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宿舍有賊
揚翅高飛:對，我不是本人，我是衣服，一件在車上被你吐髒後隨意丟棄的衣服，我好孤單，你快點再送一件衣服來和我作伴，這樣，我就不孤單了……
為了增加效果，衛鷹揚還特意去網上下載了一張搞怪服裝圖片發送過去。
穆靈雨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惡趣味，身上一陣雞皮疙瘩油然而起。
雙手相互掃了掃胳膊，等那陣感覺過去後，她才又重新拿起手機按起來……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很多，隻是具體說了哪些，穆靈雨也不太記得了。
等她意識到該工作的時候，宿舍裏的幾位姐姐已然睡著，同時時間也指向二十三這個數字。
輕巧輕靈:很晚了，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揚翅高飛:怎麽辦，我還想和你聊天呢……
穆靈雨沒有回複，隻是發了一個晚安的表情過去。
她知道，要是自己回一條信息過去，對方也會回一條信息過來，如此循環，一時半會也睡不了。
不如快刀斬亂麻，把一切能誘發這種可能性的源頭都扼殺在搖籃裏。
之後，穆靈雨快速地把宿舍的燈給熄滅。
躺在床上的她以為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不會那麽容易睡著，沒想到就一會兒，她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窗外的月光透過陽台照進宿舍，斜斜地照在穆靈雨的俏臉上，隻見她麵容溫柔，臉色微紅，小嘴微揚，長長的眼睫毛覆蓋著眼瞼，睡得正香呢。
第二天，她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這是鄧倫所唱的《愛我所愛》
好與壞兩小無猜
過去都長成現在
聽懂了生命的告白
我不奇怪不言敗
給經曆增添色彩
愛我所愛
笑與淚無可替代
不回頭走向未來
看透了心中的障礙
我不意外
成就或挫敗都是人生常態
做自己最嗨
第一次聽這首歌，穆靈雨就喜歡上了它的旋律，喜歡這首歌歌詞裏麵的肆意瀟灑和自信堅定。
在之後的幾年，她也毫不猶豫地把這首歌的高潮部分設定成手機鈴聲和鬧鍾鈴聲。
隻是，為了區分這兩種聲音，她特意一種用純音樂，一種帶有歌詞的。
純音樂的是鬧鍾，帶有歌詞的是手機鈴聲。
睜著迷迷瞪瞪的眼睛，穆靈雨慢慢地完成了早晨的漱洗，接著又走到食堂，吃到了人生中最難以下咽的一次麵。
這是麵嗎？
看著麵前那一坨一坨黃色的物品，她實在是提不起勇氣把它放進嘴巴裏麵。
這東西，吃了惡心；
不吃，又得餓肚子。
穆靈雨心中的天平在不斷地搖擺不定，最後，見周圍之人皆像沒有感覺那樣，毫不猶豫將它們往嘴裏塞，也試著強忍住反胃，挑了一根起來……
“嘔……”
這味道，實在是讓她難以言喻。
寡水又無味。
幸好自己胃裏還沒貨，不然又得在眾人麵前再一次出糗了。
“喏……”
熟悉的男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張潔白的紙巾。
“我見你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還不夠，其中就有兩次看到你在吐，話說你這樣真的沒事嗎？”
衛鷹揚把自己從外麵買來的早餐放到餐桌上，隨意在穆靈雨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沒事，第一次是暈車，這次則是看到惡心的東西”
穆靈雨邊說邊伸手把自己口中惡心的東西推到一邊，大有一種眼不見胃不吐的架勢來。
好在自己剛才除了拿這份早餐外，還隨手拎了一碗白粥，即使那粥裏麵的粥粒用肉眼都能數得清楚。
衛鷹揚看著麵前的女子一口一口地嘬著碗裏麵的粥。
微微翹起來的長發綁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額頭兩邊獨留下一小撮服帖的掛在耳朵上，顯得俏皮又可愛。
紅嫩如櫻桃般的小嘴被粥水滋潤得光澤又有飽和度，讓人恨不得上去蹂躪一番。
就連喝粥時的動作也別有風情，讓他看得眼冒紅光。
雙手托著碗沿，喝一口，眼睛眯一會，再鼓起臉頰，慢慢地咽下去。
衛鷹揚咽了咽口水，努力地把自己頭腦中那不健康的影象給刪掉。
“我今天買了小籠包，要來一點嗎？”
說完，還向穆靈雨揚了揚手中的袋子。
穆靈雨掃了一眼，隨即搖了搖頭，“不了，我喝這個就好”
這份量，一看就知道不是為自己準備的，她可不想奪人食物。
在她心中，奪人錢財與奪人美食沒什麽區別，都是讓人厭惡至極的。
即使此時的她早已餓得肌腸轆轆。
衛鷹揚沒有想到她會拒絕，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包子放到了穆靈雨麵前。
“吃吧，喝粥可不抵餓，再說，這是我特意給你帶的”
對上穆靈雨迷惑的眼眸，他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繼續說道:“早上我經過這間早餐店，看到裏麵的包子賣相還可以，就去打包了兩份出來，我的那一份在路上就已經吃完了，這份是專門留給你的，你若不信，可以打開微信看看，我買的時候還詢問過你的意見呢”
穆靈雨聞言本想立刻拿出手機，隻是手都伸進衣服口袋了，卻沒有把手機拿出來。
“我信你，那……謝謝了……”
不管對方說的是事實與否，出發點都是好的，她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
因為他說得很對，這清如水的白粥吃下去之後除了讓你多跑幾次廁所外，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衛鷹揚最後隻是淡淡一笑，說聲慢慢吃之後，站起來瀟灑的離開了。
自己來這本來就是送早餐的，既然目的已達到，多留也無益。
等衛鷹揚的背影消失後，穆靈雨還是打開了微信，確認對方所說之後，愉悅地吃起麵前的小籠包來。
接下來又是忙碌的十二個小時，這天衛鷹揚沒有再發信息過來，穆靈雨也沒有主動去找他……
就算是不經意間的碰到，也隻是輕點頭，陌生得仿佛兩人之間沒有交情一樣。
夜晚，穆靈雨還是和昨天一樣，獨自一人慢慢地走在回宿舍的小道上。
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褲子，一樣的發型，外加一樣的月夜。
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不一樣的表情，此時的她是麵無表情的，是孤獨而寂寞的。
一點也沒有昨晚因看到信息而有的朝氣。
不過，這才是最真實的她。
從讀高中開始，她就一直維持著這種境界。
“嗨，美女”
偶爾有一兩個孤身男子衝她吹口哨，並徑直走到她麵前打招呼，穆靈雨連眼角都沒有抬，直接繞過對方繼續往前走。
“這女子挺拽的，別人與她打招呼連應都沒應”
“就是咯，大家同在一間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這樣就不怕沒朋友嗎？”
“哎，我怎麽覺得她如此麵生呢？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隻是看她的服裝肯定是我們廠的”
“不認識正常啊，這個廠三天兩頭就會進幾個新員工，你要個個都認識，那才是不正常呢”
……
隨著穆靈雨慢慢走遠，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才漸漸地淡下去。
隻是她沒想到後麵竟還有一個更大的驚喜等著自己……
推開宿舍門，目之所及的竟然是……
一個與自己穿著同樣服裝的女子，正趴在自己的床上翻找著東西，她的左手上還拿著自己每日一用的手提電腦。
那可是穆靈雨的寶貝，也是她這幾年賴以為生的賺錢工具，看到這，她怒從心頭起……
“你幹什麽？”
聽到聲音，床上那人被嚇了一跳，迅速轉過頭來。
黑色的中長披肩發綁成一個低馬尾，削瘦的臉頰帶著輕微的暗黃，兩隻吊梢眼此刻驚恐的望著穆靈雨，它們的周圍滿布著暗黑，一眼就可以看出疲憊過度的模樣。
這是科室裏五位姐姐之中年紀最大的那位，45歲，家中有一個獨女正在讀高中。
因為她年歲最大，科室裏的人都喜歡喚她為老鬼。
聽到穆靈雨的喝斥聲，她慌忙從床上爬下來，站在離之大約一米左右的位置。
“我……我隻是找點東西……”
“不知有什麽東西還能麻煩你到我床上去找呢？”
穆靈雨麵無表情的回問。
從讀書到現在，她在別人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孤僻中帶著一點小溫柔，冰冷中帶著一點小暖意。
這是兩種很奇怪的組合，可她卻一直把它們演譯得很好。
如今的她把那一點點的溫柔與暖意給收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就是孤僻與冰冷。
那女人聞言不知道該說什麽，而穆靈雨則在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靜，一切都靜得可怕。
感覺方圓幾裏的聲音像是突然間消失殆盡，剩下的就隻有靜默。
“怎麽啦？”
兩人之間的對峙被忽如而來的聲音給打破，四周的聲音像是又恢複了原樣。
“老鬼，你不是說要回來衝涼嗎？怎麽到現在還沒弄好”
範蕊麗瞧了瞧不對勁的兩人，開口對著那女人說道。
下班時科室幾人相邀去吃宵夜，穆靈雨拒絕了，說是不餓。
沒想到的是一向以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為準則的老鬼，竟也以累了、要趕快回來洗洗睡為理由而拒絕自己的邀請，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隻不過這都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
隻是現在，半個小時都過去了，她卻還在那裏像個傻子一樣傻傻的站著，衣服也沒換，澡也沒洗，這人是回來搞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