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愛情之所以為愛情
胡寅豪在視頻的時候，把公司最近打算進軍建築業的消息和郭嘉嘉略提了提，後者的反應非常的激烈。
“這是你的提議？董事長憑什麽會答應你這個奇怪的要求？”郭嘉嘉簡直莫名其妙，“我們做廣告的和建築業一向是涇渭分明，你突然提出這個事，是不是和董事長簽訂了什麽不平等條約了，賣身一輩子給鼎立打工？”
胡寅豪不說話，隻是笑著聽郭嘉嘉一個勁兒地埋怨，說到後來郭嘉嘉見他一點反駁的念頭也沒有，不僅也失了說下去的興趣，扁扁嘴不再理他。
等到笑夠了，胡寅豪才開始回答郭嘉嘉的問題，“我確實是和董事長簽訂了不平等條約，隻要他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賣身給鼎立做一輩子的奴隸。”
郭嘉嘉聽了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那我呢？”，還好及時地收住了口，她瞪著一臉期待還想聽她說下去的胡寅豪，“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胡寅豪小聲嘀咕了一句，但是郭嘉嘉聽清楚了，他說的是：“誰讓他害你從樓上摔下來……”
後麵倒是沒有認真聽下去的必要，郭嘉嘉先是愣了一下，下個瞬間卻有些不好意思，她沒有想到這麽點事情過去了，事主本人已經不是那麽在意，可他這個局外人居然整天惦記著，睚眥必報。
原來胡寅豪這麽小心眼的啊，郭嘉嘉掩著笑意，心裏滿是甜蜜。
不過她沒有被胡寅豪繞過去，話題轉了個頭重新回到了原點，胡寅豪見實在沒辦法瞞過去，隻好對郭嘉嘉坦白了他的計劃：他打算在十年裏打垮誠遠旗下由王瑋領頭的建築公司。
郭嘉嘉有點無語，她沒想過胡寅豪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有些動容了，表情嚴肅起來，人也變得沉默。
胡寅豪看到郭嘉嘉深沉的臉，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觸怒了這位大小姐，所以他一連說了幾個笑話想要逗她開心，“我從小到大都沒對別人說過笑話，你好歹給點笑臉呀。”
郭嘉嘉卻問他：“你這麽做是為了我，值得嗎？”
胡寅豪沒想到郭嘉嘉會這麽問他，但他想也不想歪著頭毫不猶豫地說道，“誰欺負我的女人，我就讓他十倍償還。”
這話說的很霸氣，很MAN。但是郭嘉嘉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她蹙著眉頭死死盯著胡寅豪，她敢肯定問題出在他的身上。
“嘉嘉，你答應我一件事。”胡寅豪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等我回去，我們就公開宣布在一起，可以嗎？”
“為什麽？”郭嘉嘉感到很突然，“我還沒辭職呢！”
胡寅豪揚起眉指著屏幕這邊的郭嘉嘉說道，“你敢摸著你的心髒告訴我，你不喜歡我？”
郭嘉嘉語塞，她並不想這麽快就對他妥協，告訴胡寅豪自己的心思，就聽他胸有成竹地接著說道，“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但你早晚也會是我的人。”
瞬間郭嘉嘉覺得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她暗暗偷笑了一下，然後故意用凶狠掩蓋住尷尬羞澀的神情，誰知她嘟嘴的表情更是讓胡寅豪眼前一亮。
看到胡寅豪發亮的眼神，郭嘉嘉知道這家夥一定又在動什麽歪腦筋，於是假假嗔了幾句後關上了視頻，然後笑眯眯地鑽進了被窩。
翻來覆去好一陣卻睡不著，她轉念想了想，起身來到一樓，敲開了衛溪的房門。
“嘉嘉姐……”衛溪看著郭嘉嘉有些不知所措，兩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才好。她的雙眼紅紅的，明顯是剛剛哭過。郭嘉嘉微微歎著氣把衛溪輕輕摟在了懷裏，走進房去關上了門。
“我能和你一起睡嗎？”郭嘉嘉故作輕鬆地指了指衛溪的床笑著問。衛溪沒料到郭嘉嘉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感到有點不安，同時又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她總覺得如果郭嘉嘉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第一個想到的人肯定不會是自己。
郭嘉嘉以為衛溪不太方便，她聳聳肩表示理解，轉身就要出門去。結果衛溪連忙一把拉住了她，開始口齒不清地央求她留下。
或許這對姐妹已經太久沒有對人敞開心扉了，所以今晚她們正好可以當對方的垃圾桶，把各自的不愉快全都承載下來，然後統統丟掉。
“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至少從畢業以後，這麽多年來我無論做什麽都是一個人。”郭嘉嘉和衛溪二人躺在一起，頭靠著頭看著天花板發呆。看著看著，郭嘉嘉有感而發，說了這麽句話。
“現在我才知道，有的事即使是堅強也不見得能做得到。”衛溪話接的很快，同時也有些自嘲，“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當你陷進去的時候，無論看誰都是完美的，不可詆毀。但感情一旦被現實擊敗，暴露出的一切都是不堪的。”
郭嘉嘉讚同地點點頭，問衛溪：“如果當初追求你的王瑋是個一貧如洗的窮小子，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當然會！”衛溪毫不猶豫地回答，但是她看到郭嘉嘉的表情以後又改口，“我愛上的又不是他的身份，我才不管他有沒有錢……”
看到郭嘉嘉帶著疑問的眼神，衛溪開始嚐試著講述第一次遇到王瑋時的心情。“那天蘇岩姐帶我去參加她朋友的聚會，順便和別人談事情，我剛進雜誌社什麽都不懂，隻能默默坐在旁邊喝茶。當我快把茶杯上的細紋都數一遍的時候，他走過來坐到了我身邊。”
“他說我的側臉很漂亮，而且很細心地告訴我，嘴角邊有髒東西。當時他一直對著我笑，讓我在那種不適應的環境裏感覺他是個很容易親近的人。”
“通過自我介紹，我知道他叫王瑋，是一家公司的經理，之所以會來找我搭訕是因為覺得我和別人不太一樣。”衛溪想到當初不禁笑了笑，“現在想想，他當初對自己的家庭背景並沒有刻意的隱瞞，而我居然什麽也不問，就那麽天真地相信了。”
郭嘉嘉默默地聽著衛溪回憶過去，腦海中浮現出當時和沈浩在一起的情景。那時候的她還是個有誌氣有想法的小年青，她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畢業後的美好生活。
無情的社會一點一點蠶食著她的夢想，她心中構建的和沈浩幸福的家也逐漸沉寂在她的內心深處。剛剛成為經理助理的時候，她有些驚豔於上司胡寅豪的多才和內斂的氣質，但那也隻是暗中幻想了幾次而已。哪怕是她已經不愛沈浩，她也不會背叛自己最初的選擇。
聽起來有些可笑對嗎，可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愛情。如果郭嘉嘉沒有遇到胡寅豪，她和沈浩的命運可能會永遠拴在一起，一輩子就這麽走下去。
郭嘉嘉翻了個身，輕輕摟向衛溪的肩膀。衛溪此刻還沒有睡意，她將手覆在小腹上，慢慢地轉動著，說道，“本來我已經準備好當一個媽媽的，但是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不願讓他承受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雖然我家比較窮，但是我的父母非常愛我和我的弟弟妹妹。”衛溪眼角滑落一滴淚來，“他們舍不得讓我們吃一點苦，更不願我們被外人欺負。每一次有別人家的小孩笑話我們家窮的時候，爸爸總會站出來罵他們家沒有教養，媽媽也會捂著我們的耳朵叫我們不要聽。盡管如此，依然改變不了我們家沒有錢的事實。所以我發誓，一定要賺到很多錢，拿回家給我的父母。”
“臨畢業前，我聽寢室裏的小姐妹說大城市來錢快，賺的多，於是我不聽父母還有朋友的勸告一個人跑來深圳。”衛溪說到這裏笑了起來，“我被這個五光十色的城市個嚇到了，它比我想象得要大，也很漂亮。剛開始我甚至不敢出門，去逛街，去認識新朋友，怕被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迷住了眼。”
郭嘉嘉也笑了，她剛到深圳的時候也是這樣，對這樣一個大城市，她除了驚歎和畏懼，絲毫沒有別的想法。
“我隻是想好好地美上一番，過一段以前隻敢想卻擁有不了的生活之後，安穩地找個男人結婚生子。隻是我犯錯了，我跳過了前麵所有的步驟，毫無準備地就想要迎接小生命的到來。現在我隻能一個人把所有的悲傷都放在心裏，和這個不能出世的孩子說再見了。”
所以，最後的選擇隻有放手。
徹底告別這一段痛苦的感情，告別這一段混亂的生活。
“你做好決定了？”看得出衛溪在隱忍著做出決定，但是郭嘉嘉知道，這也是她唯一的選擇。她緊緊握住衛溪的手，給予這個堅強的姑娘最大支持，“你定好一個時間，我陪你一起去。”
“嘉嘉姐！”衛溪終於忍不住，將頭埋在郭嘉嘉的肩上，放聲痛哭。
第二天，衛溪上店裏把留了好多年的長發給剪短了，一頭幹練的短發看起來少了幾分柔弱，多了幾分清新。第三天，郭嘉嘉陪著衛溪來到醫院，打算拿掉這個沒有緣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