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藥引
“早對我說實話不就好了嗎，還可以免一頓皮肉之苦，是不是？”南宮宇笑著，伸手在南宮塵斷腿處輕輕撫摸著，然後抬起頭來，道：“本來我想折斷你的手指的，因為打人不打臉，毀人不斷腿嘛，腿斷了，一生可就毀了，但是後來一想，手的作用可就更多了，比如你吃飯要用手吧，扇人巴掌要用手吧，就連你之前嫖妓，也是要用到手的，就這麽把你的手毀了有些不人道，兩害取其輕，所以我就選擇斷你的腿了，你不會怪我吧？”
說著，南宮宇又搖搖手裏的木棍。
“不會怪不會怪。”南宮塵心裏的委屈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這混蛋太狠了，斷自己一條腿還說是經過激烈考慮不得已的結果，有這麽欺負人嗎？
南宮宇對自己這位族哥的態度很滿意，識時務者為俊傑，懂得形式對比，才是聰明人，很幸運，自己的族哥保住了自己的另一條腿，至少現在保住了。
他笑眯眯的拍拍南宮塵的肩膀，道：“那就好，如果族哥怪我我就很過意不去了。你告訴我，你進入妙花堂裏要幹什麽？”
“會見一個人，因為行蹤不能暴露，就隻能裝成一副去嫖妓的場景了。”南宮塵竭力想保持聲音的冷靜，但是嘴唇卻在抽搐，直吸冷氣，牙齒咯咯作響。
太他媽痛了！
斷腿，除了粉碎的那一瞬間，會讓人疼的生不如死，之後的時間，會體會不到那種感覺，因為身體傳感器已經斷開了。但是那是保持一個樣子不動的情況下，現在他的腿“一不小心”的，被南宮宇挪動了一下，於是，那種斷骨的劇痛又來了，一陣一陣的，比之前還要強烈。
他是故意的！南宮塵在心裏怒吼，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飲其血。
“那麽你會麵的那個女人叫什麽？這是我第二次問你同樣的問題了。”南宮宇一本正經的提醒，蹲下的身子卻“很不小心”的往那條斷腿壓去。
“她姓洛，至於名字……我也不清楚。”南宮塵又是吸了一陣涼氣。
冷！
他覺得很冷！
明明隻是一個下雨天而已，氣溫無論怎麽下降，都不可能影響自己的，但是此時為何覺得冷入心扉！就好像……置身於萬古冰川的極北之地一般，連靈魂都被凍結了。
堂堂南宮烈的子嗣，本應在族中呼風喚雨，是重點培養的對象，但是現在卻像一個乞丐一樣，蜷縮在破馬車邊，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是因為斷腿的原因嗎，影響到了身體內部的熱量？”他在心裏想著，想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但是，南宮宇像是沒看見他現在的狀態似的，依舊在笑，不過不帶半分情感，冷冷開口：“那麽這個洛小姐她是什麽來路？”
“這個我沒有騙你，和之前說的一樣，來自一個很神秘又很強大的家族，曾經出過皇。”在寒冷、劇痛的雙重作用下，南宮塵不敢再說謊了，全部如實相告。
眯著眼睛盯著南宮塵的眼睛，這一次，他敢迎向自己的目光，這就說明，這是真話！
南宮宇反複沉吟著這個女人的姓：洛，她姓洛，又是出於皇族……“他覺得很蹊蹺，姓洛的長生世家隻有一家，坐落於遙遠的中州，其祖為洛皇，在曆代古皇中是最神秘的一位，突兀的出現，又突兀的坐化，那個年代，隻有洛皇之名，卻無洛皇之跡，因此，洛家，也一樣來曆神秘。
“那你之前說的水家又是誰？”南宮宇又問道。
這一次，南宮塵猶豫了一番，最後搖搖頭，道：“不知道。”
南宮宇臉上多了一股子戾氣，因為從南宮塵嘴中得到的消息還是沒有多少價值，幕後黑手依舊是個謎團，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卻想置他們一脈於死地，這很危險，敵人在暗，我在明，根本不知道對方什麽會出殺招。
“說！”他很憤怒，在南宮塵的臉頰邊吼叫，麵色扭曲。
“……”南宮塵臉色成了豬肝色，抽搐著，不是他不想說，是他真的不知道水家的情況，那隻是他用來掩蓋真相的一個借口而已。
他覺得南宮宇會相信，沒想到還是被看穿了，現在自己設套自己鑽進去了。
“哢擦！”
南宮宇抓住南宮塵的一根手指，爾後猛地一掰，就把他的一根小指頭給硬生生掰斷了。
南宮宇的動作既快又狠，而且是突然之間行動的，因此南宮塵沒有任何防備，十指連心，一根斷掉，其他九根都唇亡齒寒，他忍不住哆嗦起來。
因為疼痛，南宮塵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一起，並且不斷在地上翻滾，很快就將他一身華貴的衣服給弄髒了，不僅如此，臉上也全是泥灰，極為狼狽。
“水家什麽來曆，和洛家又是什麽關係？”南宮宇扭曲的臉龐忽然一分一分放鬆下來，臉上又出現了笑容，但是在南宮塵眼中，無疑是惡魔的微笑。
他輕輕撫摸的南宮塵剩下手指，忽然緩緩向下滑動，不斷遊走，最後定格在了他的另一條完好的腿上，聲音溫和：“你會告訴我的對嗎？為了你的另一條腿。”
“下麵我不會問你，你自己把知道的東西全部說出來，我不想再聽謊話，要知道，我有千萬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南宮宇笑著說道，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我說，我說……”南宮塵眼眶紅了。
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委屈的。
我也要遵守該遵守的東西啊，就像你有你的底線一樣，怎麽能強迫別人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呢，到底誰是族哥誰是族弟啊？
“水家是洛家的宿敵，剛才……剛才是我騙了你，其實我會麵的是洛家小姐，不是水家的，水家之人根本就沒來到五皇郡。”他說道。
南宮宇眉頭一挑，臉上的戾氣消失，橫過木棍，輕輕敲打南宮塵的半邊臉頰，問道：“哦？那你為什麽騙我？在那之前我應該和我說過騙我的後果，為什麽明知故犯呢？”
忽然，南宮塵的臉頰忽然扭曲起來，看向南宮宇的目光滿是仇恨：“因為我想迷惑你，洛家和水家是宿敵，如果你信了，你就會去把矛頭指向水家，而不是洛家，這樣我們就安全了。”
南宮宇笑眯眯的，等待他說完。
“洛川有碑，天風有水，水家能和洛家並列，可見它的強大，你去報複，一定會被水家吞個幹幹淨淨，你，你父母，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他聲音很冷，卻十分激動，恨不得看到南宮宇去死。
等他說完了，南宮宇才緩緩站起來，臉上沒有半點波動：“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先不說我會不會信，就算信了，和水家勢成水火，難道你認為水家的人和你一樣都是傻子嗎？他們願意和一個未來能成至尊的人為敵嗎？”
“……”南宮塵語塞，反駁不了。
南宮宇才五歲啊，就有和萬玄境第一變的強者抗衡的實力了，為當之無愧的少年至尊，水家會為難一個未來至尊嗎？
沒有永遠的仇恨，隻有永遠的利益，當利益足夠了，雙方的仇恨還不能化解嗎？
南宮宇心裏為自己的二叔南宮烈默哀，有了這麽個小事聰明大事愚蠢的兒子，他能成什麽事？光憑這點，他就注定敗得體無完膚了。
“好了圈子饒大了，我們繞回來，洛家不是應該也在中州嗎，怎麽會到玄州來？這是玄天宗的底盤！”他目光如天刀，犀利的盯著南宮塵。
“洛小姐是這一世的曆練者。”
“曆練者？”南宮宇的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的身影。
這個女人，美的不真實，手段也不真實，不管是哪一樣，都天下絕有。
“是的，洛家，水家，天風家，其實都同出一源，衍生於洛河邊，每一紀元，他們三家都會派出一位最傑出的弟子出世，同這一世的天驕爭鋒，而洛小姐，正是這一世洛家最傑出的人。”南宮塵咬著牙說道，說出來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這是機密，不能泄露，現在他卻為了保命不得不當做籌碼交換了。
投靠洛家，是為了活下去，現在泄露機密，也是為了活下去，兩者性質是一樣的。
南宮宇嗤笑，嘲諷的說道：“你別告訴我，那什麽洛小姐是出世曆練，曆練曆練著，就來到五皇郡了，又曆練曆練著，和你們勾結上了。”
現在的情報，才是南宮宇想要的，至少可以確認，家族武學失竊的背後，是那位洛小姐在推動，南宮烈等人，隻是她的棋子。
“不是，洛小姐是有目的的。”南宮塵沉聲說道。
“什麽目的，和誣陷我們一脈有什麽關係？”南宮宇問道。
“她得了一種病，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藥引，三十歲之前，就會死去，洛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南宮宇瞳孔一縮，這個消息，可以說是整個審問中最有價值的一條了。
“最後一個問題，她病了，和我有什麽關係？”南宮宇盯著他問道，其實，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因為你是藥引之一。"