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車撞了

  可任憑蕭雲怎麼追問，乞丐老頭就是不告訴他是誰，也不說他是來自哪個地方的，以及家裡還有哪些人。 

  他說：「小夥子，現在老人家我還不能告訴你有關本人的一切！」 

  蕭雲只有苦笑著搖頭，看來這老頭還挺會裝逼的啊！ 

  「哼，不說就不說吧，看你以後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兒來！」蕭雲在肚子里磨著牙。 

  讓蕭雲頭疼的是，這乞丐老頭從此竟賴上他了，他聽說蕭雲能靠給人畫肖像掙錢，索性不再出去討飯，一天三餐讓他買了送來給他吃。 

  蕭雲驚恐地想：「看這老頭的模樣，想必他不會賴著要做我的爺爺吧？」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在暗中就不由得激凜凜地打了一個寒顫。 

  「唉，看他這一大把年紀了，還出來要飯，估計家裡沒人了，」蕭雲心中又想，「他真要賴著做我的爺爺，也只好由他了！」 

  就這樣，蕭雲白天忙著趕到公園裡替人畫像，晚上趕著回來服侍乞丐老頭。只是這老頭非常刁蠻，吃的東西有一點不合他的味口，沖著蕭雲就發火，有幾次還差一點將他畫板給砸了。 

  「你能不能不要砸我的畫板？這可是我吃飯的家當啊！」最後一 次，蕭雲忍無可忍，向他發出了警告。 

  「哇靠，你既然想以繪畫為生，那我考考你，你可知道畫有六法，六法者何？」 

  蕭雲一怔，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連這簡單的東西也不懂，還能畫什麼畫？」老頭怒道，「六法者何？一，氣韻生動是也；二，骨法用筆是也；三，應物象形是也；四，隨類賦彩是也；五，經營位置是也；六，傳移模寫是也……」 

  蕭雲聞言大吃一驚，開始認真地打量起面前的這個老頭，其實對於他的提問，他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想不到的是，這老頭竟一口說出南朝齊謝赫所著《古畫品錄》的語句，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你……你也懂畫？」蕭雲訝異地問。 

  老頭嗤之以鼻，道：「咄，想當年我在繪畫的時候，紅遍整個華夏，不知道有多少美眉為我傾倒，哭著鬧著要嫁給我——在那時候，還不知道你在哪個角落裡做小爬爬蟲哩。」 

  「你就吹吧，」蕭雲笑道：「你也不怕風大割了你的舌頭，既然你有那麼大的本事，怎麼做了乞丐？」 

  老頭卻瞪了他一眼：「這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蕭雲又好氣又好笑。 

  「對呀，告訴你小子，」老頭突然神秘地湊過臉道，「你能認識我，是你的福氣啊，以後會有一大群美女纏著要做你的老婆，你小子艷福無下限啊……」 

  我擦，蕭雲差一點要笑噴了，這老頭當自己是神仙啊！ 

  不過，蕭雲怎麼也想不到，老頭並沒有說假話…… 

  …… 

  轉眼間，這個神秘的老頭來到這裡已有半個來月了。 

  這天一大早，蕭雲醒來，睜開了眼睛一看，窩棚里竟是空的，那老頭不見了。他不由得心中一喜，暗道：「莫非這老頭終於良心發現，悄悄地離開了？」 

  轉而又想：「不行，既然我拿他當爺爺看待了，就要對他負責，我得看看他到哪裡去了！」 

  蕭雲一骨碌爬了起來，跑出天橋，四處尋找那個乞丐老頭。 

  「老頭，呃——爺爺……」蕭雲沒頭沒腦地叫喊了起來。 

  喊了半晌，沒有人回應。這老頭一大早跑哪去了？ 

  「你看到一個老頭嗎？他長得……」蕭雲攔住一個路人用手比劃著問。 

  路上搖了搖頭，走了。 

  蕭雲又攔住一個姑娘：「請問美女，你看到一個老乞丐嗎……」 

  「沒看到！」姑娘白了他一眼，閃身走到了一邊。 

  蕭雲連到公園畫畫的心都沒有了，到處尋找那個乞丐老頭。 

  走了不遠，他發現前面圍了一群人，指手畫腳說著什麼。蕭雲趕了過去，撥開人群一看，見一個老人躺在地上——正是那個乞丐老頭。 

  蕭雲大驚失色地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摸了摸老頭的鼻孔，出氣倒是均勻，就是昏迷不醒說不了話。 

  「這老頭是被車撞了，開車的司機跑了，小夥子，你別碰他，小心惹麻煩，人心叵測啊！」有人好心地提醒蕭雲。 

  蕭雲道：「他是我的爺爺！」 

  「你的爺爺？真想不到，看你穿得體體面面的，卻讓一個老人出來要飯這叫什麼事啊！」 

  「小夥子，有一天你也會老的，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爺爺呢？」 

  「真是衣冠禽獸啊！」 

  蕭雲也顧不得別人議論什麼了，背起老頭就往醫院跑。 

  到了醫院，掛了一個急診，一位姓黃的醫生立即給老頭拍了一個片子，片子出來后，黃醫生將蕭雲叫了過去，突然向他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根骨頭嗎？」 

  蕭雲實在想不透在這種時候，他提出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想了想，說：「一般成年人有206塊骨頭，包括顱骨、軀幹骨和四肢骨。兒童的骨頭比成年人多一些，一般為217或218塊，他們正處於生長發育時期，沒有成型的骨頭如骶骨和尾骨等，往往幾塊連在一起，長大成人後，幾塊相連的骨頭便合為一塊了。」 

  「嗯，」黃醫生點了點頭道，「可知道你送來的這位老人身上有多少骨頭嗎？一共有412塊，也就是說，比別人多了一倍。」 

  「不可能吧，他身上怎麼會長這麼多骨頭？」蕭雲一臉的不信。 

  黃醫生說：「不是長的，是被車撞的，骨頭碎裂成了412塊。這車禍真是太離奇了，怎麼將一個人撞成了這樣？」說著，他將面前一張拍的片子推到了蕭雲的面前。 

  片子上是一副人的整個人的骨架，只是全身的骨頭變得四分五裂了。 

  黃醫生道：「這老人是沒法救了，你準備著給他辦後事吧！」 

  為什麼會這樣啊——蕭雲這一驚非同小同，整個人差一點兒癱軟在地在了！ 

  「醫生，你得想辦法救救他啊，他是一個可憐的老人……」蕭雲抓住黃醫生的手，苦苦哀求著。 

  黃醫生問：「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撿來的一個爺爺……」蕭雲簡單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黃醫生聽了，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小夥子，半晌才道：「當代活雷峰啊。好吧，我們可以收下他，給他打些吊針，盡量減少他的一些痛苦！」 

  蕭雲將身上所有的錢掏了出來，一千出點頭，全交給了醫院，他知道，光這點小錢，在醫院維持不了兩天。這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將老頭安頓好在病床上后，見他仍然昏迷不醒，蕭雲神思恍惚地走出了醫院大門，他想繼續到公園裡去畫像，怎麼的也要掙錢啊。 

  老人真的撐不下去了，光送進火葬場也得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啊。一直到現在，他竟連他到底是什麼人，家裡有沒有親人了都一點不清楚。 

  蕭雲鼻子一酸，為這個可憐的老人流下了淚水來。 

  「你個死老頭啊，」蕭雲暗自腹誹，「什麼我遇上你是福氣啊，你簡直就是我的剋星哦，遇上你算我倒上八輩子霉了！」 

  剛走不遠，蕭雲突然聽到從後面傳來一個雄壯的聲音：「小子，你在肚子里罵誰啊？老人家我什麼時候成你剋星了？」 

  蕭雲轉過頭來，這一看，他的一對眼珠子差一點掉地上了——那個老頭竟神奇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