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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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吃這麼多葯打這麼多針呢？」柳玉想不通啊，她生娃時可什麼都不用管，這社會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媽，你沒見過更恐怖的，11次胎停，全部只有胚芽沒有胎心，這次是第12次，還是一樣，她現在又回農村繼續生。」這是趙塵見過的最悲壯的人了。 

  柳玉即心疼錢又心疼女兒啊：「三個月，你花了五萬，後面還有六個月呢，已經一屁股債了。」 

  柳玉是不會把她的那三十萬拿出來給趙塵生娃的。 

  「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工資都給媽，後面只能拜託媽照顧了。」趙塵很誠懇的說道。 

  丈母娘再壞，終究是一家人，你還指望朋友，同事過來照顧你老婆？ 

  柳玉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麼不讓你媽來照顧？你那點工資只能維持淑美的醫藥費，吃喝還不是我掏錢？」 

  趙塵被說得無言以對。 

  不過只要淑美好好的，趙塵什麼都可以忍。 

  第二天，趙塵就臨時找了份工作，一個項目外包的測試經理。 

  做外包是沒前途的事，項目外包更是打一炮走人，不過也挺合適現在這個狀態下的趙塵，福利差，但工資還高了。 

  第三天，趙塵就去新公司上班了。下班后就會回丈母娘家，吃飯，陪老婆，遲了才回家。 

  趙塵對錢如饑似渴啊，業餘時間就寫點東西掙點外快。 

  這三個月的房租都是大姨子付的，趙塵心裡很過意不去，現在省吃儉用，回到了吃泡麵的日子。 

  趙塵很感激在自己生娃的艱辛時刻幫助過自己的人。 

  這個月趙塵是在不安和高興中度過的，時刻擔憂嬌妻的安全。 

  發的工資一部分還了房租，一部分給了丈母娘，剩下的勉強付醫藥費和檢查費。 

  趙塵本來是準備在杭州建卡的，後來想想還是選擇了在仁濟醫院建卡。反正杭州去上海很快，產檢一個月也才一次。 

  「前三個月過了後面就順了，不會有事了。」丈母娘很樂觀。 

  可趙塵和楊淑美已經是驚弓之鳥啊。 

  之前的任航航就是六個月了孩子還缺氧窒息死亡，趙塵能不放心上嗎？ 

  「我想老天應該不會再玩我們了吧？」楊淑美是這麼想的。 

  可是老天爺就是喜歡玩他們，這一次，更是玩死里玩，人一旦倒霉起來，喝口水都會嗆死，這話一點都沒錯。 

  b超做出來后，孩子偏小，偏小一周。 

  還做了抗體和狼瘡檢查，結果是狼瘡陽性。 

  趙醫生看到化驗單時，臉都青了，他的第一句是問楊淑美：「你家屬來了嗎？」 

  楊淑美愣了一下，把趙塵給喊了過來。 

  趙塵已經意識到絕對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趙醫生，哪裡有問題嗎？」趙塵小心翼翼的問，甚至都不敢問。 

  「這孩子你們得打掉。」趙醫生很平淡的說道，但是神色凝重，這話他也很不願意說。 

  趙塵和楊淑美一聽，幾乎嚇暈過去了，這話是如此的熟悉，梁醫生也說過。 

  「趙醫生，到底是怎麼了？」趙塵心跳的都要蹦出來了，緊緊的握住了淑美的手。 

  趙醫生嘆了口氣，說道：「妊娠誘發出母體的狼瘡了，太冒險了，這個險我也不敢冒，而且你凝血重，還有其他抗體也有陽性。」 

  「可是上次檢查都是好的，這次怎麼會陽呢？」趙塵的額頭直冒冷汗，口乾舌燥。 

  「孕婦是特殊情況，妊娠本來就會誘發身體的很多潛在風險，說不好的。」趙醫生很耐心的解釋。 

  「趙醫生你已經是全國最好的醫生了，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趙塵真的只差給趙醫生跪下來了。 

  「不是我不願意保，實在是風險太大，你們就不合適生娃，這麼多的問題，有狼瘡，保下去，只有三種結果。」趙醫生說道。 

  「哪三種？」趙塵急忙問。 

  「第一種，胚胎胎停母親活著；第二種，胎兒安全生下來母親死亡；第三種，胎兒和母親都死亡。只有這三種結果。」趙醫生不是在嚇他們，而是實話實說，狼瘡患者是禁止生娃的。 

  趙塵和楊淑美聽了，臉都發青了。這三種結果，無論哪一種都是無法接受的。 

  「你們考慮考慮，和家人商量商量吧。」趙醫生愛莫能助了。 

  出了科室，趙塵和淑美如同行屍走肉。 

  「我以為這次我們能熬過去了，都打了那麼多的肝素了，肚子都是針孔，吃了那麼多，沒想到，還是沒有熬過去。」楊淑美默默的抽泣著，心都是涼的，這是真正的絕望。有一次，肝素打到毛細血管，整個 

  小腹都是淤血，整個發黑的一大塊，慘不忍睹，但是楊淑美為了孩子的健康，這一切她都忍過去了。她從來沒有如此的堅強過，但是最終換來的還是絕望。 

  絕望的主婦！ 

  趙塵心涼的那種感覺，如果真有老天爺，他一定會把天給劈了。 

  「老天沒眼啊！」趙塵的眼淚也止不住了，嘩啦啦的而下，傷到深處，誰會不流淚啊。 

  老天對淑美來說，是真的沒眼，比起那個11次流產的農婦來說，就不是沒眼的問題，而是生不如死，是在折磨你。 

  趙塵思索，無論如何，也不能生娃而把嬌妻害死啊，以前生娃就是過鬼門關，現在也好不了多少。 

  「不生就不生吧。不能讓你去冒這麼大的險。」趙塵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我不甘心啊。」楊淑美已經是個淚人，摸了摸小腹，說道：「5mm懷孕已經不容易了，還差點宮外孕，打了上百針肝素了，都16周了，再熬12周孩子剖了就有希望活下來，12周，3個月啊，明明就已經 

  在眼前了，我不甘啊，趙塵我不甘心啊，做了那麼多次手術，我真的不甘心啊。」 

  趙塵將淑美緊緊的抱住，輕撫她的頭，母親是多麼的偉大！ 

  「我不能拿你的命去換孩子的命，趙醫生說了，這是一命換一命啊。」趙塵是看透了，這就像一些生物一樣，生了娃，母體就要死。 

  「我不甘，我們保下去吧。也許會有奇迹。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活的，我不能親手把我的孩子推上斷頭台啊。」楊淑美實在太想要這個孩子了。 

  趙塵泣不成聲，他從來沒想過，淑美會那麼勇敢。 

  「我和我的孩子我自己決定，我媽那邊我會交待的。」楊淑美擦了擦眼淚，就像秋瑾趕赴刑場一樣的壯烈。 

  楊淑美抱著一絲僥倖，但是她還是沒想到，這個決定親手把自己送上了斷頭台。 

  楊淑美用自己的命換孩子的命！ 

  趙醫生聽到兩個人的決定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壞的結果我都已經跟你們說清楚了，既然你們要保，我也會盡我一切的努力來保，與你們同在。」 

  這樣的話從一個醫生的嘴上說出來都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是有好醫生的啊，醫生的話給了趙塵和淑美新的信心。 

  趙醫生又給開了一些葯，肝素和一組蛋白，以及下一次的各項檢查，一口氣，就又是花去了近一萬塊錢。 

  回到家后，楊淑美把診斷結果告訴了父母。 

  「怎麼會這樣呢？」柳玉的臉也是發青啊，走來走去，嘀咕著：「這不行，這不能拿大人的命去換孩子的命啊，這不行。」 

  柳玉在關鍵時刻，還是很理智，不同於其他女人。 

  「哪有這麼嚴重？到時不行，再做手術也不遲啊，也能保住大人啊，畢竟現在孩子還活著，熬幾個月就熬過去了。」岳父楊峰反而是持不同的態度。這關係到女兒的命，楊峰也會說那麼幾句話。 

  「你懂個屁，這是拿女兒的命在冒險，這出了事，你以為就這麼簡單？」柳玉轉過頭，覺得淑美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盯著趙塵，問道：「趙塵是不是你逼我女兒。」 

  「我沒有，我也贊同媽的意見。」趙塵被丈母娘誤會和訓斥，沒有一點的生氣，很平靜的回答道。 

  「女兒你怎麼想不開呢？」柳玉說道。 

  楊淑美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也許我這一生都只有這一次機會了，我也想做母親。」 

  人生就一次機會時，誰都不想放棄了。 

  丈母娘也猶豫了。 

  「媽明天給你靈隱寺拜拜香，我們家不可能一直這麼倒霉。」柳玉坐在那裡，也是想不通啊。 

  趙塵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趙塵這都幾個難了。 

  「醫生說，需要好多錢。」趙塵都不敢提這事，可是自己也是山窮水盡了。，丈母娘那還有30萬，趙塵還惦記著。 

  「那是救命錢。你自己想辦法。」柳玉就是不肯拿出這三十萬。 

  趙塵也不怪丈母娘，怪自己太背了，怎麼會這麼背呢。 

  「還有我女兒要是出點事，你要負責任。」柳玉把話說得很乾脆。 

  趙塵點點頭，如今，也只能祈禱了，希望不是趙醫生說得那三種情況了。 

  「也別太悲觀了，至少我現在還好好的啊，怎麼會那麼容易死，醫生肯定是嚇我們的。」楊淑美自欺欺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