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血落梅開花已盡(三)
這時候,沒提防,從殿里衝出一個不長眼睛的小宮女,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慌張什麼。他還沒說什麼呢?這膽小的宮女就暈了過去。
賀蘭山大神啊,這是出了何事?
狼王勃日烈火一進入到寢宮,就差一點沒暈過去。
一地的狼藉,碎片。他的美人,那個美麗的雪胭脂就坐在一地碎片中。碎片中點點血一珠如鮮艷梅花。
這是誰受了傷,是他的美麗胭脂嗎?
勃日烈火更加心驚的發現,坐在一片碎片中的雪胭脂,她的雪白嬌嫩的手臂上,布滿了令人恐怖的道道血跡。
她受傷了。如何會受傷?這些宮人為何不扶起她來?雪胭脂生氣了嗎?
勃日烈火見多了冷冷的雪胭脂,還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激動的雪胭脂。他心裡也知道,他沒有像先前許下的諾言,把孩子送到她身邊。
她生氣是應該的。女人嗎?哄一下子就好了。過了今晚,她就是自己的女人了。到時候,她就會溫順的像個小綿羊了。
「胭脂,生這大氣為何啊。本王這就令人打理。只要胭脂真心和本王喜結連理。本王不會虧待胭脂的。」
狼王勃日烈火一步,一步向地上的蓬蒿走去。
蓬蒿背對著他,聲音平靜冷淡。
「狼王,真的想要和我喜結連理嗎?狼王是真心的嗎?」
「胭脂,本王愛胭脂之心。賀蘭山神可見。胭脂又何做些別想呢?」
「狼王難道不是和天下眾人一樣,只愛我的美貌嗎?」
狼王勃日烈火停了一下。這雪妃今天難得和他說這麼多話。可見心裡是回心轉意了。女人嗎?又何必問這樣的傻問題呢?
「胭脂何出此言。胭脂之傾國容顏是本王最愛。胭脂本人也是本王最愛。」
「是嗎?如有一天,妾身容顏老去,狼王還會像現在一樣愛護我嗎?」
「哈哈,胭脂太過濾了。快隨本王來吧。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本王將與胭脂共度。胭脂既可知本王愛之深亦。」
狼王勃日烈火走到了蓬蒿的身邊。他一隻手伸出去,抓住了蓬蒿的手臂。
裸露的手臂上的傷口,讓勃日烈火甚是心疼。
「胭脂,隨本王來。」
蓬蒿沒有動,只是慢慢轉過身來,抬起了頭。
「啊。」
這聲驚呼沒有發出來,只在狼王勃日烈火的心裡回蕩著。
賀蘭山大神啊。這是?
勃日烈火的心在顫抖。他身為北國狼王。縱橫疆場十數年,什麼樣的慘相沒有見過。可從來也沒有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如此心驚。
這還是那個美麗的像初升的朝陽一樣燦爛的女子嗎?這還是那個美麗的像清晨的露珠一樣晶瑩的女子嗎?
那張如花的容顏上,此時一片血污,一道,一道可怕的血痕遍布滿臉。最白的臉孔,最紅的傷口,這樣的交織在一起,有一種別樣的詭異。
還有那個笑,這美人居然臉上有一個別樣的笑。
「你?」
勃日烈火指著蓬蒿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這時候才知道,為何外面的宮女要跪著不起,叫饒命了。那個小宮女為何會如此倉惶,看到他嚇暈過去了。
這個美人,她實在太。
勃日烈火知道她的冷漠,可是,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樣柔弱的一個女子,居然有如此剛烈的性情。
勃日烈火大驚之下,接著是大怒。
她就這麼不屑於做他的妃子嗎?
她甚至不惜用毀容這樣的事,來拒絕他。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開他了嗎?她以為逃開他,她就沒有事了嗎?
他要讓她知道,離開他,她什麼也不是。這怪不得他,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在這北國里,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得到他的青睞。她就這麼不堪做他的妃子。
「你,你可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場?」
勃日烈火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蓬蒿自從離開齊國,就再也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
「好,美人好膽量。」
勃日烈火笑了,笑的猙獰。
「美人可想過你的孩子?」
「蓬蒿想過。蓬蒿知道狼王絕不會放過蓬蒿。蓬蒿之所以這樣做。只是想讓狼王明白。蓬蒿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不值得狼王如此抬愛。蓬蒿知道狼王是不會和一個孩子過不去的。狼王有何怒氣,都沖著蓬蒿來吧。蓬蒿已成這個樣子,想來,狼王也就下得了手了。」
「好,美人想得周到。勃日烈火就依了美人吧。」
勃日烈火的聲音陰沉冷冽。
他可是北國最嗜血的狼王,這個小女子居然敢這樣對他,那她就不要怪他無情。
「來人啊。」
幾個近衛隨著狼王的吩咐,走了進來。
勃日烈火冷冷的看著蓬蒿。
「現在美人要是後悔了。還來的及。美人的傷我會派人治療。不管美人容貌能不能復原,美人依然是本王的雪胭脂。美人可考慮好了。」
蓬蒿沒再說話。她平靜的看著狼王。目光里有一種堅決。
「好,」
勃日烈火笑了,笑的有幾分蒼涼。
「來人,把胭脂送到牛苑去。貶為賤民。歸烏蘭珠婆管。」
「是。」
近衛回一聲,就過來架蓬蒿。
近衛的眼裡有一種惋惜。這樣美麗的美人,居然變成了一個醜八怪。不做高高在上的妃子,居然要去做一個擠奶賤民。
「孩子,我的孩子。我要帶著我的孩子。」
蓬蒿向著勃日烈火喊,
「你是狼王,你說過只懲罰我一人。還我的孩子。」
「哼,本王是不會要了那孩子的命。可是,本王並沒有應允把那孩子給你。」
勃日烈火冷笑了一聲。
「美人理該知道本王的脾氣。美人想知道本王要如何處置那孩子嗎?」
勃日烈火走近蓬蒿身過。
「來人,把那孩子從宮裡抱出去。送到國都最北邊的苦寒之地。找一家最貧苦的牧民。送與他做一名小奴隸。就說這是大王送他們的禮物。這小奴隸能做工,能打,能罵,就是不能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