」 

  整個歌曲唱完,原來是屈大夫的《湘夫人》,元愉感到餘音裊裊,琴聲還在流溢,元愉卻已經站在了彈琴唱歌的女子前面!那女子還是那樣忘情,也不顧眼前已經多了這樣一位王爺,只彈著自己的琴,忘情地開始第二遍唱。 

  有聽眾,都半張著口,獃獃打量著這姑娘,有的人已經陶醉在音樂里,有的人卻這陶醉在姑娘的這一張臉上,似乎那張臉就是一卷看不完畫卷,獃獃盯著,脖子僵了也不知道,似乎被施了定身法術一般,一動也不動。 

  元愉終於看見了彈唱的女子,但見那女子白紗長裙,迎著窗口吹進的帶著落花香味的晚風,絲帶飄飛,宛如仙子一般。 

  元愉直覺眼前這個女子那樣熟悉,也那樣可親,似乎就在等待著自己一樣。元愉當然不會打破這樣一個忘情的美好的局面,只是站在旁邊,看著姑娘的纖纖玉手,嫩如柔荑,在暗紅的母親上翻飛,就像兩隻雪白的乳鴿,撲著翅膀,只是那聲音流溢出來,滿溢過來,就像一壇仙界瓊釀,是那樣香醇,醉了一切人,更有那歌聲,讓一切人簡直能夠癱軟下去,靈魂出竅,隨著歌聲,化為裊裊兮秋風,看到洞庭波兮木葉下,心靈寧靜了,也遠離了這個塵世,來到一個潔凈的地方。 

  當元愉站在姑娘面前,完完全全沉醉其中時,卻有一個聲音響起來,道:「小人拜見王爺,不知王爺大駕,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元愉才從夢中驚醒,眾人也才從夢中驚醒,一時琴聲歌聲都停了,一片凝滯。 

  大家看時,原來是「溫玉樓」掌柜胡三禮,跪拜在地。眾人也趕忙跪下,參拜王爺。 

  元愉道:「姑娘莫驚!繼續彈唱吧!各位不要驚慌,繼續聽吧,不要壞了興緻!」 

  那姑娘還是不再彈唱了,抱著琴,彎腰深深一揖,道:「小女子冒昧,驚動了王爺,還望恕罪!」 

  元愉道:「姑娘說哪裡話!這般仙樂,人間能得幾回聞,今日有幸聽到,實在是小王幸運,還望姑娘莫要謙虛!」 

  那姑娘道:「在王爺面前,小女子內心實在驚慌,不敢獻醜,還望王爺海涵,小女子告退!」那姑娘抱起琴,白衣一飄,退到後房去了! 

  元愉手下為首的王府侍衛統領張敬道:「大膽刁民!何以如此無禮!掌柜何在?」 

  掌柜胡三禮還在一旁保持著跪姿,道:「稟王爺,此女子初來本店,是小人**不力,以致禮數不周,還望王爺海涵,小人這就叫她出來為王爺彈唱!」 

  元愉忙道:「不必了!姑娘想必有些不便,還是不要勉強為好!張敬,不得多事,我們回府便是!」 

  張敬一夥跟在元愉身後,跨出「溫玉樓」,跨上馬匹,絕塵而去。 

  自此以後,元愉食不甘味,整日耳邊都是那飄渺的夜空中傳來的婉妙的、傾訴式的、簡直是無以名狀的歌聲:「……朝馳余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元愉完完全全忘卻了洛陽自己的妻子,那個粗陋的女人,縱然她是皇后的妹妹,但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喜歡不上這個皇后的妹妹。為了避開她,元愉才到徐州做刺史,一上任就拉彭城王中軍府的長史過來兼任了徐州長史,事無巨細,都委任與他,自己每天縱情于山水,會友遊獵,宴飲賦詩要忘掉這個女人,這強加於他的不幸。 

  但是,元愉現在終於徹徹底底忘卻了家中還有這個一個妻子,這麼一份不快,而是完完全全陶醉在那一縷歌聲里了。元愉這個人縱然好文章,頗著詩賦,但是不好色,所以不喜歡身邊有侍女陪著,而是喜歡自己的書童林福,還有侍衛統領張敬等幾個親信跟隨。 

  元愉神魂顛倒,道:「林福,張敬!」 

  張敬趕忙從門外進來,道:「王爺!聽說新茶已經下來,親自為您採購去了,小的在!」 

  元愉道:「張敬!我先給你說個事!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你可能不懂!」 

  張敬道:「王爺,小人雖然駑鈍,但還是願意為王爺分憂!」 

  元愉道:「我心裡老是不安寧!你看是怎麼了?」 

  張敬道:「王爺,您一定是記掛著什麼?不然何以至此!」 

  元愉道:「確實如此!但是,這個事情現在細細想來,還是挺煩人的!現在……唉,還是不說了,你下去吧!」 

  張敬道:「王爺,您……好,小的告退!」 

  張敬退出來,心裡道:「這王爺自從前天打獵回來,一直鬱鬱寡歡,肯定是心裡放不下溫玉樓那個唱歌的女子!唉,風塵女子,有辱有辱皇家威嚴!終究不可造次!」 

  張敬閑來無事,就到刺史府各個崗哨巡查一遍,在大門處碰見了買茶葉回來的林福,道:「林福,王爺最近鬱鬱寡歡,你覺察到了沒有?」 

  林福道:「我這也不正在想辦法嗎?這茶葉,可是寶貝,十兩銀子一斤的碧雲山毛尖,整個一座山,一年也就產不多幾斤!這回,王爺一定喜歡!」 

  張敬道:「林福,我看你這是白費心機,最近兩天,王爺飯也不怎麼吃了,難道還顧得喝茶,連最要好的文友宋世景老爺都託詞不見了,還會理會你的一斤茶葉嗎?」 

  林福道:「我這也不是沒有辦法,正在坐立不安嘛。其實,王爺是什麼心病,你我心裡都清楚,可是王妃是皇后親妹妹,這納妾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們不可造次,何況這一回情況更加特殊,那女子是個風塵女子!這事情不好辦!」 

  張敬道:「你林福其實是有辦法的!你這個人,一向就喜歡裝糊塗,當老好人,好事壞事都不參與!這樣雖然保住了自己,大錯小錯都沒有你,但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好好的王爺餓著慢慢消瘦下去呀!這個事情你得想個辦法!」 

  林福道:「張敬老弟,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號人,其實我心裡還是蠻著急的,畢竟我從小跟著王爺,伺候他這麼多年了,感情深著呢!我心裡著急呀,辦法也想了,但是,我這麼一個窩囊的人,連個穿房越脊本事都沒有,這個辦法就不能實行了,我也找不到一個可信的人來合作!」 

  張敬道:「林福大哥,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張敬了,我張敬跟隨王爺也已經多年了,雖然王爺沒有發生過多麼大的安全問題,以致於我不能為王爺肝腦塗地,但是,我一直都準備著這麼做!我受了王爺這麼多恩惠,而且也佩服王爺的為人,我這一輩死心塌地都是王爺的人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林福一聽,道:「好!兄弟,憑你這話,我就相信你,我們兩個擊掌為盟,就實施我這個計劃吧!其實也很簡單,擊過掌,發過誓,我就說個你!」 

  張敬於是就和林福擊掌盟誓。 

  林福告訴張敬:「……如此這般』」,聲音嗡嗡嚶嚶,響了半天,就計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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