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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殿主駕到

  中常侍情緒陰鬱地從太後寢殿出來,遠遠瞧見一個纖小的背影從院中青石道上不見,抓住院中侍候的宮女問道,“方才有誰來過?”


  宮女緊張地縮了下肩膀,低眉順眼地回答,“餘公公來找太後,見您在便離開了。”


  中常侍沒有再問,隻是望著青石道的盡頭出神。


  餘公公從福康宮出來,沒有去找等在樹蔭下的月牙,隻是遠遠與她對視一眼,快步回了宣德殿。


  月牙心領神會,也從另一個方向快速回了宣德殿,剛在當值的位置站定就瞧見中常侍匆匆而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半晌才離去。


  月牙被他瞧得心發虛,心髒砰砰亂跳,麵上卻還要保持淡定從容的模樣。


  中常侍一走,心驚地長長舒了口氣,眼前陡然出現一雙金線八爪龍紋的鞋麵,一抬頭便對上皇上凝重、疲倦的眸子。


  “陪朕說說話。”


  說著皇上便往後殿休息的地方而去,月牙頓了一下,抿抿唇快步跟上。


  今日天氣如同皇上的心情一般,陰氣沉沉,夾雜著沁人的涼風。


  皇上蹲在地上給貓兒們喂小魚幹,可貓兒們精神懨懨,全都像霜打的茄子般,連叫聲都有氣無力。


  雲桑縣主不在,連這些貓兒們都像被抽走了魂一樣,隻留下疲倦的軀殼。


  皇上將貓兒們都接到了宣德殿照料,日日看著它們圍繞在身邊,似乎這樣雲桑就會回來。


  她肯定舍不得這些貓兒們。


  將棉球抱在懷裏,一下下擼著它柔軟的毛,皇上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獨坐發呆,宮人都被遣退,隻留下月牙在一旁候著。


  “你可想你家主子,朕很想她。”


  突如其來的直白情意讓月牙措手不及,看了皇上兩眼,斟酌著回道,“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平安安的。”


  皇上突然笑了,也不知是笑她答非所問,轉移話題,還是笑她故意裝傻。


  他上揚著嘴角,笑容雖苦澀,卻也真情實意。


  “她定然恨透了皇宮,所以不願意回來。便是朕也開始厭惡這皇宮了。”


  月牙心中驚慌,麵上卻保持冷靜,“主子孤身在外,也不知有沒有吃飽受苦。早知如此,婢子就該與主子一同出宮,便是豁出性命也要護住主子不被歹人抓去。”


  她特意強調伏荏苒被歹人抓走。


  皇上側頭看了她一眼,又是笑,笑意不明。


  這一係列事的事情下來,便是傻子也猜地到伏荏苒就在桃花春莊,一切都是聖殿在背後推動。


  “朕查過了太後與天泱國太宰的過往,兩人不止是表兄妹,太後對太宰愛而不得,對雲桑從始至終都隻有厭恨。桃花春莊既是在保護雲桑,也是在為雲桑鏟除異己。即便朕再顧念養育之恩,也是護不住太後的。”


  皇上喋喋不休的解釋著,似在為自己的不孝辯解,語氣無奈,但深深的愧疚之意展露無遺。


  太後給予了他高貴身份,輔佐他坐上皇位,恩大於天。


  但太後與雲桑是絕不可能共存的,選擇來臨時,內心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喊出雲桑,那個輕易住進他心裏的人。


  他唾棄自己的自私和無情,但他的心不由自己做主。


  月牙交疊在身前的手緊緊捏著,皇上什麽都知道。


  灰蒙蒙的天空越來越暗沉了,像是要下雨,幾團醒目的黑雲匯聚在一起,緩緩壓境。


  棉球似是感應到漸漸潮濕的空氣,煩躁地喵嗚一聲跳出皇上的懷抱,邁著優雅的步子躲進了屋裏。


  皇上望著天空的目光有些渙散,似是回憶著什麽美好,臉上的陰鬱散去,現出絲絲陽光來。


  “朕是真的喜歡雲桑,想要長長久久地把她留在身邊,若她願意回宮,朕會為她掃平所有威脅和障礙。”


  說著視線轉向了月牙,一字一句吐出五個字,“朕金口玉言。”


  他現在是什麽都明白了,又是流言,又是使臣來朝,之前還迷茫聖殿這一係列動作究竟有何目的,原來都是衝著太後而來。


  他們是要毀了太後,而他便是順水推舟的那個人。


  月牙迎視著皇上倏忽間變得灼人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快速垂下視線。


  她確定皇上這句話是對她說的,或者說是通過她說給主子聽得。


  皇上是要讓她給主子傳話?

  皇上知道她能與宮外傳遞消息?

  月牙大驚,她到底該不該把這些話傳遞給主子,會不會是皇上詐她,故意釣出她的同夥?


  她現在倚仗的都是桃花春莊安插在宮中的勢力,若一個不慎將人暴露,她死也不足以贖罪。


  月牙不敢大意,終究是把那些話壓在心裏,誰也沒說。


  ……


  桃花春莊流生堂內,莊主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屋內煙霧嫋繞,藥香襲人,相寶司長端著藥碗從左次間過來,勺子不停攪動著滾燙的湯藥,不時發出碗勺碰撞的聲響。


  “莊主,該喝藥了。”


  莊主咳嗽兩聲,撐著床麵坐起,剛接過藥碗準備喝,屋外有人通傳。


  “莊主,入宮覲見的三位司長回來了。”


  莊主把送到嘴邊的勺子放了回去,將藥碗遞回相寶司長手中,回應屋外的聲音。


  “快請進來。”


  尋一司長三人一進來就聞到了撲鼻的藥味,見到莊主準備下床,連忙攔住了。


  “您好好休息,別起來,小心身體。我們就是來和您說一聲,皇上已下旨將馮連一案交由三司會審,典滄禦史也會參與。”


  莊主嘴角揚起了滿意的笑,點頭喃喃著,“那就好。”


  尋一司長麵含疑問,猶豫一下開口問道,“晚輩有一事不解,莊主是如何得知天泱國狼子野心的?吞並暮國的消息連我們在天泱國都不曾聽聞。”


  莊主給聖殿傳消息時說,隻要提出幫天泱軍隊取道漢城,太宰和天泱皇上絕對能答應他們以天泱國使臣身份出使暮國。


  由此他們才推測出天泱國想要借此次共敵扶翼部落的機會吞並暮國。


  可取道漢城的條件一提出,天泱國定會猜到他們吞並暮國的野心已經泄露,幸而聖殿從不參與國家之爭,天泱皇上才答應與聖殿合作。


  天泱國對聖殿始終保持提防,卻又抵擋不了聖殿的實力。


  聖殿出麵,有些事比一國至尊辦起來還要輕而易舉。


  莊主本以為聖殿隻會派一位尋常司長來,沒想到來的是宋尋一。


  宋尋一在聖殿地位尊崇,他親自前來可見此事的重要性。


  這是殿主私下安排的,還是山主的決定?

  莊主帕子掩唇用力地咳嗽了幾聲,臉都漲地微紅,喘勻了氣才回道,“是遵從殿主命令跟蹤太後時查探到的。太宰的人給太後送孩子的東西,並提出讓天泱軍隊取道漢城的要求,同時還要負責糧草軍餉,增加一倍朝貢。”


  太後有孩子的事尋一司長是知曉的,當年太後與太宰的那段感情糾葛在天泱國並非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少。


  不過太後生過孩子的事卻知之者稀。


  另外兩位司長此時皆是一副受到衝擊的模樣,這麽大的隱秘他們聞所未聞,這若傳出去得引起多大的驚濤駭浪啊!


  要知當今天下最為出名的女人便是聖主,她的名聲實在太廣,如同天邊銀月,壓倒了天下所有女人的光芒,讓天下女人皆淪為陪襯。


  在這種情況下,暮國太後算是少數能嶄露頭角的。


  女子當政便是她這一生最璀璨的光點。


  但現在,她的光點隨時都可能因為那個不為人知的孩子被掐滅,然後淪入地獄。


  井文司長和登海司長的注意點是在太後的驚天秘密上,尋一司長卻抓住莊主話中的那個人,不自覺拔高了些聲音。


  “殿主?殿主在暮國?莊主見過殿主?”


  莊主神情坦然地點了點頭,“桃花春莊近來之事都是殿主在指揮。”


  “殿主現在在何處,他一走就是兩年,我都許久不曾見過他。”


  尋一司長迫不及待地問道,屋裏的人聽聞殿主之名,也不自覺肅然起來。


  莊主眉心微皺不知該不該回答,就在這時突然聽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接著一個碧色身影闊首大步地從外麵進來,房門一開一合間帶進些許清風。


  “見我做甚,安排你的事辦好了?”


  所有人循著聲音看去,而後都像被點了穴道般定在當場,半天沒人發出聲音。


  端著藥碗的相寶司長看著那張好看的過分的臉,半天回不過神來,眼睛不停眨著,不斷確定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或者認錯了人。


  這人不是雲桑縣主的侍衛嗎?他居然,居然……是殿主?


  還是那副絕色無雙的麵孔,墨發高束,劍眉入鬢,一雙勾人的丹鳳眼讓人神魂顛倒,不敢多看,隨便一件衣裳穿在他身上卻格外養眼。


  他隻需站在那,便是一副讓人永生難忘的絕美畫麵。


  模樣與之前所見並未有何不同,卻又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了。


  那桀驁厭世的氣場,僅僅與他同處一室便緊張地快要背過氣去。


  等等——


  他堂堂聖殿殿主,為何會給一個小小的縣主做侍衛,即使她是太宰的女兒,這麵子未免也太大了。


  相寶司長突然福靈心至,這位雲桑縣主的來頭怕是不止表麵這麽簡單。


  井文司長和登海司長看見弗諼則是激動地全身發軟,嘴唇都在顫抖,眼瞼恭順地低垂著,不敢僭越分毫,眼角眉梢寫滿了敬畏。


  他們雖是司長,但因在分殿,從不曾見過殿主尊容。


  殿主便是在聖殿中也極少露麵,無論聖殿還是分殿的事,都交給了手下管理,極少插手。


  他們以為這輩子可能都無緣見殿主一麵,不想驚喜來地太突然,讓他們神魂顛倒,到現在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尋一司長自小在聖殿長大,與殿主接觸雖不多,對他卻也有些了解。


  這個人絕不像他絕色外表般美好,極其不好相與。


  想到這,尋一司長收回驚詫,連忙跪行大禮。


  “屬下宋尋一參見殿主。”


  其餘人這才反應過來,緊跟著一齊行禮。


  莊主也想下床,被弗諼抬了下手攔住了。


  “躺著吧。”


  然後兀自在屋裏的茶案後坐下,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屈著,支著太陽穴斜靠在憑幾上,身上透著幾分閑散。


  宋尋一看了看殿主,又看了看莊主,心中升起疑問。


  殿主為何會來桃花春莊?


  而且莊主說,桃花春莊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皆是殿主在操控。


  他剛來桃花春莊知道的還不完全,卻也看出桃花春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針對太後。


  莫非那些過往殿主根本不曾放下。


  這麽多年過去,他終究還是不準備放過太後。


  尋一司長心中暗歎一聲,卻又很快釋然,關於聖主的事又有誰能輕易放下。


  他收斂心神,回答起殿主方才問的問題。


  “回殿主,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消息透露自……則坪村。”


  中間停頓了一下,屋裏還有不少人,所以他沒有說的詳細。


  不過則坪村這個名字屋裏的人都不陌生,這是紅葉秋山山腳下的村落,因背靠聖殿而聞名,每年去則坪村的外鄉人極多,皆是為了瞻仰聖殿尊榮。


  消息自則坪村傳出,豈不是變相表示消息來自背靠的聖殿。


  是聖殿中人無意泄露,還是……裏麵有細作!


  “所以,他也知道聖殿中有標注具體位置的地圖,想借招商會進入聖殿,尋找地圖?”


  弗諼一語中的,一下就猜中了。


  尋一司長對他的敏銳見怪不怪,閉了閉眼睛,表示肯定。


  “正是。今年的招商會比以往更加熱鬧。聖殿放出聖主手鐲的消息,無論是江湖人還是朝中人皆趨之若鶩,卯足了勁想一窺聖殿的同時見見聖主所戴的鐲子長什麽樣。其他人是為了手鐲,天泱皇上卻是為了地圖。”


  尋一司長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無趣表情,嘴角輕含笑意,此時那抹上翹的弧度卻隱隱透著譏諷。


  弗諼端起麵前的白釉雲紋茶杯把玩著,細長的手指襯著潤澤的釉色越發顯得白皙好看。


  嫋嫋茶煙漂浮而上,氤氳了他的眉眼,接著眸光一凝,突然釋放出迫人戾氣,帶動著屋內氣場瞬間殺氣四伏。


  手指收緊,茶杯已在掌心碎成了渣子,和著茶水糊了一手,又髒又濕。


  “我看他是兩個都想要,但他一個都別想得到。無論聖殿的東西還是人,他都休想再沾染半分。”


  兩人說的意味深長,其他人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殿主為何突然發了怒。


  弗諼毫不隱藏身上的戾氣,屋裏人全被他可怖的怒顏嚇得戰戰兢兢,一動不敢動。


  聖殿與天泱國的恩怨,即便不是聖殿之人也知道一些。


  天泱皇上於聖殿而言是永不可遺忘的仇人,更是殿主不可提及的逆鱗。


  屋內氣氛緊繃,幾位司長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莊主難以抑製的咳嗽聲恰到好處的打破了僵持。


  其他人不明白尋一司長和殿主在說什麽,莊主卻知曉一二。


  聖殿每三年會舉行一場招商會,對接下來三年各國內濟病所需要的藥材、書院需要的筆墨紙硯等等尋找合作商戶,各國商人爭相想與聖殿合作。


  今年聖殿傳出消息,選中的合作商家可入聖殿一觀,這下就如油鍋裏滴入了一滴水,整個天下都沸騰了起來。


  不僅如此,聖殿還會將聖主的一枚手鐲麵世。


  傳聞聖殿收藏的那枚鐲子,聖主從小戴到大,常年吸收聖主靈氣,可以延年益壽,永保容顏。


  那手鐲極有靈性,會自己認主,能順利戴上它的就是它認定的主人,聖殿也會大方相贈。


  大家雖不期望能成為手鐲主人,但能看上兩眼,沾沾聖主氣息也好。


  這兩件事加起來,足以讓今年的招商會吸引全天下人的目光。


  而在不久前還發生了一件事,據天泱國皇宮傳出的消息,天泱皇上不知從哪兒聽說暮國出了一個超大的銀礦,產量數之不盡,聖殿隱藏消息私下開采。


  天泱皇上對這個銀礦勢在必得,所以想要借著招商會進入聖殿,尋找標注銀礦位置的地圖。


  這也應該是天泱皇上想要吞並暮國得其中一個原因。


  銀礦,他們以為是銀礦……


  嗬!弗諼忍不住冷哼一聲。


  “繼續查,是誰漏出的消息。”


  尋一司長垂首領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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