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肉補肉
衛鷹揚記得清清楚楚，她是這樣回答的:
有一個拉黑一個，有兩個拉黑一雙，反正要是他們敢向我告白，那我以後是絕對不會搭理那人的。
衛鷹揚忘記自己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吃完那頓飯的，隻這話一直回旋在他腦中，導致他再也不敢前進一步，就怕落得個連朋友都沒得做的下場。
穆靈雨可不知道衛鷹揚怎樣想，她見他一直站著，也不說話，隻用一雙有神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自己，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出口，卻又因什麽而努力壓抑。
如此矛盾的情緒，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扭曲。
“你，沒事吧？”
她伸手在他麵前左右擺了擺，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這人不會是被自己突然的出聲給嚇傻了吧？
或許是聽到了穆靈雨心中的自嘲，衛鷹揚瞬間回過神來，隨即搖了搖腦袋，“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些走神”
他向她解釋，說著半真半假的理由。
累是真的。
但卻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她。
心累啊！
日思夜想，能不累嗎？
本以為如此拙劣的理由對方不會相信，沒想到她卻信以為真，還對他露出一臉的同情。
並像是感同身受地連連點頭，“我雖然隻在那裏上過兩天班，但說真的，那份工作確實很累”
緊接著她又提議，兩人結伴去吃點東西來放鬆放鬆一下心情。
如此，正中某人下懷。
衛鷹揚正愁怎樣才能與之再相處多一會，這不，對方就主動替自己搭好橋牽好線了。
那還猶豫什麽，直接上橋拉線唄。
第N次坐上衛鷹揚的摩托車，穆靈雨熟門熟路的扶穩、調整好坐姿，保持身體的平衡。
在“嘟”的一聲中，車子飛快地向著目的地馳騁……
在穆靈雨的提示下，衛鷹揚找到了她口中所說的肉質鮮、口味正的李記燒烤檔。
熄火，下車，兩人並排走進檔子裏麵。
“我告訴你，這地方是我的一個同事告訴我的，她說這可是全福州最好吃的一檔烤肉，幹淨，衛生，新鮮”
穆靈雨邊走，嘴裏還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有一次辦公室幾個姐妹來這裏聚餐，隻可惜當時的我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沒來，第二天她們一直在討論著這裏的烤串有多好吃，你都不知道我那時聽得口水直流，當即就想拋下工作前來嚐嚐，不幸的是，這裏晚上八點才開檔，而我晚上沒什麽要緊事基本不出門”
穆靈雨吐吐舌頭，聲色並茂的敘說著自己的無奈。
小小的臉上，遺憾的表情溢言於表。
衛鷹揚汗顏，敢情她邀自己來這吃東西，隻是因為她想吃？
不過，對於穆靈雨把和自己的相處當成要緊的事情，他心中還是相當滿意的。
“你上班了？什麽時候？在哪裏？”
衛鷹揚找了一張看起來相對來說比較幹淨的桌子，讓穆靈雨坐在自己的對麵，並從她剛才的那一大段話之中，篩選出自己想知道的重點來。
“是啊，就在你……”
穆靈雨乖乖的坐好後，隨即從自己的隨身包包中掏出紙巾，把兩人麵前的桌子仔細地擦拭一遍。
聽得衛鷹揚如此問，她想也不想就開口回答了，隻有突然間像是又想到了什麽，驀地停了下來，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就在上次請你幫忙買東西的第二天”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
小巧精致的肉肉臉也像是中了邪似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起來。
在衛鷹揚二十五歲的人生中，少說也見過成百上千個像她相似年紀的妙齡女子，卻是第一次見過有人把小巧玲瓏和肉肉聯係在一起的。
在他的印象中，小那就代表瘦小，全身上下沒半兩肉的那種。
反過來，肉就是肥胖，走一步身上的肉就顫兩顫。
極少有人能把這兩種性質融合在一起而又不顯得突厄，辣眼睛的。
衛鷹揚悄悄地打量著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子，她的五官雖然看起來不算明豔，組合起來卻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說話聲音沒有書上所說的如黃鶯出穀、餘音繞梁，但溫溫柔柔的，婉轉悠揚，讓人聽之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再假裝不在意的瞅了一眼穆靈雨正拿著紙巾的手，此刻的他驚訝的發現了一個一直以來被他忽略的事情。
她的手很小，小到一點都不像一個成年人的，反像是十二三歲小女孩的。
悄悄比較了一下，很好，自己的小指與對方的相比，差不了多少。
或許也就因為這樣，才會讓她看起來雖小卻看起來肉肉的吧。
畢竟，骨架小，藏的肉也就多了。
穆靈雨可看不透衛鷹揚的想法，她隻想快點的把這個坎給過了。
“你……”
“你……”
剛想主動開口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沒想到兩人竟異口同聲地說了同一個字。
錯愕的對視一眼後，又不約而同地移開目光。
“你要吃點什麽？”
衛鷹揚見穆靈雨不說話，主動把自己麵前的菜單遞給她，讓她挑喜歡的點。
“你來點吧，我不挑食”
穆靈雨連連擺手，對於吃的，她真的不挑。
因為她隻吃她喜歡吃的，對於那些不喜歡的，那是連多看一眼都不會的主。
可偏偏她又不喜歡做決定，要是自己一個人還好，隨便選選就OK了，結伴的話，她通常都是做那個站在一旁附和的人。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懶，懶得想，懶得做決定。
衛鷹揚聞言，還以為穆靈雨是在自己麵前不好意思呢，也就沒有固執地一定要把菜單給遞過去，轉而收了回來，對著前來點單的服務員說了一連串的菜名。
十分鍾後，他也終於見識到了對方口中所說的不挑食。
烤香腸，隻要辣椒醬不要蕃茄醬；
烤茄子，裏麵沾沾蔥花的一律不碰；
烤蘑菇、青菜那些是絕對不會吃的，用她的話來說就是:
如此做法，如此烤法，把裏麵的營養都給烤流失了，還不如回家水煮呢，既有營養又不熱氣。
如此說著，還慫恿衛鷹揚去和老板說，要把剛才點的那些不是肉的菜都給退掉。
理由還是現成的，烤肉串烤肉串，烤的就是肉串，那些雜七雜八的就滾一邊去吧。
隻不過到最後，衛鷹揚沒有聽她的去和老板交際。
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落不下這臉。
“這你真不吃？”
衛鷹揚拿起桌上的一串烤豆腐，在穆靈雨麵前揚了揚。
“不，我吃這個就好”
穆靈雨指了指自己麵前那盤香噴噴，烤得焦黃焦黃，還冒著熱氣的肉串猛咽口水。
這才是她的最愛，那些清湯寡水的東西誰愛吃誰吃去。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也徹底貫徹了自己的愛好，隻挑肉食下手，其餘的連看都不看一眼。
到最後的最後，肉食大部分進了穆靈雨的肚子，其外，則全是衛鷹揚的。
而此時的他也終於明白，為何她身上會長那麽多肉了。
俗語有說以形補形，到她那就變成了以肉補肉。
吃飽喝足後，穆靈雨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喚了服務員過來，掏出錢包本打算結賬，卻被對方告知錢已經付了。
轉頭，不解地看著衛鷹揚。
對方聳聳肩，“我剛去洗手的時候順便把帳給結了”
那語氣，是那麽的雲淡風輕。
好像兩人吃東西，他付錢是多麽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情。
“剛剛明明說好是我請的，慶祝我找到工作”
穆靈雨嘴角的笑容垮了下來。
對方從一開始認識就幫助自己很多，如今，自己不過是想著要請他吃一頓飯報答一下，沒想到破費的竟然還是他。
這讓她情何以堪？
金錢易還，人情難還。
如此下去，自己這人情債何時才能還清啊？
“是你請啊，這不地點還是你定的呢”
“可……”
怎麽感覺兩人的想法不在同一水平線呢？
怎麽辦？
急！
在線等！
衛鷹揮揮手，讓服務員先行離開，然後繼續自己的忽悠大計。
他決定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等小姑娘被動的又吃又拿後，還愁拿不下。
“事實就是，你請客，我買單，就是這麽的簡單”
眼瞧著穆靈雨還要再說些什麽反駁，他連忙引開話題，“我明天休息，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衛鷹揚所說的山是位於福城郊區的福靈山，從山腳到山頂，彎彎繞繞地鋪了許多石階梯。
每天早上，福城的登山愛好者都喜歡爬到山頂去吼一吼，就連老年人也喜歡把它當成一項鍛煉身體的運動。
“好啊，我明天正好不用上班”
穆靈雨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對於這座山，她向往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夥伴，也就一直沒有去親身領略它的風采。
如今，有人親自相邀，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衛鷹揚當然知道穆靈雨明天不用上班才敢出言相邀，不然，他也是斷斷不會開口的。
這也是在剛才聽她說起工作時才突發的靈感，剛好兩人明天又同時不用上班。
這不，一約就成功，還是不帶猶豫的那種。
看來古人誠不欺我，瞄了一眼桌麵上那一堆長短不一的棍子，他由衷地在心中向它們說了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