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搜莊

  桃花春莊內,伏荏苒聽玉山司員講著流言傳播的情況,及百姓們對這些事的看法,高興地眼睛微微虛眯著,嘴角噙著歡快的笑。


  “福康宮是什麽反應?”


  弗諼也不知道在忙什麽,自來了桃花春莊總是不見人,想知道什麽就找消息靈通的玉山司員。


  莊主交代過,雲桑縣主在這桃花春莊想做什麽做什麽,想知道什麽直接告訴,不必遮掩,所以玉山司員對她有問必答,毫無顧忌。


  “還能什麽反應,自然是怒火中燒,據說太後砸壞了好幾個價值不菲的古董。馮連一天內連著去了福康宮兩次。”


  伏荏苒聽得哈哈大笑,對太後的反應十分滿意。


  “重點還沒來呢就沉不住氣了,後麵有她受的。”


  玉山司員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流言的事都是他安排下去的,傳太後的醜聞,感覺特別刺激,不由問道,“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伏荏苒想了一下,“暫時先停下,看太後有什麽動作。”


  玉山司員有些失落,嘀咕了一聲,“洪達拉也是如此說的。”


  伏荏苒笑著看向洪達拉,洪達拉卻瞧都不瞧她,五指轉著斷枝眺望著遠方,一副思考人生的深沉模樣。


  “他們兩個說了什麽?”


  伏荏苒問玉山司員,玉山司員停頓了一下道,“馮連第一次去時太後發了大火,後一次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悄悄和馮連說了什麽,馮連走的時候神色凝重,麵如死灰,像是被壓上刑場一樣。”


  伏荏苒支著下巴,又夾了一塊紅油油的紅燒肉送進嘴裏,滿嘴香甜。


  桃花春莊做的紅燒肉太好吃了,不肥不柴,不甜不膩,簡直是人間美味,比宮裏禦膳局的太官令做的還好吃。


  她吃的痛快,洪達拉則是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你真夠壞的,太後好歹是你娘。”


  伏荏苒翻了個白眼,接過田光豐遞過來的熱帕子,擦幹淨手,悠哉地靠在憑幾上衝他哼笑,頂了回去。


  “她殺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我是她女兒。而且我們不是親的好嗎,利益牽連罷了。”


  自從沒收成她做小弟,洪達拉就總是找她不痛快,也沒個好臉色,度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洪達拉也翻了個白眼,衝著她重重地哼了下鼻子,“毀人清白,汙人清譽,心之毒。果然聖賢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哈哈——


  伏荏苒仰天大笑,“汝何幼稚?長的人高馬大心智卻這般不成熟,小肚雞腸,斤斤計較,跟個小姑娘似地。你怎知那些流言為虛?”


  洪達拉正要發作被罵像小姑娘,聽她最後一句又收回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轉了音道,“那些都是真的?”


  伏荏苒神秘兮兮的咧了咧嘴,“等著看吧。”


  當天半夜,伏荏苒在睡夢中被人搖醒,不悅的嚶嚀一聲,睜開酸澀的眼睛。


  漆黑的窗欞外不時閃過火光,隱約有嘈雜的人聲傳進來。


  弗諼絕麗的臉龐在飄忽的火光映照下籠罩上一層朦朧、神秘的光彩,扶著她坐起來,披上外衣。


  “桃花春莊被包圍了。”


  伏荏苒最後的睡意頃刻間消失無蹤,一下子就清醒了,動作利落的穿戴好衣裳,用一根紅絲帶將茂密的長發隨意地束在身後。


  “真的來了?莊主呢,我去看看。”


  伏荏苒迫不及待地往屋外走,突然被弗諼拉住了手腕。


  “你不能去,你現在必須離開莊子,不能被馮連搜到。馮連把城內所有巡城士兵都帶來了,莊主正在交涉,看那架勢不搜莊不會罷休。”


  “你都說莊子被包圍了,我還往哪兒跑。而且莊主好心收留我,我怎麽能把爛攤子丟給他,自己跑。”


  伏荏苒明眸善睞地粲然一笑,絲毫沒有麵臨危急情況時的不安和焦急。


  “放心吧,放流言出去的時候我就料到會有現在這個狀況,太後肯定不會再任由我繼續在外麵散播她的流言,我多脫離掌心一日她就多一分麻煩和危險。”


  “那你預備怎麽做?”


  伏荏苒頓了一下,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還未分別就已想念,恨不得再多看幾眼,把他的所有情緒、表情都深深刻在腦子裏。


  “她如此興師動眾,顯然是留有餘地,並未打算悄悄要了我的命。我就老老實實跟著馮連回宮,桃花春莊上上下下這麽多雙眼睛看著,若是我在回宮路上出了事,她休想洗脫幹洗。”


  “這太冒險了……”


  伏荏苒抬了抬手,打斷弗諼的勸阻,“宮裏我是必須要回去的,月牙還在宮裏,我總不能丟下她。而且光靠流言還是薄弱了些,隻有我這個證人親自回去作證,那些流言才能被抓證實。”


  “我……”


  弗諼剛張嘴,話還沒說完,伏荏苒突然捂住他的嘴笑眯眯的道,“我一個人回去,你就留在宮外,隻要有你在,太後就不敢真殺了我。況且我還有幾條流言等著你幫我散步出去呢。”


  伏荏苒以為自己猜中他的心思,不想弗諼把她的手拉下來,失笑地眯起眼睛。


  漆黑的夜色因他的笑容一瞬間被點亮了。


  “我是想說,我有更好的辦法。”


  ……


  桃花春莊外的桃林。


  一束束灼熱、明亮的火把似乎要把整片天空點燃,外桃林內搖曳的枝葉似是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息,害怕地戰栗著,發出簌簌的聲響。


  莊裏所有司員、小工都聚齊了,站成一排排長隊,凡胎,卻如高大的城牆般堅實雄偉,不容外敵踏入半分。


  馮連帶領的巡城士兵將整個桃花春莊圍了起來,而每個巡城士兵麵前都對峙著一個武司護衛,身無鐵器,雙手背後,目光堅毅而沉著,威猛如山、氣勢如虹。


  莊主掩唇輕咳著從大門裏出來,清瘦的身形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一般,臉色發白,看著精神很不好。


  他被一個身態豐腴的中年女人攙扶著,身邊另跟著五個人,其後又有十幾個人,浩浩蕩蕩朝馮連而去,排成長隊的司員、小工們瞬間讓到兩側,恭敬行禮。


  這一行便是桃花春莊最為重要的核心掌權者,各司的司長及司徒。


  平日裏極少看到這些司長和司徒同時出現,眾人臉上皆洋溢著抑製不住的激動神情。


  莊主走到對前方,與馮連麵麵相對,咳嗽了兩聲才喘著粗氣開口道,“中尉大人可知此時站的地方是何處?”


  夜風傷人,引得莊主又是一串咳嗽。


  馮連假模假樣地朝莊主施了一禮,語帶譏諷地道,“自然,位同親王府邸的桃花春莊。”


  “既知道,此番行為又是何意。”


  馮連不以為然的道,“如莊主所見,本官是來尋找失蹤的雲桑縣主。本官遵太後之令,全城搜尋雲桑縣主的下落,晚間有百姓提供線索,縣主失蹤當日曾在這片桃林出現過,之後就沒了蹤跡。太後憂心縣主安危,還請莊主通融,讓本官進去搜一搜。”


  馮連話音才落,攙扶著莊主的豐腴婦人已然麵色不虞的怒道,““我桃花春莊乃先皇金口玉言,貴同親王府,豈是你想搜就搜的!”


  當年桃花春莊崛起迅速,人心歸攏,極富聲望,許是為了獲得百姓的好感,也許是為了示好,先皇曾親口讚譽桃花春莊純心憫善,慈心昭昭。


  而後還下令,桃花春莊位同親王府,不得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否則以國法論處。


  延伸而出,莊主也就位同親王,雖無親王之實,卻有親王之尊。


  這既是給桃花春莊的一層保護,也是一把無形的枷鎖。


  先皇是想以此提醒桃花春莊,享受了皇權帶來的尊榮,就要維護皇權,切忌不臣之心。


  不過十幾年來,桃花春莊與朝堂都是各不相幹,敬而遠之,此事也漸漸被人遺忘。


  太後與馮連都明白,今日帶兵圍了桃花春莊會是什麽後果,能搜到伏荏苒還好說,若搜不到絕對不會善了。


  但她還是隻能冒險一試。


  馮連不慌不惱,拿縣主安危說事。


  “雲桑縣主已失蹤兩日,皇上都已親自過問,下令便是將整個暮城掘地三尺也要把縣主找到。本官也是公事公辦,莊主如此阻攔莫非心虛?便是鬧到皇上那裏怕也不好交代吧。”


  “休要拿皇上壓人,既如此,怎不見你去搜一品大員的府邸,倒先跑來我們這偏僻莊子,不怕耽誤了時辰讓縣主多受苦。”


  豐腴夫人說著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看的後麵整齊隊列的司員和小工們目瞪口呆。


  司員和小工職位不夠,平日與司長並無接觸,雖曾聽聞藥司的相寶司長是個潑辣的女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別看相寶司長年紀不是很大,比手下的韓司徒、劉司徒都要年輕,但她在醫學上是個天才,年紀輕輕就達到了他人可能終身都達不到的層次。


  莊主身體不好,一直是她在幫忙照料。


  馮連抓住她的話柄,怒然一喝,“大膽,你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這莫須有的罪名砸下來,相寶司長火爆脾氣瞬間被點燃。


  眼看兩人就要罵起來,莊主疲倦地蹙了蹙眉,抬手攔住相寶司長,看向馮連,聲音低沉無力地道,“既是皇上的意思,還請示出陛下的禦旨。”


  馮連眸中有點點不安一閃而過,沉穩回道,“並無禦旨。”


  “若無禦旨那我也無能為力了。桃花山莊位同親王府,搜查親王府必須有陛下聖旨,若今日糊裏糊塗讓你搜了去,我桃花春莊日後將如何立足?這也是打了皇室的臉麵。”


  莊主一招以退為進把馮連逼得啞口無言,慌不擇言地道,“皇上金口玉言,你們豈敢阻攔!”


  話一出,馮連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就聽莊主接話道,“原來是口諭。”


  方才的劍拔弩張轉瞬變為笑意,客氣地朝馮連頷首,“大人既有皇上口諭,那麽便請吧。”


  莊主讓開了身子,身後的人全都跟著讓出路來。


  馮連卻一下子定在那,望著前方那扇紅漆大門,渾身發冷,不知該不該進去。


  若進去,便是承認有皇上口諭,日後若被查出,便是假傳聖旨的欺君之罪。


  可若不進去,如何與太後交代。


  馮連一時進退兩難,怨恨的目光冷冷地投向莊主。


  莊主這一招當真好極,把他逼上懸崖,左右都是死。


  怕是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如臨大敵地擋住此處不過是故意套他話。


  棋差一招!

  桃花春莊進了士兵搜查,這是自莊子建立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莊子的人都情緒低沉,個個心裏都壓著火。


  各司的人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監督著搜查之人不要亂翻亂看,偷油耍滑,稍有不規矩便是一頓嗬斥,絲毫不必留麵子。


  馮連對那些小事全不放在眼裏,一心尋找著伏荏苒的身影。


  隻要能找到伏荏苒,桃花春莊就脫不了私藏之罪,後續一切都好說。


  桃花春莊就算反告他私闖、假傳聖旨,他也能以功抵過,保住性命。


  桃花春莊亂作一團,而在地底深處的幽閉地宮裏,伏荏苒正邊唆著麵條邊四處參觀著。


  田光豐昏迷地躺在一邊的軟榻上。


  這是伏荏苒第一次見識地宮的模樣,比她想象的明亮寬敞,甚至很舒服。


  一路往下的地道上隔兩尺便放著一個拳頭大的夜明珠,地宮的頭頂上更是密密麻麻吊滿了夜明珠,鋪成了一片銀河,比夜晚的星空還要璀璨。


  地宮裏家具齊全,甚至還有兩個房間,一個擺滿了失傳的古籍,一個布置成了休息的臥房。


  伏荏苒懷疑桃花春莊所有奢侈都用在了地宮裏。


  皇上說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怕是沒想到她真的躲在地下吧。


  “莊主說讓您暫時在這躲一會,等馮連走了再出去。”


  麵條吃盡,伏荏苒含著碗邊將湯底都喝了個幹淨,痛快地抹了把嘴,這下爽快了。


  大半夜被叫起來,她肚子餓的咕咕叫,下地宮之前讓田光豐去廚房下了碗麵條,麵條才煮好田光豐就被宋念敲暈了。


  伏荏苒將書架上的古籍挨著看了一遍,裏麵居然還有機關術的書,心癢耐耐地翻了幾頁,聽見宋念的話,轉頭看了過去。


  “多謝。這些失傳的古籍都是莊主搜集的嗎?”


  宋念古板地呆站在不遠處盯著田光豐,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是。”


  “那是誰的?全是失傳的古籍,很難找的。”


  宋念還是一板一眼,回答的很是簡潔,“我姑姑。”


  “你姑姑是誰?”


  “聖主。”


  “你一直都是這樣問一句回答一句嗎……”


  伏荏苒正調侃他,聲音突然卡住,頓了一下驚訝地追問,“聖主是你姑姑?”


  聖主啊,他居然是聖主的侄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對……


  “沒聽說聖主有兄弟姐妹啊?”


  宋念臉上閃過淡淡的憂傷,正色道,“義兄。”


  還是這麽簡潔。


  不過伏荏苒也聽明白他的意思,他爹是聖主的義兄。


  “那你爹是誰?”


  宋念多看了她一眼,眼神坦然而澄澈,吐出兩個字,“宋康,”


  說完像是知道她接下來要問什麽,又補了一句,“紅葉秋山山主。”


  紅葉秋山……是什麽地方?

  伏荏苒不好意思再問,問多了顯得自己一無所知,連尋常百姓都不如,太蠢了。


  “原來是個少爺,怪不得這麽年輕就是少莊主。不過你怎麽不在你爹的紅葉秋山當少莊主,我還以為莊主是你父親呢。”


  宋念憨憨的臉上有些不悅,嘴巴翹了一下,解釋般地道,“聖殿都是按能力分配職位,不會因為誰的身份特殊而例外。”


  伏荏苒停下翻書的動作,氣氛有些尷尬。


  宋念沉著濃眉,不服氣地又道,“我也有過人之處。”


  語氣說不出的委屈。


  伏荏苒突然想笑,但很好的憋了回去,放下書,認真地朝他欠身行了一禮。


  “不好意思,是我想法武斷,冒犯你了。”


  宋念臉上的陰雲立馬消散而去,嘴角隱約還揚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道,“原諒你了。”


  伏荏苒終於笑出了聲,這個少莊主還有點可愛。


  兩人正說著話,一聲痛苦的嚶嚀傳來,田光豐好像要醒了。


  伏荏苒還沒反應過來,宋念一個手刀下去,田光豐又安靜了。


  伏荏苒在地宮的臥房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田光豐則是暈了一夜,期間被宋念打了五次,後脖根腫得像饅頭一樣,烏青烏青的。


  伏荏苒都不忍多看,跟著宋念原路離開了地宮。


  地宮入口在莊主的流生堂,整個桃花春莊知道這個地宮的人十根手指都數的過來,現在又多了一個伏荏苒。


  莊主也是剛剛洗漱好的樣子,眼底發青,臉上有揮之不去的疲憊,想來昨夜一番折騰耗了他很多心神。


  莊主關心了她幾句,便讓她安心回碧落軒休息,馮連不會再來了。


  伏荏苒道了謝,走出不遠,突然想到什麽轉回身,真切地問道,“莊主為何要把地宮告訴我?”


  這個地宮的隱秘性不言而喻,把這樣重要的秘密告知她,是何等的信任。


  就算想幫她,也大可以像田光豐一樣,把她打暈、迷暈,辦法有的是。


  但莊主沒有瞞她。


  弗諼昨日告訴她還有更好的辦法時,她隻是單純的信任弗諼,沒想到連莊主也參與其中,如此盡心地助她。


  她與桃花春莊無親無故,與莊主也不過點頭之交,莊主卻為她壓上了整個桃花春莊。


  莊主對她未免好的過分,實在想不通。


  莊主似是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徐徐開口道,“令尊和聖殿有交情,殿主讓我多多照顧於你。”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


  莊主輕輕咳嗽一聲,將胳膊上的披風披在了肩上。


  “天泱國太宰乃聖主夫君,你是太宰的女兒,對你多加照顧也是應該。”


  最後這句,既然伏荏苒吃驚,也徹底打消了她的疑慮。


  沒想到她那個記不得長相的老爹居然和聖主是夫妻,這都是些什麽複雜關係。


  若這麽算下來,她和聖主也算是一家人,怪不得莊主對她那麽好,弗諼在桃花春莊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隨意。


  弗諼肯定早就知道老爹和聖主的關係。


  壞弗諼,什麽都瞞著她,也不怕知道的太多把腦袋撐爆了。


  “縣主不知太宰與聖主的關係嗎?”


  莊主看她一臉迷茫,便問道。


  伏荏苒哈哈笑著緩解尷尬,一個勁擺手,“沒有沒有,一時忘了,那我先回碧落軒了。”


  說著就跑了。


  這事好像是她了解的太少了,看來她得補補課了。


  伏荏苒前腳走,後腳相寶司長便帶著武司司長巡善和幾位武司司員來到了流生堂。


  武司的司員與其他司司員有些不同,如同一個官職,統領著一定數量的護衛,占武司總人數的極少數。


  而其他司司員則是一種正式身份的象征,除了打雜的小工都是司員,所以數量龐大。


  相寶司長看莊主站在門邊咳嗽,快走兩步上前攙扶他,將披風領口拉緊。


  “莊主,您臉色不太好,要不休息兩個時辰再去吧,您昨夜一夜未眠。”


  莊主擺了擺手,“事不宜遲,走吧。”


  相寶司長無奈,隻得小心扶著他離開了桃花春莊。


  座落著京兆衙門的武陽街今日格外熱鬧,人聲鼎沸,無數百姓議論紛紛地伸著腦袋往衙門口張望著,一個個皆是憤然、激動得表情。


  就在半個時辰前,桃花春莊莊主跪於衙門前狀告中尉大人馮連午夜時分假傳口諭搜查桃花春莊,並且收買證人汙蔑桃花春莊囚禁雲桑縣主,請求正朝堂,威皇權!


  桃花春莊一心祈求國強安穩,百姓幸福安康,一顆赤心得先皇金口玉言,位同親王府,如今卻受此大辱,實在令人心寒。


  京兆尹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要將莊主請入衙門內,可莊主不願,跪在衙門前一字一句將昨夜之事細細道來,義正言辭狀告馮連罪狀,請求上達天聽,請皇上處置。


  京兆尹隻覺自己肯定是撞了黴運才會遇上這事。


  桃花春莊莊主是何等地位和身份,想要告禦狀直接入宮便是,還有人敢攔他不成,偏偏跪在這人來人往的衙門口,引得百姓們圍觀,弄得人盡皆知。


  中尉馮連最近正遵太後之令滿城尋找雲桑縣主,莊主現在又來告馮連,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人,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嘛,一個不小心便會得罪人。


  他好言好語又求又勸,莊主卻堅持跪在衙門口一動不動,結果半個時辰後就在眾目睽睽下暈死了過去。


  事情當即就大發了,擁戴桃花春莊的百姓們一下子鬧了起來,聲勢浩蕩地大喊把馮連抓起來,汙蔑桃花春莊便是汙蔑大家的信仰。


  現場甚至來了不少聞訊而來的朝中大臣,皆是聖主門生,見此情況更是怒不可遏,怨怪了京兆尹一番,揚言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後莊主就在百姓們的擔憂關切、大臣們的縝密思量下被隨行的相寶司長們送回了桃花春莊,留下武司司長繼續跪著。


  ,精彩!

  (d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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