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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把穆朝雨給氣得火冒三丈的。


  她伸出食指，微屈，“嘣嘣嘣”地給了穆靈雨三個爆栗子後，才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啊你，還真是榆木疙瘩腦袋不開化，好好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


  穆靈雨揉了揉自己那隱隱作痛的腦殼，“姐，不帶你這樣的，今天可是我和衛鷹揚登記的大好日子，在如此重要的日子裏，你怎麽可能如此粗魯的動手打我呢？就不怕被別人知道後說你不禮愛姐妹嗎？”


  聞言，穆朝雨別說打，她還想剝開自己妹妹這腦袋看看到底是有著怎樣構造，為什麽就那麽笨呢？


  難道裏麵塞的全都是稻草？

  唉，誰讓她是自己的妹妹呢，隻能慢慢引導咯。


  “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你家婆褲袋子裏揣著一個大紅包？”


  穆靈雨想了想，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點頭，“嗯，上麵寫了一個囍字，鼓鼓的，裏麵應該裝了不少鈔票，看那大小、形狀，可能還是麵值最大的紅牛呢。”


  “你猜那是給誰的？”


  穆靈雨想也沒想就迅速的回答，“肯定給她女兒唄，那麽久才回來一遍，豈能不心疼心疼。”


  要是自己的女兒，怕也是會如此吧。


  看穆靈雨說得這理所當然的樣子，穆朝雨忍不住自己的爆脾氣，直接又給了她一個爆栗子。


  “豬腦袋啊你，她要真給她女兒貼補，可以直接把錢交給她，何必要用紅包裝著呢，不止浪費紅包袋，還浪費表情呢。”


  穆靈雨哭喪著小臉，“那你說是給誰的？我的好姐姐，你知道我腦子不靈光，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了吧，別在這繞圈圈、賣關子了，我聽得也是很累的……”


  說到這份上，穆靈雨要真猜不到對方話裏有話，她這二十年還真是白活了。


  “我猜那厚厚的一疊那是你婆婆準備給你的改口費，她如此三番兩次的暗示你，是想要讓你改口叫她媽呢，也就你笨，還在那糊裏糊塗的聽不出來。”


  穆靈雨愕然，“不會吧？”


  “有什麽不會的，你沒看到當她聽到你叫她為阿姨的時候，臉上那一瞬間的黯淡無光嗎？”


  穆靈雨是看見了，但卻沒往這方麵想。


  她不確定地詢問道：“你真覺得那紅包是給我的？”


  回憶起自己偷偷瞄到的那鼓鼓的紅包，穆靈雨有些心動。


  她雖不是貪財之人，但俗話說得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而有道的取之，她還是樂意至極的。


  再加上那句稱呼自己遲早也都是要改的，有了金錢的誘惑可能會讓自己的那個稱呼更為容易的說出口。


  穆朝雨看到她這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搖頭大歎了一口氣，“我的傻妹妹，姐姐作為過來人，豈會拿你開玩笑，再說了，即使那紅包不是給你的，那你叫她一聲總不虧吧，反正遲早也是要叫的，早叫或許還能讓她給你的印象之分更加的好呢。去吧，下一樓看看你家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好好的建立一下婆媳感情，婆媳關係建立好了，對於你以後在這個家立足也是有著一定幫助的。最起碼，要是你與衛鷹揚發生了爭執，你婆婆會看在你平時表現好的份上，多為你說幾分話，如此，也總比在這個家孤立無援的好。”


  穆朝雨說完，把略已心動卻還未行動的穆靈雨輕手輕腳地推到樓梯口，並對她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看著那道緩緩離去的纖細背影，她暗自鬆下一口氣。


  傻妹子，姐姐我隻能幫你到此了。


  這最後的一步，還得你自己去走。


  轉頭，正想回客廳的她，卻突然見沈正娟站在沙發旁，言笑晏晏的看著自己。


  穆朝雨愕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媽，你醒了？”


  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對方幾時醒的，有沒有聽到自己與穆靈雨的對話？


  雖然自己並未說什麽不好的話，但她還是有些擔心會被沈正娟聽到，因而讓她對自己產生不好的想法。


  “老了，睡不久，醒了後就一直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覺得房間特別悶，就出來了，剛好聽到你與你妹妹說的那番話……”


  沈正娟指了指對麵那張空的雙人沙發，示意穆朝雨坐過去。


  穆朝雨慢慢地踱步過去，緩緩地坐下後，嘴裏不確定的問道：“媽，你都聽到了？”


  沈正娟點頭，“是聽到了。”


  姐妹倆並沒有刻意去壓低聲音，而自己又不是聾子，哪有聽不到的道理。


  她坐到了穆朝雨的旁邊，拍了拍她因為緊張而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和藹可親的說道：“朝雨，其實你剛才說得很對，一個女人剛進入到另一個不熟悉的家庭中，與這個家的家庭成員搞好關係那是至關重要的，媽媽也是過來人，豈會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們姐妹倆父母早亡，所謂長姐如母，這些規矩、習俗由你與靈雨說卻也是合適的。”


  沈正娟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隻是打從心裏慶幸，慶幸我兒子娶了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你。那一次的我，也是兜裏揣著一個紅包，就像衛家姐姐一樣，並沒有明說，可喜的是你不待我開口，就先叫了那聲稱呼，沒有長輩在一旁指導的你尚能做得如此的好，相信靈雨，她有著你的囑咐，會做得更好的，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聞言，穆朝雨“噗呲”一聲，笑了。


  沈正娟的這兩個成語雖挑不出哪裏錯誤，但用在這個地方卻讓她莫名的產生了一絲絲笑感。


  她起身，蹲下，把自己的腦袋親昵地枕到了沈正娟的膝蓋上，抬頭，眼眶微紅的說道：“媽，嫁進蘇家，有你這麽一個明理大度、寬宏大量的婆婆，才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聞言，沈正娟眼眉帶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以示自己的欣慰。


  一個人，在付出自己真心的同時，總是希望能得到別人真心的對待。


  而此時的她，正有著真心換真心，善意換善意的那種滿足感。


  再說穆靈雨，她走下樓梯後，此時的客廳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就偶爾從廚房與衛書雅的房間傳過來那麽一丁點兒的動靜。


  思忖了半晌，她直接朝廚房走去。


  隻見藍苾芬已經架起了油鍋，兩手各拿著一隻揉好的糍粑，準備下油鍋。


  穆靈雨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她這一句話不僅把自己嚇住了，就連藍苾芬也嚇呆愣在了原地，直到油鍋裏傳來咕嚕咕嚕的油燒開的聲音，才驀地回過神來。


  然後，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抑製的慢慢擴大，回過神來的她順手把灶裏的火給關了。


  “靈雨，來，我們婆媳倆一起去客廳聊聊”


  “那這？”


  穆靈雨指了指油鍋。


  “這種事情，早做晚做都行，反正都是自家的，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


  藍苾芬無所謂的回答。


  還有什麽事情能比兒媳婦叫自己這第一聲媽重要的？

  沒有！


  穆靈雨從她這份輕鬆的語氣可以聽出，此時的她心情很好，一點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看來，自己這一聲倒是叫對了。


  如此，她暗鬆了一口氣。


  跟隨藍苾芬的腳步，穆靈雨坐到了她的身旁。


  “靈雨啊，今日是你和阿揚的大喜日子，媽呢就不買什麽金銀首飾送你了，相信那些，那臭小子應該都送了吧？”


  她話還未說完，就看到穆靈雨的臉色變了變。


  以為是衛鷹揚沒送這些禮的藍苾芬瞬間在心裏大罵自己那不懂浪漫的兒子三百遍，轉而安慰穆靈雨，“好閨女，沒關係，等他醒，就算壓我也把他壓把那些都買齊了送你啊……”


  聞言，穆靈雨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媽，不是這樣的，阿揚已經買了一整套的首飾給我了，我隻是突然間想起前幾天我們買首飾的時候看到了一隻玉鐲子，覺得和你很配，也就順手買了下來，想著今日帶來送給你的，可我……”


  穆靈雨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可我一下子忙忘記了，那玉鐲，現在還在我住的出租房裏呢？”


  原來如此。


  藍苾芬倒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忘就忘了，別責怪自己，反正跑不掉……”


  聽到穆靈雨還為自己準備了禮物，藍苾芬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隨即她又繼續說道：“這有一個紅包，是媽的一點心意，你喜歡什麽就去買什麽，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藍苾芬邊說，邊拿出自己前幾天就準備好的紅包，不容拒絕的塞到穆靈雨的手中。


  感受著紅包那厚厚的硬度，穆靈雨話語中有些哽咽，“謝謝媽，但這我真的不能接受。”


  前一個星期，因為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衛家給的彩禮就全部以自己的私人名義收了。


  當時的穆靈雨本想著這彩禮就不要算了，反正婚後都是一家人人。


  一家人，又何必事事分得那麽清楚呢。


  藍苾芬知道後卻把她斥責了一頓，說是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我們作為他的子孫後代，不能這樣貿貿然的壞了這規矩。


  這錢給了她，就是她的私房錢，她不管是要貼補家用也好，自己存著拿利息也罷，都是她自己的決定。


  當時把穆靈雨感動的稀裏嘩啦的，就差當場叫她親媽了。


  如今，她又給了自己主麽一個大紅包，依這厚度，沒有兩千也有一千多吧。


  再加上之前的彩禮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就快要七萬了。


  自己一下子拿了衛家如此多的錢，說真的，她心裏有些不安。


  而自己手上這紅包，也正是剛才與穆朝雨聊天時說的那個。


  聽聞這話，藍苾芬有些慌了，“快拿著，這可是改口費，你若真不要，那就是不認我這個媽，我可是會生氣的。”


  無可奈何的穆靈雨隻好收了。


  唉，如今這世道，誰不千方百計的想要存多一點私房錢，也就是自己，倒還想著把這到手的錢給推出去，實在是有夠蠢的。


  見她收下，藍苾芬滿意了，笑容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擺擺手，佯裝淡定的說道：“謝什麽謝，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在這裏，要是有哪裏不習慣的，直接和媽說，又或者是那臭小子有哪裏惹你不開心的，也和媽說，看媽怎樣教訓他。”


  “嗯，嗯……”


  穆靈雨眨了眨眼睛，想要把那快要奔湧而出的眼淚給重新逼回去。


  自從顧婉兮去世後，自己這是有多久沒有聽到如此慈詳疼愛的話語了。


  這一年來，她偶爾也曾從沈正娟的嘴裏聽到過，雖然感情，卻不會有這種感同身受之感。


  如今，這個自己今天才稱呼她為媽媽的人，卻給了她一種與顧婉兮同樣感受的母愛。


  穆靈雨扭過頭，用手背快速地把自己眼角那不由自主就跑出來的淚珠給快速的擦幹，努力恢複到自己以往那雲淡風輕的語氣，“媽，要不我幫你一起煮糍粑吧？”


  “這種活，你們小年輕幹不來的。”


  藍苾芬沒想那麽多，回憶著自己兒女以往的那番表現，隨口回道。


  想了想，像是怕穆靈雨誤會自己不讓其幹活，不將之當成一家人似的，又接著解釋道：“以前煮糍粑的時候，阿揚和阿雅也曾說過可以幫忙，可忙活了一會，不是嫌無聊，就是嫌油煙味，都受不住的跑了。”


  想起兄妹倆當時逃之夭夭的可笑情景，她情不自禁的笑了。


  推己及人，她覺得穆靈雨和自己那一對兒女卻也是一樣的。


  畢竟年齡差不多，在思想上卻也是有著很大的相同之處的。


  “媽，你不讓我試試又怎麽知道我不能堅持到最後呢？或許，我接下來的表現會讓你大吃一驚，並能讓你從此以後對我刮目相看呢？”


  穆靈雨信誓旦旦的又說道:“小的時候，家裏煮糍粑，為了不讓我媽那麽勞累，我和姐姐也是常到廚房幫忙的，當時的她還常誇我們姐妹是她的好幫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