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箭在弦上
沒幾分鐘的時間,小轎車已駛在了邵振他們面前,一個急剎,「吱嘎」一聲飆了幾米距離,終於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因車道本身狹窄,加之邵振又站在一旁,少將也是佇立在轎車另外一旁,根本無路可過。車主一把將車門拽開氣憤的走了出來,欲開口大罵,一眼看到邵振,鋒芒的目光瞬間萎靡了不少。
只見從車裡跨出來的男子是個昂藏七尺的彪形大漢,蓄著一頭短髮,畫格子襯衫的領口敞開至胸口,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處,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看樣子就不像什麼好人。
大漢本想對邵振他們一頓臭罵的,可出車門望到邵振這一副打扮,不明何方來路,還是不敢輕易冒犯,憤懣的臉色瞬間舒緩了下來,對邵振笑嘻嘻的問道:「嗨,哥們,急著趕路呢,借個路唄!」
「不好意思師傅,能借點油嗎?」邵振和顏悅色的反問大漢,同時眼睛向小轎車瞄了一眼,隱約看見後座上有一男一女,正在炯炯有神的凝視著他們。
大漢被邵振這麼一問,也是乍然一驚:老子問你借路,你反向老子藉由?這他媽幾個意思啊?大漢頓時怒氣天胸,但還是強忍了,餘光緊隨著邵振的視線快速周旋了一圈,有些慌張起來。他怕邵振接近車子看到一些不應該看的人或東西,於是笑呵呵的回道:「哥們,我這油恐怕還真是借不了,估計也只夠我到下一個加油站用了,真不好意思。」
「額,那我們也沒辦法咯,要不你自己抬好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油主,看車子這麼豪華,行使在這荒山野嶺的高速上,沒理由不會準備點油啊,邵振雙手一攤,給大漢讓出身後的越野車。
眼看天色漸晚,少將也可不會這麼輕易就將他們放走,不然下一輛車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於是頻頻點頭附和邵振。
大漢瞄了瞄眼前的越野車,這麼厚重高大的一輛越野車,估計他們三個人未必能挪動得了,更別說抬,推倒有可能,於是假笑著建議道:「哥們說笑了,我一個莽夫哪有這麼大力氣啊?要不我幫你們推到路邊怎麼樣?這樣也省得耽誤後面的車輛,如何?」
一聽大漢的話,明顯就是不想借油的意思,少將可是一根筋的人,本來看這大漢就已不爽,此刻竟然還暗喻他們是畔腳石,放大漢他們過去,那就留自己在這繼續喝西北風,此時天色已晚,如果後面沒有車再經過,那他們不就露宿山野啊?而且還沒吃的。
少將可從不做虧本的生意,他的人生字典里從小就沒有出現過捨我其誰這四個字,與其一個人瀟洒,還不如一群人苦逼。
少將見大漢沒有要借油的意思,剛還溫和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冷冷道:「哎,真不好意思兄台,我這車剛買的,沒飯吃別說動,連剎車都打不開,看來真對不住你了。」
大漢聽之臉色驟然微變,少將這明顯就是在挑釁,絲毫不給自己面子,氣得兩頰的肌肉顫動,鼓起一道道粗細不均的稜子,縱然他對邵振這身威風赫赫的打扮有幾分膽怯,但眼看這形勢幾乎沒得商量的餘地。轉臉望了望邵振,邵振的目光還一直在注意著轎車裡的一動一靜,這突然讓大漢不由起了疑心,怒道:「好,那可就別怪我袁萬軍不給面子了。」
說話間袁萬軍已從腰際掏出了一把手槍對著少將,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邵振道:「實話說,老子和我一哥們剛逃獄出來,車上剛劫了一對狗男女,只不過那男的太[雞]巴猥瑣,已被老子幹掉了。」
袁萬軍的這一動作突然驚起了少將一身冷汗, 心底大罵道:「媽了個[逼]的,你他媽跟邵振說話,用槍指著我幹嘛?干你大爺的**[**]。」
正當少將怒火中燒之時,袁萬軍終於扭過頭來斜睨著少將,叱道:「本來我是不想再殺人的,可你個傻逼偏偏敬酒不吃吃罰酒。」
「呸,你他媽才傻逼呢!」少將滿臉頓時漲紅,頸子漲得像要爆炸的樣子,令人髮指。
一時間,氣氛已到了不可迴旋的地步。
袁萬軍甜嘴麻舌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用手麻了麻臉,似在擦掉少將吐在他臉上的唾沫星子,壞笑起來:「呵呵,老子現在突然覺得這樣一槍嘣了你簡直太便宜你了。」
少將見袁萬軍在發狂的笑,脊背有些發寒,愣愣的向後連退幾步,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袁萬軍手上的那把手槍,隨時都有可能向他扣下扳機,也不過就袁萬軍大腦一秒鐘抽筋的事情。
可巴也不禁為少將捏了把冷汗,小寶被嚇到躲在邵振的身後不敢再看袁萬軍。
「喂喂……我可跟你說,玩笑歸玩笑,可別玩真的哈,槍這玩意可不是鬧著完的。」少將吱嗚的提醒著袁萬軍,生怕袁萬軍一不小心走火,那他這條小命就完蛋了。
就在這火燒燃眉之際,邵振依然淡定如初,終於開口問道:「喂,車上是誰?」
袁萬軍突然聽到邵振這麼一問,立時對邵振打起警惕,心忖他只有一把槍,若他貿然對少將開槍,而與此同時邵振突然對他出手怎麼辦,於是將身子慢慢的向後移動,盡量與邵振他們保持一段距離,確保他在殺少將的時候邵振沒有機會對他下手。
「我問你車裡的人是誰?你是啞巴嗎?」邵振開始火起來,爆喝道。
少將俊眉微皺,斜斜的瞥了眼邵振,暗想邵振竟然眼睜睜置自己生死不顧,竟然去關心車裡的陌生人,好不生氣,「我靠,邵隊長,你真可以的,枉我對你還幾分敬仰,你竟然這樣?從此以後咱倆之間誰也不欠誰,一筆勾銷,哼!」
袁萬軍本想先解決少將再跟邵振慢慢玩的,沒想到邵振竟如此猖狂,還對自己這般大聲詢問,完全是沒把他放在眼裡的意思。索性將槍頭轉向邵振,反正他一開始就見邵振不爽,等下再玩少將也不遲,長年在牢里吃牢飯的人,最承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命令了,而邵振竟然偏要挑戰極限。
「喂,我發覺你很牛逼誒?審問我咯?」袁萬軍斜歪著臉怒視邵振。
邵振似乎並沒有把袁萬軍手中的槍放在眼裡,抑或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邵振更是出乎袁萬軍意料之外的是,他就這樣向著轎車走了去,從袁萬軍的手槍前,從他的眼皮底下走了過去。
「擦,老子有槍,槍啊,看到沒?」袁萬軍將手裡的手槍在邵振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齒的望著這一切似乎無能為力,他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扣不下扳機,他根本不敢相信邵振會是一個如此不怕死的人。
袁萬軍的目光和手槍就這樣緊隨著邵振的身影慢慢的向前移動,似乎已忘了少將的存在。說時遲那時快,少將雖無法運用全身的氣脈,可這並不妨礙他敏捷的身手。
當袁萬軍的視線剛好錯過他死角的一瞬間,少將輕步向前,凌空躍起,以最快、最准、最巧的速度奪下了袁萬軍手中的槍。
這速度快到袁萬軍感覺自己舉槍的雙手霎時一空,時才注意到手槍已經被人奪了去,沒等他來得及反應,一旁的可巴早已注意到了少將的一舉一動,猝然一腳直襲袁萬軍腦袋,袁萬軍身子一晃,「哎呀」的一聲偏倒在地。
雖然少將將這一連環動作把握得已經是快到好處,但整個過程中邵振依然還是沒有回過頭看一眼。
車裡的另一個男子清晰的看到了少將憑空劫下袁萬軍手中的槍,也清晰的看到了正一步步走向轎車的邵振,弄得他一時上不上下不下的。不由抽出一把匕首扣在身旁那位美貌如花的女子脖頸間,可潛意識中恍然覺來邵振不是警察,他這樣似乎多此一舉。
於是男子立馬將刀橫在胸前,透過窗子對邵振大喊道:「喂,要是你再敢過來,老子可發火了!」
邵振剛才聽袁萬軍信口雌黃的說了他們剛從監獄里逃出來,想必車上的女子也正是被他們順便綁架的。
「兄弟,我本無心多管閑事,只是想借點油而已,無奈剛才這哥們偏不聽話,所以我們也是被逼無奈。」邵振心知車中的逃犯手持匕首,不宜激怒,不然怕傷及女子,所以盡量轉移話題。
車裡的逃犯也聽出了邵振的言外之意,遂問:「如果我借你們油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管閑事放了我們兄弟二人?」
「當然!」邵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二字,卻讓車中的女子飽含著太多失望和鄙夷,本以為邵振奔向轎車是為自己挺身而出,沒想到此番話語竟如此讓人心冷。
可旁邊一腳踩著袁萬軍肥臉的少將則不以為然,他平時雖二了點,可一點也不傻。剛才若不是邵振用過激將法將袁萬軍的目標轉移,他根本沒有機會根據自己的位置優勢拿下袁萬軍,如果邵振冒然去奪他手中的槍支,恐怕真會不免傷及無辜。
可邵振要將袁萬軍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這得要多強大的心理素質,要知道,若剛才袁萬軍在被少將偷襲之前若稍微一扣扳機,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邵振了。
想到這裡少將不由對邵振的敬畏之心從低谷瞬間又飆到峰點。
車裡的逃犯見邵振冰冷無情,見死不救也不足為奇,他手裡沒槍,就只有一把匕首,若硬碰硬,他毫無勝握,如果借邵振點油就能解決的事,何樂而不為。
「好,你沒騙我吧?」男子搖擺不定的探邵振口氣。
少將聽到男子的這一問,頓時暗笑:真是個十足的傻逼。
「當然!」邵振表情冷漠淡然,裝作對車裡的那位女子毫不關心,這和他剛才一直聲聲詢問車裡女子是誰的態度截然相反。
袁萬軍比車裡那個男子狡猾,心知邵振不可能這般好意,肯定是想將自己車裡的兄弟引出來,這才方便他解救車內女子,所以打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勢大聲喊道:「波仔,別相信他,他是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