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領導行事
「伯伯，這是我們秦川市新任的魯市長，今天來咱們羊石公司調研了！聽說您以近百歲之軀還在廚房為我們做菜，心裡過意不去，特地來看看您！」黃小強解釋道。
「哦哦！這讓老漢我如何當得起！」
「老伯伯，我來敬您一杯酒，表達一下心中敬意，您老手藝，天下一絕，更以百歲之軀，勞作在第一線，實在讓人敬服！」魯二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倒上一杯酒，雙手敬獻給老人。賀老伯一飲而盡。
「老伯，你慢點喝，年紀大了，喝猛酒身體受不了！」魯二蛋一副關心的樣子。
黃小強卻在一邊道：「市長你別擔心，老伯每天晚上都要飲酒，幾十年的習慣了，隨便一點酒，對他來說沒有啥！」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魯二蛋於是親自執壺倒酒，老人滿滿品酌，一面說：「老伯喝酒，真是一種享受啊，小強啊，咱們喝酒，那就是相互灌酒了！」
「市長也喝一杯？」
「好！老伯邀請，豈敢不從！」
於是黃小強執壺，賀老伯和魯二蛋一杯一杯慢慢碰酒品酌。賀老伯笑道：「市長親自來給老漢我敬酒，可有什麼吩咐？」
「不敢不敢！豈敢吩咐老伯什麼，就是過來表達一下敬意！」
「那就好！現在咱們也喝了七八大杯了，在喝下去就是酗酒！老漢我忙了一天困了，你們也都別再喝了，早點休息，年輕時不注意身體，老了就晚了！」要是一個年輕人跟市長說這樣的話，那顯然是逐客令，顯然很無禮，作為一市之長，肯定惱怒，但是一個年近百歲，白髮銀須的老人說這樣的話，就顯得很自然，而且充滿了關心。
「謝謝賀老伯關心提醒！我們這酒過去，叫大家散了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兒呢！」魯二蛋和黃小強離開后廚。
「秦川原政法書記洪雷夫，你可知道？」魯二蛋突然站住了，問這一句。
這一句問得太突然了，黃小強都不知道魯二蛋是什麼用意，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說：「聽說過，我們鄉鎮工作人員，見大領導的機會不多。」黃小強這種廢話似的話，當然不是魯二蛋要的答案。
「聽說他被弄到政協休息人的崗位上去等退休去了，兒子也被判了十年？」魯二蛋還是繼續發問，並說其他的話題。
「這個也聽說過，他兒子洪皓到我們羊石遊客中心鬧事被抓的，後來聽說涉黑、涉毒、涉賭等等，被判了！」
「哦，那說明洪皓在你們羊石遊客中心鬧事，可是惹上大人物了啊？」
「這我倒是沒聽說過！」黃小強心裡隱隱覺得，這個魯二蛋應該知道了余琴可的事情。
「你們清源鎮不是整個事情的導火索么？怎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魯二蛋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道。
「如果是上面在鬥爭，一般不會波及到我們這麼基層的單位，所以清源鎮是風平浪靜的！」黃小強繼續裝傻。
「那個洪皓鬧事的視頻中，那個女的是你們的幹部嗎？」
「嗯，是我們的幹部，叫余琴可！」
「哦！」
「市長您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嗎？」黃小強也試探性地問問。
「隨口一問，這也算是發生在我們秦川比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現在全省進入了空前絕後的反腐運動中，洪家這種事情，也就敏感起來了，所以就隨便問問。」魯二蛋笑笑，走入了席間。
黃小強的腦子卻動起來了，這個魯二蛋果然如余琴可所說，原本是洪家那個陣營里的人啊，要不然他何以對洪家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呢？對自己說起洪家是什麼意思呢？若是要打聽洪家的事情，作為秦川市的一市之長，大可問問秦川乃至嶺北縣的政法系統人員、問問秘書、死機等等親近之人，為什麼偏偏要在清源鎮問黃小強呢？而且這件事確確實實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難道是準備問出點什麼來打算秋後算賬的節奏？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又在積極支持胡氏集團公司大搞『大食物鏈計劃』呢？為什麼在席間眾人面前對自己讚譽有加呢？為什麼要對自己的人賀老伯畢恭畢敬呢？余琴可說，樹倒猢猻散，樹欲倒而猢猻應有所覺察，一棵樹上可有幾隻猢猻，一隻猢猻當然也可以選擇有幾棵樹！黃小強認為，這個話是有道理的！至少現在體現在魯二蛋身上，自己就很難明白他到底是那棵樹上的猢猻了！這個表面上看上去很謙卑，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魯二蛋市長，倒是有些深不可測了！
黃小強當然也不能把疑惑都寫在臉上，現在他只能陪著笑臉，繼續和魯二蛋以及五縣兩區的領導們喝酒了，水晶黏的好處在於，喝多了胃裡面並不難受，只能讓人的神經興奮起來，讓整個人飄飄然起來，現在已經到了后場，縣區的領導人，已經不太顧及魯二蛋的存在了，相互在吹捧中享受當官的感覺，吹捧的話聽的黃小強都有點腳底發癢了，明明好些人不是貪官即是庸官，很多人都是憑著金錢和裙帶的關係或者是一個官二代的身份，混到了今天這個層次，現在說起來，好想他們一個個都比開天闢地的盤古，黃泥造人的女媧功勞還大似的。
魯二蛋的酒，有好些都被別人代喝了，所以，現在還算是清新的，他自己聽這樣的話也聽不下去了，當有人提起魯二蛋的豐功偉績的時候，魯二蛋說：「哎，我哪裡有你們大家說的那麼厲害，不過就是在一堆廢紙中咬咬文嚼嚼字，功能相當於鑽進書櫃的耗子，實在沒有尺寸之功可供大家讚美的，承蒙組織上信任，這回下到秦川，可是來跟大學習的！這兩天的調研，效果很好，也跟大家學到了好些東西！今天晚上，我們要感謝胡董的美酒佳肴熱情招待，感謝清源鎮父老鄉親，又是羊村石峽村父老鄉親的深情厚誼！這個飯就吃到這裡吧，大家早早休息，明天我們還要重點走訪幾家農戶，得早點起來！」
既然是魯二蛋發話了，有幾個意猶未盡的人，也只能乖乖聽話，大家早早回到遊客中心安排的客房睡了。
黃小強被牛向北悄悄叫到了自己的房子。牛向北說：「小強，我看中途魯市長把你叫出去了一會兒，當然，你們之間的談話是你們的隱私，我無權知道，不過我想咱們作為一個老熟人，我提醒你一下，人在沒有完全了解的情況下，你最好還是要保留一些，千萬不能隨便亂說，不能隨便亂投考！」
黃小強忙道：「牛書記，您看您說的哪裡話，我在您面前還有什麼隱私啊！？魯二蛋市長把我叫出去，做的第一件事情，當然是給賀老伯單獨敬了一杯酒，說是要表達一下對這位百歲老人的敬意，敬完酒之後，我們要回到席間的時候，他突然跟我問起洪雷夫、洪皓的事情來！這個事情雖然是我們清源鎮羊石遊客中心發生的洪皓打鬧事件引起的，但是，從根本講，這事情知道內幕最多的，應該是公安機關的人吧？他這時候突然跟我問起這些問題，我覺得用以不好猜測，所以隨便敷衍了幾句，大家入席，一會兒之後，酒場這就散了！」
「你有警惕性就好！你是個好乾部，是個好苗子，上面余書記都很看得起你，你要潔身自重，千萬不要盲目加入到那些所謂的政治派別中去，這不是好事情，你始終記住，你的身後有組織，組織就是最大的派別，任何人的小圈圈的只不過是在暫時的政治泡沫，不會一直膨脹下去，有一天總會被戳破的！老老實實為黨和人民的事業奮鬥的幹部，組織上是看得見的！你明白嗎？」
「書記您放心，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更不會辜負余書記的期望！」
「這就好，還有餘書記讓我轉告你，你的同事余琴可是他的女兒，他以私人身份請求你平時在工作生活上多多照顧那個女孩，當然，不要在她面前說破你已經知道了她身份的事情！當然，更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余琴可的身份！」牛向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黃小強，好像有話要問，卻又忍住了的樣子。
黃小強一點兒也沒留露出驚訝，這讓牛向北很意外，看樣子這小子早早就知道了余琴可的身份。黃小強有點發懵，領導們做事情，看樣子一個比一個高深莫測啊，這個余景宸突然讓牛向北在自己面前亮明余琴可的身份，還要自己在工作生活上多多照顧，這到底是要傳達個什麼意思？亮明身份，是要自己小心一點不要欺負他們家女兒呢還是其他的意思？若是要自己遠離他們家女兒，那他大可把余琴可調走，或者直接警告自己遠離余琴可就成了，何必還要說要在生活工作上多照顧這個小妮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